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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观文:“……”
他双眼呆滞地看着热情爽朗、不拘一格的长安人。
长安人本地人简继在绳子上转悠悠,嘴里急突突骂个不疼:“天杀的狗精怪,老子明天把长安城里里外外和尚道士都招来!叫你五雷轰顶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待我抓到你,必定抽得你皮开肉绽!再拿刀刮下你九千九百九十九刀,最后拿热油倒一桶茱萸粉,泼你身上,老子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不得——”
嘶哑的嚎叫惊起树上飞鸟。
柳观文擦擦脸上冷汗,“画……他?我才疏学浅,比不上你哥哥,不如叫不——”
闻不就压下眼角。
柳观文小心脏一抖,画风一转“不不就啊,这种活你交给我,绝对没问题!”
“我就知道,堂兄人大气。”闻不就拍拍柳观文的肩膀,“回去我叫厨娘给你做油泼辣子鱼。”
他坐在窗边,手肘放在窗檐,神清气爽地听简继骂街。闻不就托着下巴心道这辣子鱼要多放姜丝葱花才行。
柳观文打了个哆嗦,听外面人骂声昨天晚饭都要吐出来,倒是闻不就还想着吃啥,真不愧是传说中食人的修罗,心脏强大。
马车从树下驶过,闻不就托着脸,朝树上简继“嘚”了一声,还举起手冲他挥一挥。
“是你?”简继瞪大眼睛,想起前日种种,“是你害我!”
“你放我下去,我要弄死你!你站住,不许走!”树上人发疯一般在绳子上晃来晃去,疯狂摇着脑袋,冲驶过去的马车大吼大叫。
闻不就顶腮一笑,坐回马车,搂着柳衿的腰,喃喃道:“等堂兄作完画,少不得我提诗一首。”
缩在角落的柳观文耸起肩膀,又将自己往角落藏了藏,几个月不见,表弟越发凶残了!
大理寺正找到人时,简继嗓子已然说不出话,有气无力地吊在树上。
办案的两位寺正将两人放下来,松开绳子,简继扑在地上,还不忘拽住旁边跟他一同吊着的人的脸。
“你只知道装死,为何不与本少爷一起骂他!”简继拽着他头发怒气冲冲道。
“简少爷,我,我害怕。”他欲哭无泪道,“我一会就去写陈罪书,去菜市场跪着,过几天就要春闱了,我可丢不起这人!”
“你,废物!”简继怒火中烧,瘫在地上拽着大理寺正的袖子说:“我知道是谁害我!就是之前那人!”
“他刚刚还坐着马车冲我耀武扬威!”简继指着寺正的鼻子恨恨道:“你们快去抓他,我要他不得好死!”
寺正冷笑一声,挥开袖子,“简少爷,本官查案,不劳您指手画脚,您说的那位我们亲自查看过,你被抓时,人正在我眼皮子底下,并不是抓你之人。”
简继闻言,大惊失色,“不可能,难道他有分身术不成?”
“精怪,他是精怪,会妖术!”
瞧着他疯魔样子,寺正对视一眼,撇嘴。
恶有恶报,这简少爷真是恶事做多,疯了吧。
第六十七章 春闱即何有成搞事
京城最近纷纷扬扬两件事。
一是柳氏游馆正式开业, 接连几日鞭炮声不停,大笔银子哗啦啦流进老板口袋,羡红一片人眼。有嗅觉灵敏的当即有模有样仿着开店, 但都不如柳氏游馆店大豪华, 好在能接点平常人家, 也赚不少钱。
二来定国候家从简家过继过去的少爷接连几天被挂城墙、树上,大理寺一群人整日跟小孩躲猫猫一般, 围着长安城翻来覆去找简少爷。
甚至有好事者开盘赌:简少爷今日挂在长安城哪棵树上?大理寺今日几个时辰能找到简少爷?
对了, 这简少爷如今也不是定国候家的少爷喽。曾被简继欺负过的人乐呵呵地跟着大理寺官兵跑, 就为了看一眼简继倒霉样, 大呼解气, 回家就给吊人的精怪烧香上供,求他继续不要停,要搞就搞到底。
简继爽不爽不知道, 反正他们一个比一个爽!
大理寺的两位探案的寺正被搞得头昏眼花,心想这样下去不行, 当即把简继拖进大理寺的监牢里锁着,晚上三个人盯着。
寺正信誓旦旦:我就不信了, 这贼人还能在眼皮子底下把简继从大牢里拖走挂树上去!
闻不就摸摸鼻子,悻悻的背着口袋飞到长安城最高的楼顶。
正逢晚上风大, 他抓着一把宣传画随手丢出,白花花的纸在风中飞向四面八方。
“走你。”闻不就拍拍手掌, 挑眉一笑,消失在夜色中。
长公主府, 元应安坐在廊下。
几名丫鬟如云般飘进院内,点燃蜡烛,顿时院内灯火通明。
应安抬起眼睛, 看着满园肆意开放的桃花。烛火映在花上,花映在人眼中,竟分不清到底是人美还是花艳。
“公主,这是太子最近做的功课。”小太监弯着腰,呈上木盘。
应安伸出手,淡粉的手指在木盘上的纸张轻轻划过,眉头微皱:“近日功课这么少?”
小太监战战兢兢道:“春闱在即,太子的老师皆是春闱中的阅卷官,提早进了贡院。”
“老师不在,煜儿就松懈了,这性子如何使得?”应安声音微冷,院内顿时静默,桃花在风中轻飘飘坠落。
应安身后的贴身丫鬟低声道:“公主不能时时看着太子,为何不请陛下在朝中挑选德才兼备的大臣为太子师?奴婢看太子如今几位老师皆是虚职,无甚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