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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的伙计纷纷道:“东家,您放心,我们每天检查两遍,水都满着。”
“东家您也太小心了,这水缸五步一个,若不是养着莲,真是耽误地方。”有人笑道。
闻不就摇摇手指,“我们游馆这么大,处处都需注意,安全问题不容小觑。”
“你们上岗前的安全培训可还记得?”
众伙计瞧他面上认真,也纷纷收起嬉笑模样,连忙道:“东家您放心,我们一个字一个字背地牢牢的,回到家还教家里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
“说什么呢,没有万一!”旁边人敲下他脑袋。
“对对对,没有万一!”那人连忙“呸呸呸”三下。
闻不就见他们上心,自己便放下心,大步流星,爬到五楼。
他的办公室在五楼深处,安静宽敞。
闻不就抬手敲敲门,听见里面没声音,轻轻推开门。
“呼——”
柳衿突然从旁边跳出来,想吓唬闻不就。
“你怎么没被吓住呀!”柳衿不满。
闻不就摸摸鼻子,道:“我们重来?”
他关上门,抬手敲门,推门进去。
“啊!”闻不就大叫一声,柳衿吓得一抖。
“啧,这不是被吓住了?”闻不就笑道。
柳衿横他一眼,转身往屋里走去。
“诶,怎么了,这就生气了?”闻不就故意道,“就这,玩不起呀小宝贝。”
柳衿立正转过身来,学着早上闻不就的样子同样假模假样撸袖子,“相公青春期到了!”
“叛逆!”
“哟呼。”闻不就眯眼,撸袖子。
两人紧紧对视,空气渐渐焦灼,气氛一触即发。
桌上,烛花“刺啦”一声。
柳衿转身就跑。
“站住!”闻不就抬腿追。
“笨蛋才站住!”柳衿跑到桌后,两人又开始早上你抓我我躲围着桌子绕圈圈的游戏。
快活的声音顺着开着的窗户传到外面。
夜色降临,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衣人落在柳氏游馆窗外。
“这么热闹?”
永华街因着柳氏游馆,街上卖吃食的到了晚上也有生意,游馆内虽然也有饭,但架不住一些人挑嘴,想吃小食。
于是这些店也跟着游馆一起两班倒。
以四个大店为基石建起来的五层楼到了夜晚更加热闹,欢声笑语此起披伏,夹杂着麻将“哗哗哗”,台球“啪、啪、啪”以及阵阵饭香。
因为出任务怕吃饱犯困的黑衣人:“……”
他勒紧裤腰带,沿着五楼亮起的包厢一间一间寻找过去。
游馆内的卧底说闻不就没有离开游馆,就在他自己的房间。但因为他资历不够去五楼,也不知闻不就房间在哪,只能让黑衣人自己寻找。
房内,闻不就将柳衿扔在床上,摇摇头,转身倒了杯水。
他吹开热气,抿了抿,走到床边,“喝水。”
柳衿抬起头,咬住杯子,“卟噜卟噜”往水里吹气。
“怎么越活越小了,衿衿儿今年几岁?”闻不就无奈道。
柳衿笑起来,水里又鼓起一个气泡,他抬起沾着水光的唇,噘嘴。
闻不就低下头。
窗外,黑衣人躲在窗外,侧头看向窗内。
黑衣人:“!”
他手中弓箭差点没握稳。
世、世风日下!
黑衣人屏住呼吸,抬起弓箭,箭头摇摇指向闻不就的背部。
闻不就直起身子,揉揉柳衿的脑袋,“饿了吗,我叫人催下晚饭。”
柳衿瘫倒在床上,假装自己是一张饼。
闻不就轻笑,转身放下杯子正要往门方向走。
躲在窗后,银色的弓箭从闻不就的身上指向柳衿。
黑衣人的手微微颤抖,蒙的紧实的脸只露出一双黑色的眼睛,那眼睛黑沉沉,比夜色更暗,里面藏着不知名的情绪。
“抱歉。”黑衣人颤声说,松开手指。
“咻——”
银色的箭穿破空气,割开烛光,直冲床上的柳衿而去。
柳衿闭着眼,正在休息。
闻不就听到声音转身,看清声音来源那刻瞳孔紧缩,冷汗直接沾湿后衫。
“衿儿!”他惶恐大喊。
柳衿茫然地张开眼睛,愕然。
“砰。”
银色箭头紧紧扎在床边,只离柳衿的脑袋一掌距离。这一刻,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什么,傻傻看着床上的箭矢。
“哈……”闻不就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他的心像突然崩裂的高山,裂石纷飞,鸟惊兽骇;犹如喷发的火山,岩浆喷涌,黑烟弥漫,那黑烟顺着他的血管向上游走,直冲脑门,裹挟神经,又冲进他眼睛里。
黑暗的、没有一丝光亮的眼紧紧盯上窗外。
黑衣人与他对视一眼,被那决然愤怒的目光震慑,转身欲逃。
闻不就站直身体,紧紧抿着唇,面无表情,杀意弥漫心头,他如紧绷的弦,只需一刹,取人性命。
“相公……”
柳衿不安道。
闻不就左手抱起柳衿,右手摸着供香的辟邪桃木剑,转身冲出窗外。
我要他死。
闻不就垂下眼睛。
柳氏游馆外,还在招呼客人的伙计笑呵呵的对着站在路边的两人道,“两位,我们游馆内有麻将扑克台球,还可吃饭按摩修脚,楼上还有休息的房间,任您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