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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水哗啦啦的从上而下浇筑在她光裸的皮肤上,冲散了一身的疲累和过往,何菟拿了毛巾,擦了一下脸,洗手间门外王雅琴已经推开了门。
她穿着露骨的吊带裙靠在洗手间的水池上,盯着圆形玻璃门里的何菟,何菟权当她不存在,王雅琴一怒之下拉开了淋浴门,何菟愣了一下,手上的淋浴头还在喷出温热的水。
你干嘛啊!何菟不耐的看着王雅琴站在她面前。
为什么打架?
王雅琴抬手把淋浴头的把手摁下去,她刚摁下去,何菟一个抬手又把把手抬起,王雅琴愤怒的再次把把手摁下去如此反复,何菟就爆发了。
你到底要干嘛!本来打了架心里就不痛快,她妈还来给她添堵,真他妈的受够了。
王雅琴手停在了把手上:老娘供着你上学是供你打架的?你说你多少次打架了?你要不想上学就不要上!
何菟满头湿淋淋的头发搭在脑子上,嘴角扬起:卖身供我上学?
小畜生!王雅琴的嘴里溢出这三个字。
我说的哪里错了?何菟在王雅琴出神之际把把手抬起,水柱在俩人之间落下,噼里啪啦落在了白瓷砖上。
她越是这种吊儿郎当的态度越是让王雅琴暴跳如雷,她抬起手,一个巴掌就落在了何菟肿着的脸上,水珠子溅了出去,何菟感觉到口腔里的血腥味,火辣辣的疼让她呸了一口嘴里的血气。
呵,怎么?我说错了吗?你就是打死我你也是靠卖来养的家。温水顺着淋浴头浇泼在何菟身上,她搓了一下头:你可以出去了。
王雅琴的手还隐隐作痛,她说:何菟,你不要忘了,没有这个卖身的脏钱你现在指不定窝在哪个厂里做童工,是谁供着你吃喝玩乐,谁供着你肆无忌惮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在你惹了事之后帮你擦干净屁股
水柱打湿了王雅琴的吊带裙,裙子贴在她的身上,她的胸口起起伏伏,她的委屈顺着这水流流进了心里,最后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地上,和那些洗澡水一并冲进了下水道。
你也知道那是脏钱啊!何菟咬牙切齿的说:我从来就不是你堕落的借口,不要再拿为了谁这种话安慰你自己,你就是个放荡的女人,企图用家庭的借口来掩饰自己爱慕虚荣的内心,你从来就没有爱过爸爸,你
王雅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抬起了手,巴掌落下,何菟被打得歪过了脸。
从明天开始,除了饭钱我不会再多给你一分钱。王雅琴握紧了手指转身走出了卫生间。
这个女儿早就不是当初那个顽劣不堪的小姑娘,十七岁的年纪,明明是该学习该玩闹的年纪,她却活的太透彻,透彻的把三十七岁的她看得干脆,看得明白。
她感到汗毛竖起,整个人都不太自在。
何菟洗完澡直接上了二楼她的房间,抽屉里有红药水,她拧开涂在了伤口上,痛得牙齿都在打颤,处理完这一切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
她从床头柜上摸了根烟,暖黄的灯光照在这根烟上,折射出来的影子拉长在她面前的床单上,香烟中的一氧化碳妨碍氧气运输,加快衰老他的话在她脑子里重新放了一遍,何菟没有点燃这支烟,她摸开了手机,班群里依旧热闹非凡,她从群聊的人物列表里找到了岑清铭,头像是他自己的照片,拿着网球拍靠在水泥墙的侧脸,除了老一辈,他是她第一个看到自己照片当头像的人。
她点了好友邀请,等了一会没有回复,好学生大概是睡了,何菟从桌子上掏出一本数学,她看着桌子旁厚厚的一叠书,世界不公平的同时又给了普通人往上爬的阶梯,这些书就是那些一节一节的阶梯,高考是她逃生的唯一出路,别的事都可以浪,唯独学习,她不能浪。
在她正为一道立体几何方程式焦头烂额的时候,手机叮了一下。
何菟瞥了一眼旁边的手机,岑清铭通过了她的好友验证,她抓起了手机。
「何菟」:还没睡?
「岑清铭」:嗯
何菟
「何菟」:哦
聊天终结者岑清铭让何菟抓耳挠腮,一个字了不起?
后者岑清铭一点儿睡意也没有,她如妖精般的神情在他脑海久久不能平息,她的触碰,故意的调戏,导致了他现在的失眠。
「何菟」:喂,好学生,你在干什么?
岑清铭看了一眼手机屏。
「岑清铭」:准备睡了。
「何菟」:等等。
「岑清铭」:?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
漫长的等待让岑清铭点进了何菟的朋友圈。
最近一条,9月1日:无聊的胜利。
第十一章 解题
这是开学第一天,她把他的雨伞拆了,还两次把口香糖粘在了他书上,踩了他的白鞋,对于她来说是一场胜利,对于他来说,是无耻的戏弄,第一天就让他领教了她的恶劣,他皱了一下眉,这就是她,顽劣不堪,调皮捣蛋,不良学生,自己真是有病,为了这样一个小太妹竟然失眠了?
他退出微信的时候,手机震了一下。
「何菟」:已知集合A={(x,y)|x2+mx-y+2=0},B={(x,y)|x-y+1=0,且0le;xle;2},如果Acap;Bne;,求实数m的取值范围。
岑清铭
「何菟」:既然你没睡就帮我解一下呗~
岑清铭再次无语,宁可相信母猪会上树,他也不会相信何菟会学习。
「岑清铭」:不会,我要睡了。
「何菟」:你会的!
「岑清铭」:我不会。
「何菟」:你是不是不愿意教我?
「岑清铭」:不是。
「岑清铭」:我要睡了。
说完他真的关了手机睡了去,何菟等了好一会没等到他的消息,后来做着题就困了,打了个呵欠,牵动着受伤的嘴唇,痛得她眼泪汪汪,神智也清醒了几分,再看手机,已经一点了,他还没回过来,何菟拨弄着手机,点进了他的资料,从资料里找到了联系方式,她嘴角一勾,叫你不理我,那你也别想睡!
她拨打了一次,没有任何反应,再次拨打,依旧没有反应,直到拨打的第四次,何菟才想起来,他有耳疾,睡觉的时候肯定不会戴助听器,没有助听器,他什么也不会听见,她摸着那串手机号,躺在了床上。
第二天,她顶着两个黑眼圈和一张猪头脸去学校,刚进班里大家就面面相觑,经过一个晚上的发酵,她脸上的青紫越发明显,指甲划痕已经结了痂,左脚肿着,鼻梁上的伤贴了一张创口贴,在众目睽睽之下何菟满不在乎的往位置上一瘫,脑袋搁在膀子上,继续补觉。
一觉补到第三节 课,她才昏昏欲睡的爬起来,揉了一下眼睛,打了呵欠,看到翟倩歪扭着身子抵在后桌的课桌旁,已经发育的很好的胸部抵着课桌,压出浅浅一道凸痕,翟倩的脸微红,一双眼睛时而在岑清铭的脸上时而在岑清铭握着水笔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