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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样一个不怎麽念书的学霸竟然开始念书了?而且还是无时无刻!
这令班上的同学们在无形中感到了一股压力,心里想着,人家平常不怎麽念书都这麽qiáng了,现在突然开始认真,我若还不追着点那还得了!
於是一个个也跟着拿起书来用力地啃着,加上看着温一阳认真专注的神qíng,他们莫名的也有了一股努力奋发的gān劲。
於是当李老师下课时间路过自个儿班级时,瞧见里头一个个垂着脑袋安静念书的身影,忍不住大惊。
这群熊孩子终於开窍了啊!
接着便是一股浓浓的喜悦乍然浮上心头,他一边欣慰着一边盘算着要找个时间请这些上进的孩子们吃些什麽,全当作是鼓励了。
这麽一想,李老师的步伐便愈发轻快。
距中考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学校里大部分的主要科目都已上完进度,开始了一连串彷佛无止尽的复习,上课时不是考试、写题本就是检讨卷子,这一整天下来也甚是累人。
在中考倒数两个月的关键冲刺期,学校开放考试科目的科任老师在一些艺能科目如体育、音乐或美术等课堂时,能与该课教师借来复习、使用,不过毕竟在各科课堂上本就有复习进度,再往上加难免令学生觉得难以承受,所以大部分的艺能课时还是会按学生的意愿选择要不要上。
体育课一向是初中时热血好动的学生们绝对不能错过的课堂,按照投票结果,北心初三八班的同学决定在体育课时正常上课。
八班的体育老师也晓得学生们在教室念了一天的书,肯定需要时间休息放松一下,於是很体贴的让同学们自由活动,要打球的就打球,不想动的便集中在树荫下做自己的事。
班上的男生大多选择打球,一群人抱着颗篮球便往球场冲,一路玩笑打闹着,好不热闹。
而班上的女生大多不想晒太阳,因此几乎都聚集球场旁的观赛台上,那里恰好位在树荫底下,因而很是凉快。
彼时白晴花和卢莎莎等人正坐着聊天,内容多是和男女八卦有关,而温一阳早已过了参与初中生之间这些纯qíng八卦的年纪,加上这些内容她上一世初中时也曾经听白晴花说过,所以她便抱着一叠理化讲义独自在一旁安静而专注的看着。
白晴花等人曾试着将她从理化讲义里拉出来,但见她神色淡淡,明显对她们聊天的内容不感兴趣,又如此认真地念着书的模样,也就没再去打扰她了。
在凉风阵阵的舒慡环境下,虽然周遭有些吵杂,但温一阳仍是几近全神贯注的投入在讲义的内容中,不过专注固然是好的,可身在户外却还如此忘我地做着自己的事,难免忽略了周遭突如其来的危险。
当那颗篮球朝温一阳等人所在的观赛台猛然砸来时,她还恍然未觉,直到白晴花等人的惊叫声蓦然响起,她才疑惑地抬头去看,却在下一秒粹不及防地被球给砸了个正着。
额头忽地被硬物狠狠撞了一下,刹那间温一阳只感觉眼前一片模糊,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晕眩袭来,要不是白晴花即时拉住了她,她可能就栽下台了。
虽然眼前瞧不清,可却依稀能听见白qíng花焦急的声音:阳阳!阳阳妳还好吗?
球场上的男生们见状也吓得赶紧奔了过来,十几个人顿时将温一阳给团团围住。
原本在她手里的理化讲义早已散落一地,而她本人则被拉起来靠在白晴花身上,脑袋晕得慌,额上的疼痛也在此时逐渐清晰起来。
卢莎莎蓦地惊喊道:阳阳妳额头流血了!
其他人闻言一惊,纷纷往温一阳的额头看去,就见未被浏海覆盖的额头一角擦破了皮,此刻正往外渗着血。
白晴花见状简直又气又急,她猛然扭头朝男生群里吼:到底是哪个王八蛋竟然拿球砸我家阳阳!
闻言,几个男生纷纷将目光投向其中一个身高不高却很瘦的男孩,只见他脸上堆满歉疚的神qíng,一边搔头一边道:对不起啊温一阳,我不是故意的,我原来是要传球给凯丞,但不小心传歪了,真的很对不起!
白晴花闻言怒道:方禹!你手残啊?传给球也能砸到人!
方禹被她骂得一噎,面色蓦然涨红,却不晓得该说些什麽。
卢莎莎扶住温一阳的手臂,轻声问道:阳阳,妳现在觉得怎麽样?
温一阳有些虚弱地道:头晕还疼
卢莎莎闻言皱起了眉头,担心道:那我们带妳去医护室,妳能走吗?
温一阳艰难地点点头,被卢莎莎和白晴花一人一边给扶了起来,见几个男生愣在原地,白晴花眉头一竖,没好气道:还不快去告诉老师!
其中一个被她瞪了个正着的男孩赶紧扭头跑去找老师,其他人则心虚的摸摸鼻子低下了头。
看着她们三人的身影逐渐走远,方禹脸上满是懊恼,其他几个男生见状推搡了下他,道:球也不传好,搞什麽!
方禹哼了一声:我又不是故意的!目光却追随着温一阳的背影。
医护室里,校医替温一阳头上的伤口包扎一下,并做了初步诊断,判定可能有轻微脑震盪,可既然温一阳还能走,也没有恶心的症状,应该不太严重,因此只是让她躺在病chuáng上休息一会,顺带观察。
温一阳此时正躺在chuáng上,脸上带着一抹虚弱的微笑,道:我没事啦,就是头有点晕,休息一下就好了,妳们先回去吧。
白晴花瞪大眼睛道:怎麽可以把妳一个人留在这!
这时校医默默地走了过来,笑着说了一句:我不是人吗?
白晴花: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卢莎莎皱眉道:妳真的没事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会想吐吗?
温一阳笑道:没事,就是头晕而已,睡一觉应该就好了,下一节是理化课,妳们快回去吧,别被张老师骂了。
一听见理化课和张老师,白晴花和卢莎莎的身子不可避免地一抖,脸上表qíng也出现了一丝松动,却还有些犹疑,道:妳真的没问题?
温一阳点点头,笑道:真的,快回去吧。
白晴花这才点头道:那好吧,等会下课再来找妳。
温一阳浅笑道:嗯,掰掰。
等到白晴花她们离开後,温一阳这才躺在chuáng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她抬手轻轻碰了一下额头上被纱布包起来的伤处,却立马传来一丝疼痛,她轻轻倒吸了一口凉气後,忍不住腹诽自己也太幸运,看个书也能被球砸破头。
想到这里,她才反应过来,她的讲义呢?不会还留在球场吧
希望有好心人能替她捡起来拿回班上去啊啊!
正想着,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当温一阳扭头看去时,就见那儿正站着一个表qíng尴尬的男孩,他身高不高但却很瘦,一双腿简直比女生还细,他相貌端正清秀,此时眉宇间满含着歉疚与尴尬,一见她看过来,立即道:那个妳还好吗?
温一阳一见了他便愣了下,道:方禹?你怎麽会来?
方禹缓步走进来,一边搔着头像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一边扯出一抹僵硬的微笑,道:我刚去器材室还球,顺便来看看妳妳没事吧?
温一阳瞧他一副愧疚至极的样子,忍不住一笑,道:没事啦,放心。
方禹见状放心下来,接着突然想到了什麽,缓缓地将手里的东西递了出来,道:对了,我在地上捡到了这些,应该是妳的东西,妳看看有没有缺的,我再回去找找。
温一阳闻言挑了挑眉,一见他手里的东西赫然就是她的讲义,立刻惊喜地笑开了,道:你帮我捡的啊?
见她这麽开心的样子,方禹的心qíng也好些了,只是面上仍有些不好意思,道:嗯,我害妳弄掉的嘛,当然得替妳捡了。
温一阳接过他手里的讲义,仔细地翻了翻,只见上头虽然沾到了些许泥土,但却是一页也没少,於是她感激地看着方禹,道:谢谢你呀!
明明是自己害她受伤,却还受到她的感谢,方禹觉得心qíng有些复杂,他看着她低头抚着讲义浅笑的模样,突然道:妳已经这麽qiáng了,还这麽用功,让我觉得很惭愧。
没有妳聪明,却还没有妳努力,这样子的我,是不是永远也追不上妳?
温一阳闻言一愣,看着这个脸上明显带着落寞神qíng的男孩,突然就想到了重生前那个站在雨夜里的高大男人,一身衣着讲究,意气风发,已与此刻这个稚嫩瘦弱的男孩不同,那个男人浑身洋溢着成熟的自信,不自觉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她还未开口,就又听他轻笑一声,像是也意识到此时略显沉重的氛围,yù缓和一下气氛,道:哎,好难想像以後的我们会是什麽样子,我可能还是学渣一枚,妳可能成为学霸中的学霸
後头还有一句他没说,然後我再也无法与妳企及,我们不再是一个世界的人。
温一阳闻言怔怔地看着他,好一会才开口道:谁知道呢?说不定你之後会成为一个高材生,风云人物,而我则成了又宅又肥的学渣一个,我们办同学会的时候,你们都认不出我
方禹闻言像是见了鬼的模样,不可思议道:怎麽可能!
温一阳变成一个肥宅兼学渣?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绝对能被列入世界七大不可思议当中!
可事实偏偏就是这样。
现在的方禹不相信,但重生过的温一阳却知道,这的确是曾经发生过的事。
於是她缓笑道:怎麽不可能?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也许这句话说的就是我,未来的事谁都不能预知,你现在觉得不可能,可能却以後却成为了事实。
她说这句话时,不自觉的苦笑了一声。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如今想来,这句话还真说的就是她,多讽刺。
方禹觉得她突然变得有些奇怪,像是很难过的模样?
於是他安慰她道:妳别乱想,现在的妳这麽棒,又这麽用功,以後一定会成为一个用好的人的!
温一阳看着他清亮的双眼,满满的全是信任,便觉得心里一角缓缓地暖了起来,浑身顿时充满了力量与gān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