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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芙蓉鸟都是黄色的,而这对芙蓉鸟身体细长, 整体呈一种渐变的橙红色。头颈的羽毛向四面外翻形成凤头,翅膀羽毛异色两侧对称, 尾羽纤长上翘, 乍一眼看去竟如同一团火焰一般。鸣唱时喉咙部位隆起,而且上下蹿动, 声音断断续续, 鸣声长而婉转, 声调轻而柔和。
应旭撩起眼皮淡淡问道:“傅家人动身了吗?”
曹二格忙束手答话, “昨个午后动身的,傅姑娘的父母在一路, 还带了七八个服侍的下人, 另外聚味楼的掌柜陈溪也放了手里的买卖跟在一路。京里路途遥远, 他们又人生地不熟的,不若奴才派两个人去帮他们打打前站?”
应旭抛下手中用上好黄米面和核桃仁面调制的鸟食,接过雪白的丝巾边擦手边道:“你就是个榆木疙瘩, 此时傅百善必然已经明白宫中釆选名册上有她的名字是我所为, 怎会再给我好脸色?你派人去献殷勤, 也不怕火上浇油!”
曹二格假意甩了自己一个耳光,陪笑道:“是奴才想差了,王爷这招釜底抽薪使得实在是太妙。单等傅姑娘进了宫,娘娘再请旨意赐婚下来,奴才少不得要提早恭喜王爷抱得美人归了!”
应旭面上却没有几分喜意,迫不得已走了这一步,如今也不知道是对是错。他虽然心仪傅百善,却没有几次跟她面对面正经相处的经历,只是直觉这是个很有自己主见的女子。他的本心是想反正佳人年纪小,只需循序渐进徐徐图之,在最合适的场合最恰当的时机出手,那时自然一切水到渠成。
对于傅百善几次三番的拒绝,他从未在意。
美人嘛,就是要这样拿起身段抬起架子才叫美人。要是予取予求自己送上门,和秦楼楚馆的娼妓又有什么区别。在京里有无数好人家的女儿暗送秋波只求一顾,应旭却觉得这样的女人失却了矜持。再美的女人一旦抛去了矜持,便变得面目可憎如同嚼蜡一般乏味了。
从小到大的经历让应旭无比自信,傅百善迟早是他掌中之物。况且,傅百善身上不止是矜持,骨子里更多的是骄傲自负,是桀骜不逊。要是将这样一个不同寻常的女子驯服了,就如同最好的猎手驯服烈马一般,想想就让人心情激荡不已!
原本设想得好好的,谁曾想半路杀出来一个二愣子,生生将事情搅成一锅粥。
想到这里,应旭恨恨地摔了手中丝帕,眼中流露出骨子里压抑已久难得一现的暴戾,“枉费我如此爱重裴青的一身才华,还想将他栽培成日后得用的心腹大将。谁曾想他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胆敢跟我抢女人。等此事了结后,让兵部找个过得去的由头,悄悄地将他给我远远地打发了!”
曹二格立时同仇敌忾道:“王爷尽管放心,到时候奴才亲自督办此事,务必把这人弄去戍守九边吃沙子,最好一辈子再不能回京城添乱!”
应旭让他这副奴才样逗笑了,站在雕了暗八仙的青石鱼缸旁,弯腰看着里面上下浮沉的几尾草头金道:“我听说傅百善的乳名叫珍哥,你去细细寻访一下,将她的生活饮食习惯都打听齐全了。等明年开春前,她平常惯用的这些东西要在王府里置办齐全。”
曹二格心头一惊,忙躬身应了。他没想到自家王爷竟为傅姑娘考虑周全至此,看来府里即将新进的这位侧妃娘娘,其份量可要再重上几分才是呢!
应旭寻思了半天觉得没有什么遗漏了,才志得意满地坐在楠木夹头榫平头大案前写了几个字,忽地患得患失地问道:“珍哥……是个极有主见的姑娘,既然答应了和裴青定亲,只怕心里也是有几分喜欢他的!我这横岔一杠子,她会不会从此在心底里记恨于我?”
曹二格一脸的懵然,眼巴巴地望着自家的主子,
要他来说,这有什么可记恨的?女人嫁汉穿衣吃饭,不就是图个高枝儿吗?他私底下认为,傅姑娘几次回绝了王爷的好意,一是年纪小不知轻重。二是大概以为到王府里当个小小的侧妃,感觉委屈了自己才不肯矮下身段屈就。
可这姑娘也不好生想想,裴青人虽生得年轻俊朗些,可至今只是个五品千户。自家主子是超品的亲王,若是有遭一日能荣登大宝,她就是板上钉钉的贵妃娘娘!要是生了龙子凤孙,就是皇后凤位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这么简单的一笔帐,任是谁都算得清楚吧?
应旭暗自一叹,心底浮起一丝踌躇满志。
他自幼生长在红墙金瓦殿堂叠耸的皇宫内庭里,作为皇家的天潢贵胄,身边多的是阿谀奉承之人。即便在外开衙建府,在外领兵坐镇一方,吃了无数的苦头和暗亏,有时候甚至还有性命之危,却依然自信这世上的女人对自己的态度一定是趋之若鹜,而不是不屑一顾。
和府里那些女人一样,她们看中的便是这块金光闪闪的秦王招牌,有谁能拒绝得了那后面巨大的诱惑?没有谁!应旭无比笃定地想。他自然不知道这世上有些人见过了草原的辽阔,见过了大海的浩翰,见过了沙漠的宽广无垠,那些金壁辉煌的所在对于他们来说,其实反而是桎梏!
对于那些茶楼小曲儿里写的什么一世一双人,应旭是嗤之以鼻的。京中权贵豪门里,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坐红拥绿。人人都说父皇对母妃情深义重,虽不是皇后却享有皇后执掌六宫的一切权利,可是即便这样也不妨害父皇近两年又纳了两个年轻的高丽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