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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一系当然也是有固定门的,但没有在灌题之山的。邵景行能想到的最近的一处,应该是北单山,那地方据说不长别的草木,专长葱和韭菜,而且没有什么凶恶的异兽,比较适合建立固定门。
但是,北单山和灌题山之间——邵景行虽然记得不很清楚,但也知道至少隔着七八座山呢!
比如说有个小咸山,不生草木,一年四季都是雪。比如说旁边有个大咸山,山是个四方笔直的上不去,山里有很长的蛇。再比如说还有狱法之山,上次饶山跑出来的那山灰,本来就应该在狱法之山的。
总之,要靠他用脚走过去,恐怕他就能写一本《山海世界生存手记》了。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他真能走过去吗?
邵景行不禁想起了黄宇说过的话——山海世界是个球,一层一层又一层,嗯,不如说是个洋葱好了。
但是现在,这一层层的洋葱皮之间不再那么分隔明确,他能从柜山掉到灌题山,就能看出问题了。那么,他现在如果循着方向向北单山走,那就能走到吗?
邵景行抱着几根树枝子坐了下来。其实之前黄宇说两山之间无异兽的时候,他就觉得很奇怪。比如说猰貐出现在柜山,还不是从两山之间的道路慢慢走过来的吗?如果两山之间没有,那它们是空间转移了吗?
如果说异兽是直接空间转移,那他们这些人为什么又能沿着两山间的路来往通行呢?难不成这些路是专门为人建的,异兽不能用?
邵景行越想问题越多,但他觉得,如果能弄明白这个问题,说不定就能搞懂盘古女娲他们是怎么建立结界的了。搞明白了原理的话,也许他们自己也能建结界呢,就不一定非要找到当初的阵眼了。
可是他现在想不明白……一阵风吹过来,邵景行被汗水浸湿的衬衣贴在后背上,小风一吹都是冰凉的。他现在只有一个人,连灌题山都还走不出去,还提什么建结界呢?呜呜呜,他想霍青了。
邵景行忍不住又抹了一把眼泪,正想起身,忽然间后脑勺上就顶了个冰冷且硬的东西:“别动!”
山海世界里只会有三种人。
第一种是误入山海世界的普通人,想当然不会这种做派。
第二种是特事科的人,这种……应该也不会这么不礼貌吧,而且下手还这么狠,把他后脑勺都戳疼了。
那么就只有第三种——偷猎者!也就是说,跟贺茂川、眼镜男、石哥他们一样的人!
邵景行心里已经转了许多念头,表面上却战战兢兢:“谁,谁?”
“你是干什么的?”后面的人听他一副哭腔,语气里倒带了点不耐烦,“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我不知道啊……”邵景行装傻,“我跟朋友爬山,不知道怎么在树林里走散了,然后就找不着路了……”
他一边说,一边鹌鹑一样缩着脑袋,小心翼翼地往背后转头。大概是他看起来太怂,背后那人居然也没有制止他,就让他转过了头去。
一看见这人,邵景行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倒不在于这人长得有多高大精悍或者满脸横肉什么的,而是他肩膀上蹲了个黑乎乎的东西,看起来像条小狗。
如果是以前,邵景行可能会以为这人真是带了条丑兮兮的小黑狗,但现在他可不会这么想了,这小狗虽然老老实实地趴在男人肩膀上,可是随便打个呵欠,那嘴就一直能咧到耳朵根!
这不是什么黑狗,而是一只祸斗吧?
祸斗,见载于《山海经·海外南经》,说“南方有厌火之民,食火之兽”。在注解中又说:人能食火炭,食火兽名祸斗也。
而在《赤雅》里又说:祸斗,似犬而食犬粪,喷火作殃。
食犬粪什么的,邵景行很怀疑是当初写书的人手滑写错了,后面就以讹传讹。毕竟吃狗屎什么的,除了屎克螂大概也没谁有这兴趣,祸斗做为能喷火的异兽,应该没这么猎奇的口味才是。
但不管怎么说,祸斗是一种火系异兽,那是没跑了。
身上带着一只火系异兽,还穿着身丛林迷彩,邵景行很希望这人是特事科的。可是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特事科里有异兽的人不多,并且没有豢养祸斗的。这作派如果不是特事科的,那恐怕就是个偷猎者,而且,还是比较职业的那种了。
他是真倒楣啊,怎么又碰上偷猎的了?而且看起来比上次的眼镜男他们还要难对付啊!也不知道这人是独个儿的,还是有同伙。如果是单蹦儿,也许他还有机会……
还没等邵景行想完,远处就有人喊了一声:“祸斗,怎么了?”
“这儿有个吓着了的。”肩上趴着祸斗的男人似笑非笑,收起了手里的匕首——没错,刚才他用来顶邵景行后脑勺的并不是枪,而是匕首的柄。邵景行还记得姬琰曾经说过,在山海世界里用热武器的反而是下乘,不用枪的,反而更难对付……
并且,他还有同伙……邵景行感觉老天就是在跟他过不去。但是现在骂老天也没啥用,他只能继续装出一脸害怕的模样,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
走出来的是个精瘦的小个子,一双眼睛尖锐地把邵景行打量了几下,皱起眉头:“掉进来的?”
“应该是吧。”祸斗不怎么在意地说,“刚才看见这小子坐那儿哭呢。”
“你,你们——”邵景行结结巴巴地说,“大哥,你们是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