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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是跟着父亲的一个伙计逃到西平的,然后那伙计一直跟姐姐要父亲的什么东西,似乎是没要到,后来那个伙计她就再也没见过,然后画面就跳到了镜湖,姐姐开始跟着教坊的婆姨们学跳舞,每天早晨一起床就要把腿高高地踢到一根竹竿上,她就蹲在姐姐的脚跟前,看着她的腿一直抖啊抖啊,她问姐姐疼不疼,姐姐说不疼,却又在流眼泪,后来等到她把脚踢到那根竹竿上时,才知道,原来姐姐的眼泪是真的,不疼是假的。
再后来,一个夏天的夜晚,她被蚊子叮得很痒,爬起身去敲姐姐的门,没人应声,她贴在门上听,姐姐在哭,然后她也跟着哭,不停地敲着门,直到一个男人把门打开,她看到姐姐正缩在床角,于是她狠狠咬了那个男人的手,一直咬到闻到血腥味,血是咸的,很腥——
呼——白卿倏地睁开眼,每次梦到这里她都会醒来,嘴角依稀还带着血腥味。
“凤宣,什么时辰了?”胡乱抹了一把额角的汗。
凤宣没答。
她转头看——
坐在凤宣位子上的不是凤宣,是个男人,背着月光,正专注地看着自己。
此时,月色光华,照在她发间的栀子花上,散着幽白的光。
他回来了,与她的噩梦同时出现。
***
四处摸索着火折,弄得桌子上乱七八糟,心情还处在刚刚那个噩梦里,难以自拔,让她心烦气躁。
好久没做这个梦了,可依然还是会被梦中的情绪影响。
“现在不要——”她推拒着男人伸过来的手,现在不行,得让她平静一下,否则她会咬人。
狭小的空间里,女人双手推在男人的胸膛上,动作就这么停滞在这一刻。
月色透过窗纱,斜射在女人白色的裙衫上,映得男人的脸白晃晃的。
男人伸手摘下女人头上的栀子花,手一松,栀子花掉落尘埃,然后就是挣扎,她第一次反抗他,而他,第一次去吻一个女人的唇。
带着血腥气的吻,谁也不让谁。
最终还是女人输了,可男人的唇也破了,女人的泪水与男人的血和在一起,又咸又腥,充斥在两人的唇齿之间。
这是她回西平后第一次哭。
李伯仲伸手抹掉她脸颊上的泪水,“不用难过,他还活着。”
白卿抬眼瞅他,嘴角还残留着他的血,红艳艳的,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十二 误会 阴谋 人影
李伯仲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坐到长条案的后面,正好是烛光照不到的地方。
长条案的前面,站着一对男女,男的是白致远,女的当然就是他所谓的内人白卿,不巧,眼下也正好是他李伯仲的女人。
白卿起初还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直到被他带到这儿看见白致远,才明白他口中的“他还活着”,这个“他”是谁。
来不及考虑他怎么会把白致远带来,眼前这情形,显然不适合追根究底。
“什么时候来的?”白卿开口询问白致远,话音放得很轻柔,算是安抚白致远的情绪,因为他刚才看她进门的那一刻嘴唇都在抖,看来是在害怕。尽管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首先得安抚好他的情绪,不然他容易说不出话来。
白致远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桌案后的人影,他没想到这个人真会把卿儿带来,他果然还是把她给连累了,“下午刚到。”拉住白卿的衣袖,硬生生扯出一丝笑容,“来,我还没跟你介绍,这是我一个朋友。”指着桌案后的李伯仲,“他姓——”他姓什么?他根本就知道这人是谁,他只想安抚卿儿,怕把她吓到。
“李。”李伯仲很自觉地给了他一点提示。
“对,李兄弟。”白致远暗暗松了一口气,“芽城不是打仗了嘛,我就想干脆把窑场搬个地方,正好李兄弟也想合伙,所以顺便让他帮忙,他对西平熟悉,就把你给找来了,我怕你收不到回信会担心。”白致远重重地笑了两下。
白卿没有拆穿他的谎言,即使他的谎说得十分蹩脚,“你没事就好。”拉他坐下,否则他更会手足无措,这人太过诚实,“阿盈跟姚婆婆她们还好吗?”
“好,都好。”答得心不在焉。
“见到她们帮我问声好。”
“嗯嗯。”瞥见李伯仲起身,立即也跟着站了起来,并扯起白卿,“卿儿,我还急着赶路,你先回去,我下次再来看你。”一边说着,一边把白卿往门外推。
白卿看一眼李伯仲,显然,致远是受到了他的胁迫。
白卿被推到外面,合上门前,白致远还摆了一脸的僵笑,半掩上门后,白致远立即看向已到近前的李伯仲,“我答应你们的要求,可你们不能伤害她。”
李伯仲的唇线平平的,忽而一勾,“你不是说铸造白铁的方子在她那儿吗?”
“那方子——我也知道,我铸造过。”似乎是怕李伯仲反悔,连忙又加上一句,“还有你们说得那些刀剑弓弩,我都会帮你造。”
李伯仲的眉头微微舒展开,看来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侧过身就想走,却被白致远一把手拽住,“你还没答应我。”
李伯仲瞅着眼前这个诚实的男人,半天后才道:“知道这世上什么东西不可以让别人保管?”女人跟江山。
白致远不是很理解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