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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八遂最讨厌看他暮气沉沉的死人样,换了条腿,踩他右肩:“说起来,你那天晚上就是因为这个劳什子冰咒发作,才差点冻死对吧?”
周烬又被踩得后仰,磨牙声都传出来了:“不错。”
徐八遂右手握拳击左掌:“本座忽然想起个好主意,周六给你设了那么个讨人厌的血咒,我确实不好再折腾你。但既然你怕冷,本座就越要留你在南柯阁,看不顺眼了就让你自个受冻。”
“放心,肯定不搞死你。”他又踩得周烬摇起来,欠揍地笑歪了嘴,“小废物,你说这是不是个好主意?”
周烬那张漂亮的脸又臭又黑,肩膀上的腿踩得他像个坐着的不倒翁,和初次到魔界来时有生气得多。
“不愧是你。”他无语地冷嘲热讽,“魔尊果然冰雪聪明。”
魔尊哈哈大笑了好一会,忽然使了巧劲把他踢出去了。
周烬猝不及防地向后滚出去,脱离了那七步之内的灵力圈,倏忽冻得结了一身的霜。
他冷得呻/吟出声,只一刹那,视线前停了一双黑靴,蓬勃的热气从那人身上传来,周烬伸出哆嗦的手,想攥住他恶鬼袍的衣角。
那人抬脚来,用脚尖顶起了他的掌心。
可恶至极、飞扬跋扈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周白渊,我们之间的故事——”
系统:“不会太长啦!要抓紧时间折腾主角受助攻他们哦!”
周烬仰首看过来,眼睛里像酿了酒。
徐八遂俯视他:“还长着呢。”
第7章
隔天,继洗碗之后,魔尊又让小白脸去扫魔界广场,也就是魔界宫殿的大门口。
寒天听到这个命令时张大了嘴巴:“让他扫广场啊?”
徐八遂打了个哈欠,随意地指挥:“给他扫把,让他自己去打扫。天黑前没扫完就别吃饭了,浪费口粮。”
寒天点了头,把手伸进袖子里,转眼间掏出了一把大扫帚、大簸箕,外加一个装东西的篓子。
周烬:……这东西是从哪里掏出来的?
“周曜光的废物师弟,你拿去,不想饿死就快点打扫吧。”寒天塞给他,认真道:“你搞快点,别那么早死,不然我们没乐子了。”
周烬顿了顿,随后还是心平气和地拿着工具,跟了寒天的下属去到了目的地。
他进魔界时是可笑地晕在麻袋里,醒来时就倒霉地成了阶下囚,活动范围只在魔界的粗陋宫殿里。大殿里的墙沿到处是漆黑的,只有魔尊的寝宫南柯阁精致一点,地板是清可照人的寒冰。
无处不在的黑,倒也符合外界人对魔界的想象。
但直到此刻走出了大殿,周烬才意识到,不是把住所刻意染成漆黑,而是整个魔界的底色就是苍凉的黑。
举目望去,魔界简直就是一片焦炭堆出来的土地。一片极致的荒凉,寸草不生。倒是像魔尊的黑袍上那些狰狞扭曲的恶鬼,呼之欲出的野性和荒蛮。
周烬呆了会才看到魔界的广场,他以为这种地方是气派豪华的,再不济也是霸气的,谁知道抬头看去,所谓的魔界广场就是残垣断壁。一片斑驳的高台上,孤零零地支撑着八根破破烂烂、看似下一秒就要倒下去的柱子。
仔细看了须臾,他在八根柱子上隐隐约约看见了有灵力烙印的痕迹,那上面应该曾设过阵法。
见惯了仙界沧澜派的仙山琼阁,魔界的景象超过了周烬的所知,这是多少典籍也描述不出的世界尽头。
这样广袤的焦炭之上,怎么生存的?
周烬被举目皆黑的魔界惊到了,忍不住问:“那些黑色的东西,都是什么?”
“你不知道?那算了,反正也跟你没关系。”魔修指指广场上,“主上的吩咐是把广场堆积的黑东西全扫进篓子,没扫完不准停下。干活吧没灵核的,少吃干饭多干活。”
那魔修还挺忙的,交代完匆匆就回去了,临行前嘱咐道:“还有你太菜鸡了,想保命就别走出广场。”
魔修一走,整个广场便空荡荡的。
一股带着不知什么味儿的热风刮过来,扑得周烬不住咳嗽,他松了松单薄的衣领,既冷得战栗又因魔界的灼气热得难受。
小白脸、废物、菜鸡,他确实是弱。从仙界到魔界,何处不相似?
周烬攥紧了扫帚,沉默须臾笑了笑,弯腰扫起了地。
魔界广场还算好,扫了两下能依稀看出是灰岩开凿而出的落脚地。至于广场外的地方全部惨不忍睹,地表全堆满漆黑狰狞的沙石。
周烬扫起满地的黑碎石装进篓子,小篓子如同无底洞一样怎么也填不满。
大地不会自产黑炭,那就是天上了。周烬扫了半天直起腰,看了眼柱子上,看见紫色的灵流微光。他再仰望魔界的苍穹,确实比仙界浑浊。
魔界是浊秽之地啊。周烬想。
他若是有灵核,在这里待久了必然要受污染。
周烬又看了眼柱子上,随后继续扫地,汗水逐渐滑落,漫无边际地发散着思绪。
魔尊徐珂怎么没有心魔印?那厮还戴着好多寒铁的小环,是法宝还是本尊的恶趣味?身上其他地方不知道有没有,比如手腕、脚裸……
正往着奇奇怪怪的方向猜想时,周烬忽然敏锐地感觉到股腥气,抓着扫帚便往旁边跳开。
“哎呦,还挺机灵,不是美人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