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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洛目光清冷:“云国是我祖上基业,能者居之,云焕若无能,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云国将来被他国吞并吗?”
朱雀忽然烦躁起来,声音提高了几分,“你无需跟我讲这些,我早已不是三年前的朱雀,三年前我有在乎的人,可是现今没有,你威胁不了我。”
话虽出口,但却难以抚平内心涌起的燥意,这一切都怪云玄洛。她好端端的自在活着,他来招惹她做什么?
静静地,玄洛忽然问道:“难道你换了一个身份,连云焕也都忘了吗?”
朱雀身体微僵,抬眸看着洞口的雪花,声音虚渺宛若轻烟,静静道:“忘了。”
玄洛袖底的拳头缓缓握紧,沉声道:“之所以忘记云焕,是因为你爱上了凤国废太子?”
朱雀冷笑:“我的情感归宿还轮不到你来插手点评。”不管是云焕还是月锦,她在他们心中究竟算什么呢?可是玄洛啊玄洛,倘若当初不是他苦苦相逼,她又何需沦落到此等田地......
一切皆是命!
入宫阙(1)
“小五,云焕当年舍弃了你,现如今凤影也舍弃了你,可是唯有我此刻还守在你的身边,难道你还看不清楚吗?这世上只有我是真心待你,真心为你好……”玄洛声音很轻,一字一句啼血的绝望,奈何他说出口的话语却总是带着一抹嘲讽,就像他此刻出口的话语,分明一字一句想要刺进朱雀的心脏。他知道她在乎的是什么,就偏偏喜欢拿什么来伤她!
朱雀的眸中倏地闪过一抹怨愤,心中最柔软的角落瞬间被玄洛的话刺伤。
那些痛,那些怨,那些失望,她不能想,因为一想,就会绝望到失去生存下去的意志……
朱雀眯眼看着他,唇角讥嘲的勾起,冷声道:“云玄洛,你若有命回去,就拿这些话去哄你的姬妾,说与我听当真是浪费口舌。”
话落,她蓦然站起了身,转身向外走去。
玄洛心思暗沉,冲着她的背影,一时恼意滋生:“我说中你的痛处,恼羞成怒了?”
朱雀牙尖噬破下唇,指甲掐入掌心,洞口的风很大,卷动她的白色长袍猎猎直响,她好似没有听到玄洛的话,也没有感受到刺骨的寒冷,没有丝毫迟疑的出了山洞,踏向银白的未知世界里。
玄洛没有问她去哪儿?也许就像她说的,吃完这顿午餐,两人分道扬镳,互不相干。
朱雀就像一朵带刺的野蔷薇,恣意疯狂地生在风吹雨打的野外,那锋利的尖刺足以伤透人心,但是就算会被刺得鲜血淋淋,他也甘之如饴。
他对朱雀,早已到了偏执的境界,有时候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偏执些什么,明明她对他无情到了极致。
他想起三年前初闻将军府噩耗,双眸微眯,划过一抹晕染不开的暮色。
玄洛看着洞口肆意飞窜的雪花,微不可闻的低语道:“你会回来的!”
冰天雪地的,况且裂天崖底,天黑的特备早,她找不到出路,还是会折返回来的……
玄洛摸了摸紫蟒长袍素锦腰带,心里一松,随身携带用来危急时刻求救的烟雾竹筒没有丢,心思一转缓缓收回手,还是再等等吧!
玄洛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一等竟是一夜,朱雀始终都没有回来。到了寅时,玄洛神色阴沉,勉强想要站起身来,却狼狈的跌倒在狐裘上。
他的身上还盖着红色狐裘,他当初料定她回来也是因为她用来驱寒的衣服在他这里,却想不到她宁愿冻死在外面也不愿意回来见他。
玄洛眼眸深沉,咬牙将竹筒取出,筒口朝着洞口,投进火堆里,顿时一道耀眼夺目的火光蓦然窜起,笔直的射向洞外,瞬间灰白的天际响起刺耳的爆炸声,而竹筒则被火焰笼罩,发出凄厉饿的哀鸣,渐渐被火光给吞灭。
他的嘴角无声的划过一抹冷嘲,看着火光,似是叹息一般,开口说道:“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我愿意等你,可你始终都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入宫阙(2)
朱雀似是做了一场梦,梦里面,她又回到了万庆二年春,那时候将军府依旧巍峨壮观伫立在花屏巷。路人看到额匾上那霸气飞扬的“将军府”三个字无不腿脚发软。
母亲和她常年居住的院落里,种满了梨花树。
母亲在轻轻地哼着歌,其实她从来都没有听懂过母亲究竟在哼唱着什么?母亲的长发总是习惯随意的垂荡在胸前,用一根青色的丝带缠绕在发间,银发如云,墨丝带穿插在其间。她的手中长年累月的拿着一柄玉骨折扇,轻轻地摇着。
她想起那日有微风吹来,吹起母亲那满头银丝,显得分外寂寞。
母亲拉着她的手,激动地对她说:“朱雀,朱雀,梨花开了!”
她当时想带着母亲走,可是母亲却心思忧虑,担心她离开之后会看不到她记忆中的蓝田少年。
她那时候怎能告诉母亲,再也没有蓝田少年了。因为母亲记忆中的蓝田少年狼子野心试图叛国,已经成为刀下亡魂了。
她的母亲那般可怜,为了爱疯癫至此,她又岂能伤口撒盐,徒增母亲感伤呢?
她想着,一把火烧了将军府,或许是她和母亲最好的归宿,却没有想到……
无力的身体似是被人拖起,一阵颠簸,然后暖意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混沌的意识却令她连睁开双眸都觉得分外吃力,她索性没有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