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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爱酒,但并不嗜酒,然而最近一段时间她却嗜酒如命。辛辣的酒毫不犹豫的被灌进喉中,不再是简单的宣泄,那已经成为一种麻痹身心的良药!
云焕死后,朱雀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一步,只是不停的喝酒,喝多了便会醉,醒来之后接着喝,喝酒于她,不是单纯的买醉逃避,而是一种痛恨,这股痛恨是来自于自己,她恨自己的无能,恨云焕的绝情。
梨园成亲?他以为两人成亲就足以弥补对方的遗憾,她就能离开他好好的生活吗?
醉吧,如果能够醉得长眠不醒该多好啊!这样她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了!
又不知喝了几坛酒,好像是真的有些醉了,昏昏沉沉间便听见门被人一脚踢开,紧接着的是刺目的阳光,朱雀被惊醒,待双眸适应强光,方看清楚来人,眉头不禁一皱,语气更是冷上了好几分,“谁准你进来的?”
进来的是陆游。
陆游神情复杂的看着躺在地上烂醉如泥的朱雀,眼中快速的闪过一丝忧虑,但话语平静道:“主子,你预备还要颓废到什么时候?”
不过一个月,主子原本就消瘦的身体如今瘦的好像风一吹就能吹走似地,他前几日半夜醒来听到她在房内出酒,当他看到她口吐鲜血的时候,忽然害怕的浑身惊颤。他忽然很怕她就此消沉下去,一蹶不振。
“陆游,你跟错人了。”
“主子,莫要再说气话了,属下知道你怪我把你从皇上身边带走,但是若不带走你,你性命堪忧啊!”陆游身体微僵,浓眉越拧越深。
朱雀眯眼看着陆游许久,终究是淡淡的撇开视线,不以为然的冷笑道,“你和他一样自以为是,你们以为带我走,就是为我好吗?你们可有问过我的意思,说赶我走就赶我走,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
陆游紧绷的脸色稍缓,说道,“主子,皇上谋划多年,可终究还是功亏一篑,云玄洛的势力比想象中还要庞大,皇上大概早已知晓此战毫无胜算,这才让属下带你远离宫闱,您如果一味的消沉下去,如何对得起皇上的一片苦心呢?”
“陆游,你不该在这里陪着我虚度光阴,如果你想走,我不拦着你。”朱雀单手撑额,揉了揉因宿醉而疼痛的鬓角,余光中看到陆游的脸色忽然严肃起来,只听他说,“主子,属下离开云国前,曾经答应皇上,一辈子对你不离不弃,倘若你要赶我走,何不现在杀了我?”
微风吹来,带着浓郁的酒香,朱雀秀眉渐渐松开,嘴角含着一抹令人胆寒的笑意,“陆游,你无须激我,你是去是留,我管不着,但是我的事情,你最好也不要管。”
陆游扶正桌上倾倒的酒坛,面无表情间薄唇轻启,“主子,皇上已经驾崩一个月了,云玄洛也在开春登基了,难道你真能眼睁睁的看着皇上就这么惨死在云玄洛之手吗?”
朱雀双眸闪动,不动声色的看着陆游,似是要看透他的灵魂般,陆游也不闪躲,任由朱雀盯着自己。良久,朱雀垂眸,令人看不清喜怒,淡声道,“你想说什么?”
陆游看着朱雀,神情高深莫测,“主子,属下一直以为,天之骄女不该被挫折打倒,皇上虽然已经走了,但是我们还有事情要做。皇上生前最看重的便是这云国江山,臣民安泰,您若爱他,就该化悲痛为力量,代替皇上支撑起这云国天下。”
朱雀冷冷的笑:“这天下葬送了他的一生,我恨不得灭了这天下,谈何支撑云国的笑谈。”
陆游眯起眼睛,眸中迸出危险的光芒,下颚一束肌肉正在微微地抽动,沉声道:“主子,既然你恨透了这云国,那就灭了吧!不管你做什么,属下都愿生死不弃。”
只要主子能够恢复之前的生机,纵使让他下地狱,他也心甘情愿。
朱雀闭上了双眸,曾经她以为自己只离幸福一步之遥,但是幸福对于她来说,就如同最残酷的梦境,打开一扇门,却在她迈进去的时候,砰然关上。照进一缕光,却在她仰望的瞬间,骤然熄灭,留下的唯有无尽黑暗。
现在,陆游唤醒了她,是啊!云焕死了,她之所以没有追随而去,终是心有不甘,心有所恨。
如今,她终于涅磐成羽,云国害了云焕一生,她纵使要下黄泉相陪,也不该是在现在。
云国江山还有云玄洛,但凡是害死云焕的人,她都不会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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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焕死后,她怒极攻心受了内伤,又连续一个月嗜酒如命,身体自是很虚弱,如此戒酒休养了好几日。陆游每日熬药服侍她喝下,她也很合作,只想快点养好身子,静待时机。
沉寂中,陆游迟疑开口道:“万壑城近来增派了不少兵马,挨家挨户的搜查,我猜想云玄洛可能是在搜查你的下落,这万壑城我们怕是不能呆了。”
夜微凉,被黑暗笼罩的庭院显得愈发萧瑟,令人觉得有点儿苍凉,亢长凄幽,苦愁今奈何。
喂完药,陆游静静的站在那里,朱雀此刻正斜卧在软榻上,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游取来一条薄被,轻轻地走过去盖在朱雀的身上,“主子,小心着凉!”
朱雀没有看向陆游,只是看着窗外的暗夜,唇角轻扬,似笑非笑道,“他逼迫我一生,害死了云焕,我不找他报仇,他倒是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