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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影正在喝茶有些漫不经心:“什么事情?”
朱雀将凤卿曾经收到一张纸条的事情告诉给凤影,她细细的观察着凤影的神色,凤影神情一凛,先是吃惊,随后在目睹朱雀的审视目光时,忽然心一紧,皱眉道:“你怀疑是我做的?”
当凤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面容变得阴沉而又落寞,周遭的气息更加的冷冽。
闻言,朱雀略有沉吟,蹙眉舒展,薄笑荡漾:“师父,我生平最忌恨猜测,我将这件事情告诉给你,就是想听你怎么说。”
“你想听什么?”凤影眼神微眯,有亮光从黝黑的隙缝间透出,迸发出丝丝缕缕的寒意。
朱雀闭上眼帘,露出温淡的笑容:“这事是你做的吗?”
凤影幽暗的眸光霎时蒙上一层灰暗,冷冷的说道:“我若说不是,你愿意相信我的话?”
他身体的气息依旧没有变,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她静静地凝睇着他,蓦地,她垂下眸子,“只要是你说的,我就愿意去相信。”
凤影听到这句话,低低的笑了,眉间的忧郁突然没了,看着她,雅然轻语:“阿呆,我说过我从未利用过你,这是真的。”
“师父,我信你,就如同你信我一般。只是这件事情不是你做的,还能是谁呢?这个人知道我的身份,他将所有人的小动作都尽收眼底,他……”朱雀清冷的眸子微敛,似是思考,倏地,她抬眸直视着凤影。
一丝揣度同样闪过凤影的黑眸,他盯着朱雀精致的容颜,眸底最后呈现难以觉察的深沉,薄唇轻掀道:“你和我想的一样吗?”
朱雀羽睫上翘,妖冶一笑,顿觉倾国倾城,清冷的双眸更是神色迷离不定:“在这尘世间,多少人为了权力,父杀子,子杀父,兄弟阋墙的数不胜数。自古以来,一登九五,六亲情绝,父子反目,手足相残,天伦不在……”
凤影黯黑的眸子愈加炯亮,微微一眯,他道,“阿呆,我这些年如履薄冰,每日战战兢兢存活于世,眼下便是时机。”凤影浑厚的声音在空气中传来,淡漠然而却有难言的气势。
“皇上身体如何?”朱雀好奇的看着凤影,他隔她很近,黝黯的黑眸牢牢地锁住她清漾的眸子,里面无情却似有情。
凤影在她的目光下,毫无表情的俊容竟有些铁青,倏地,他沉重开口,“活不过两日。”
朱雀心有所触,低低的叹道:“这几日恐有大变,师父还是留守皇上身边为好。”
“我安插了暗卫在宫中以备不测,吴欢大军现已在都城外安营,总归是有备无患。”凤影波澜不惊的眼眸,除了漠然,就是冷凝。
朱雀美目光华巧转,似是拢了半世的烟雨,凝重说道:“师父,这王府,我也不能呆了,皇上病重,身为臣媳总要尽孝在身侧,你觉得呢?”
“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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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皇风烛残年,命悬一线,帝位人选,定于两日之内。九龙鎏金宝座,万般凶险,可是多少年来有无数的人为了得到他血染天下。
如若帝位之选不是凤影……那么凤影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诛杀新帝,篡权夺位。
凤影历经磨难,性格坚毅果敢。后来以神医之名颠沛流离,经历战争风云,文韬武略非常人所能及。当年最信任的大哥背叛他,最敬爱的父皇忌惮他,兄弟疏离奚落于他,那时候他定然心寒如冰,透骨冰凉。
为了成就大业,他忍辱负重。但也受尽了折磨和凌辱,挣扎在生死边缘,性格逐渐蜕变成淡漠,近乎冷血无情,阴狠毒辣。
如果说以前的凤影是一头睡狮的话,那么如今的他完全苏醒了,竖起浑身的利刃,只为最后一搏。
朱雀跪在皇子家眷和后宫妃嫔之中,而皇子们则在内殿静跪。
一夜过去,有妃子支撑不住昏死过去,可是醒来就立马长跪不起。
皇子家眷更是为了皇子们的前途,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强自坚忍着。
朱雀运以内功驱寒,除了双膝发疼之外,并没有觉得很难受。
到了翌日午后,庞海忽然传旨,说是皇上让她进去。
朱雀心一紧,进去的时候,刚好和从里面揉着发酸的腿走出来的皇子打了个照面,见他们脸色隐晦,还有看着她的目光冷漠而愤恨,心里忽然就安定了......
朱雀没有想到短短时间内,凤皇会变得如此憔悴,如今只怕也是回光返照了。
他颓然睡于卧榻之上,白发苍白,俨然就是一位癯瘦老人。
朱雀有些恍惚,难以置信,眼前的老人,竟然是在位三十多年来呼风唤雨,捭阖乾坤的枭雄霸主。
时间的残忍,令朱雀觉得心惊。
“臣媳叩见父皇。”她拜伏在地,余光中看到凤影跪在床侧,亦是一派沉敛之姿。
回应她的是凤皇重重的咳嗽声,每咳一声仿佛都欲震破心肺一般。
朱雀低着头不知道凤皇是何反应,庞海走了过来,低声道:“王妃,皇上唤您和王爷近前说话!”
朱雀站起身来,行至龙榻前和凤影并排而跪。
凤皇枯萎如风摧之松,早不复当年的枭雄之风,他挥袖示意庞海退下,庞海恭敬退后几步,转身离去,并将门再次闭合。
“老三,你赢了。”凤皇气息微弱,话语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浑身瘦骨嶙峋,双眸却炯亮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