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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敛思绪,入了汉白玉拱形石门,入内便可观独乐峰,其后有绿天小隐,布局令人叹为观止。
文太后喜欢舞乐,所以在宫里有一座精美绝伦的舞楼。
厅内装饰清新秀丽,缠枝藤萝紫花盛开,使人恍如在藤萝架下观戏。舞楼南端的明道斋与曲径通幽、垂青樾、吟香醉月、流杯亭等五景构成园中之园。
花园内古木参天,怪石林立,环山衔水,亭台楼榭,廊回路转。
她曾经听说过,月色下的花园景致更是千变万化,别有一番洞天。
她自知不该在此逗留,就身形一转,从偏门拐了出去,那里显然更是别有洞天,以“山”字型假山拱抱,东、南、西面均堆土累石为山,中路又以房山石堆砌洞壑,手法颇高。山顶平台,成为全园最高点。居高临下,可观全园景色。
她站在上面,可以看到下面往来的宫女太监步履匆匆,从这个角度看下去,不由令人心生感慨人的生命是何其的渺小和脆弱。
云宫的富丽堂皇,宫苑相连曲折变幻,风景幽深秀丽,更可观碧水潆洄并流经园内,她干脆双手撑着下巴无聊的看着宫人打发时间。
“这里的风景不错吧?”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清凉的语音如冰砸人,淡淡飘入她的耳内。
她几乎是仓惶的转过身来,就看到适才说话的男子,笑若薰风,唇角的笑意掺和了氤氲之气。
她看他身着一袭素色深衣,尽管衣着并不繁琐,但却能够从眉眼间看出此人的身份地位不俗,倘若身为下人,身上或多或少会带有难以掩饰的奴性。
她眉目低敛,行礼道:“奴婢该死!”
其实她并不觉得她有什么错,但是在皇宫里,如果下跪能够避免弊端,她并不会觉得心有不快!
她的话语很明显令男子眼里笑意愈深,见她跪地垂首的姿态如此顺从。他竟蹲下身体,伸手托起她小小的下巴,广袖垂落,绫罗的冰凉扫过她的脸颊,轻笑道:“我听说你在宫中可是嚣张的很,如今这般倒让我不适应了!”
她身体一僵,笑得极其不自然,“奴婢惶恐。”很显然她不认识这个男人,但是他却认识她。
想来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她一直跟在云焕的身边,难免引人注目了一些。
男子盯着她,目色诡谲变幻,脸上神情更如魅如谜般,让人看不透,蹙眉道:“不知道我是谁吗?”
“奴婢不知。”她若无其事地看着他,依然懵懂十足。
男子扬起淡笑,横眸顾盼时,凤眸生辉,说道:“太子没对你提起过我吗?”他开口,话语低沉,如弦重压。
“不曾。”
他只是抿抿唇,眸光微动,轻笑无谓,并不言语。
她沉吟了一下,终是好奇的问道:“奴婢冒昧的问一下,您是?”
“云玄洛。”男子清凉的语音如冰砸人,淡淡飘入她耳内。
“哦!”她点了点头,可转瞬觉得这个名字很眼熟,脑海中灵光一闪,不由惊讶出口:“啊?云玄洛?您是恭王爷?”
云玄洛,爵位恭王爷,官职兵马大元帅。恭王爷云玄洛年少时,出使夏国,迫使夏国献出大片土地,年纪轻轻被封恭王爷,在云国威名赫赫,地位直逼太子云焕。
只是,他一直都驻守沙场,所以朱雀进宫后并不得见,所以不识,也在情理之中。
云玄洛面色狐疑,瞧她一眼,侧脸往上望了望,静若秋澜的眸子倏地暗沉似夜,方才笑道:“你倒是敢直呼本王的名讳!这般直爽的性情倒是少见。”
她心一寒,看着面前雅笑如鬓的男子,想到宫中的传言,有人说恭王爷会取云焕而代之,待皇上归天,这皇位怕又将是一番腥风血雨。她以前不识云玄洛,如今一见,想到日后叔侄有可能将要面对的厮杀,不由失神漫漫。
云玄洛不知道她的心境变迁,见她如此失神,不由轻声笑道:“怎么了?刚才直呼我名讳还那般理直气壮,这会儿回过神来,倒知道害怕了吗?”
她笑看着他,不避羞赧,弯唇:“王爷威名赫赫,若奴婢害怕也是理所应当的。”
云玄洛的容颜清冷如月般疏离,如玉的面庞上,此刻漾起温柔守礼的笑颜,不为进,亦不为退,分寸最重,“想不到小小女娃,如今看来倒是伶牙俐齿之人。”
这话实在听不出是褒是贬,一时之间朱雀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云玄洛感受到她的沉默,不由凤眸微睨,看着她,剑眉上挑,一脸玩味的笑容:“这沉静的性子倒是跟太子颇像,看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想必假以时日,前景不可限量。”
朱雀洒脱之意稍敛,心中犹豫了一下,说道:“王爷说笑了,奴婢沉静,只因皇宫不同于别处,言多必失,还是少说话为好!”
云玄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罂粟绽放,“这道理很多人都明白,可是真正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却很少!难得你能深悟其道!”
她的笑容淡了几分,偏首说道:“人都是要通过教训才能吸取经验,奴婢明白这个道理,却也并不见得处处都能谨守!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如果有朝一日言多可自救,奴婢自是不会沉默不语,墨守成规!”
“你倒是挺会变通!”云玄洛轻声笑道。
她懒懒一笑道:“都说环境能够改变人,那人自是也可以改变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