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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先觉沉着地吸纳鬼气完毕,与自身融合,又将自己的灵力笼罩在自己丹田之外,藏住鬼气,不露半分痕迹。
他能自如吸纳、应用鬼气,竟是鬼修。
邪魔歪道,损人损己,为世人所不齿。那他孟先觉,又何必叫众人以他为荣。
鬼宗式微,孟家衰落,那他偏要振兴孟家,复兴鬼宗,总有一天,他要这剑修遍地的天麓,也有鬼修一席之地。
孟先觉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漆黑的眼瞳外围渐渐染上一圈血红。而周遭众恶鬼,见孟先觉这般,初露怯意。
天门,大广场。
魏九央板着一张娃娃脸,面无表情地环视广场四周,钟声已经响了三次,管事弟子来催过许多次,魏九央都冷着脸望他,逼得管事弟子将要说的又咽了回去。
魏九央是掌门最为宠爱的一个弟子,无人敢得罪他。
但那些新生们无知无畏,都站不住了,开始有人窃窃私语。眼睛里好像都带了钉子,时不时地往魏九央那边望。
“时辰已经过了吧,怎么还不开始啊?”
“这人就是传说中的雾锁横江?怎么这般不守时,难道在耍我们开心?”
“不不不,刚才你没看清楚吗,这人是孟先觉的师弟,不知道孟先觉干什么去了,迟迟不回来。”
“我看啊,天门也不过如此。”
“安静——”
魏九央一张脸依然冰冷,他唇角微翘,说出的话也不似平日那般活泼:“谁告诉你们试炼还未开始?”
此声注入了魏九央的灵力,带着压力,直袭众多新生弟子。
有些新生弟子实力低微,听了此话便口喷鲜血,双耳涌血,昏倒在地,立刻便有天门弟子将他抬走,治好后会再将他送回凡世,从此无缘仙途。
见状,众弟子纷纷噤声。
“钟声响了三次,时辰已到,我可有讲试炼还未开始?”
有些聪明的弟子脸色已经开始发白了。
“你,若你入天门,便是天门弟子,却此般诋毁天门是为何?会有谁放心将天门交给尔等?”
“你,还未入门,便构陷师兄……”魏九央毫不留情,指一个弟子,便令众新生脸色白上一分,“还有你……,你……”
魏九央一口气连指十多个人,都是刚才没有撑住,露了怯的。
被指了的弟子纷纷觉得末世来临,面如死灰。
魏九央向管事弟子示意:“口不净心不安乃是仙门大忌,以上这些人,全部淘汰。”
他话音刚落,数条白色身影窜出,将那些还心有不服的弟子全都带了下去,一时呈口舌之快,令他们无缘仙途。
而剩下的五十八人,都面露侥幸之色,暗中明白刚才其实是对他们的试炼,纷纷站得笔直如松,不敢再造次。
这一番发作下来,魏九央面上虽没暴露什么,但心里虚得要命,强撑着不让自己露怯,心里却是在哭:孟师兄,你怎么还不回来!
孟先觉感觉到自己吸收了些鬼气之后,修为略有精进,他敛眸,暗中警惕着四周的恶鬼。
那些恶鬼见孟先觉修为有了精进,眼中露出贪婪的光,他们心中计算着,若是将孟先觉吞吃入腹,那自己许是能从鬼魂直接化出实体,到时便不会受这罪塔禁锢。
不止一只恶鬼这般想,他们尖啸着,嘶吼声尖锐难听,冲在最前面的那只恶鬼甚至已经张开了大嘴,每一根利齿都清晰可见……
孟先觉眼睛也不眨一下,他神色淡然,与恶鬼愈发狰狞的脸形成鲜明对比。
忽见孟先觉轻轻抬手,掌中握着一块黑玉,直直举在了众鬼的面前。
黑玉令。
为首的那只鬼顿时变了脸色,他撕心裂肺地尖叫,疯狂地后退,一只嘴张得快要有整颗头那么大,可这无济于事,他再惊恐,再恐惧,再后悔,也逃脱不了被黑玉令吞噬的结果,从此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尖叫声消散过后,是孟先觉淡漠凝视众鬼的一张脸。
有了这个鬼魂做前车之鉴,其他那些原本还嚣张至极的鬼们纷纷变成软骨头,他们颤抖跪拜,就连外泄的鬼气都向内缩了一大圈。
他们再贪婪,也绝不想魂飞魄散。
黑玉既出,万鬼臣服。
群鬼山呼“主上”,可孟先觉并不心软,黑玉令不断地吞噬着这些鬼气,一直到最后,鬼与鬼气都消失不见,乌烟瘴气的罪塔之内变得清明。
而吸收了鬼气的黑玉令,仿佛被裹上一层莹润的水光,质地变得更加温润一些。
孟先觉不动声色地收好黑玉令,推开门走出去,却一瞬间看到门口一个长久站立的身影。
孟先觉稍怔,再定睛看去,却发现人已消失不见。
他凝神感知,才知晓方才一直是前辈站在这里。也许是他实力有了精进的缘故,在那一瞬间,他才看见了前辈的身影,不过也只有一瞬间而已。
程未晚见孟先觉安然无恙,才终于松一口气,道:“可还顺利?”
刚刚他听见罪塔内万鬼嘶吼的声音,仅是听着便能知道内部战况激烈无比,他有些担心孟先觉,才不顾罪塔外围对魂体的灼烧,走近些,企图透过木窗看清里面,只可惜内里乌黑,什么都看不清楚,他便一直站在这里等孟先觉出来。
孟先觉敛了心中的怪异感,也收好因前辈说出鬼修可耻那番话而生出的怨怼,轻声道:“前辈放心,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