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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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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那位一向理性公正的神明,之前也遇到了令祂无法保持理智的人。
    过于严重,甚至到了不得不借助‘回响’吸纳欲望的程度。
    这样一来,留在梅这里,似乎就有了别的解释——梅对范伦汀娜忠诚无二,只要交到她手上,只有她率先迎来死亡,才有可能被人发现。
    一向算无遗漏的智慧女士显然忘记了还有一个苏涅。
    尤其是在按照计划获得祂的权柄和力量之后,‘回响’会将他误认为主人,顺从地把他吸纳进去。
    可惜范伦汀娜已经陨落,要不然还可以狠狠嘲笑祂一通……
    回过神来,苏涅眼前出现了一个由更细的绿丝搭建的小小鸟笼,在他打量的时候,还有更多的绿丝源源不断地从艾莎身体上抽出,逐渐补足鸟笼里缺失的部分。
    欲望……
    苏涅用翅膀拍拍鸟笼。
    “你控制一下。”
    藤蔓分裂绿丝的动作顿住,接着艾莎委屈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我控制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苏涅:你就蹭蹭不能进去
    艾莎(委屈):控制不住。
    【】里的内容确实破坏阅读体验,但为了过审……
    第41章 双眼
    那一个小小的鸟笼仿佛精巧的玩具,被藤蔓托在半空,和苏涅差不多高,要是再宽一点,刚刚能把这只夜莺关进去。在收到苏涅拒绝的答复之后,艾莎还不死心地又往鸟笼上添了点装饰性的花纹。
    身后的幻影出现了波动,不用回头看,苏涅能感觉到某种能量正在消逝——范伦汀娜的欲望竟然这么简单,这片幻影会一直维持,直到那两名同出一源的神/交/缠着一同消散。
    但他们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被‘回响’放出来。
    苏涅无视掉鸟笼,说道:“除非强硬地把这玩意儿碾碎,否则我们只能等。”
    艾莎在鸟笼的把手处添了个问号。
    ——等什么?
    “等……这东西把你的隐秘读取得一干二净,再放出来,就像刚才的幻境一样,”苏涅偏过头,瞧着范伦汀娜和多琳逐渐变淡的身影,“就像祂们一样。”
    “但你也知道了大陆上权柄最盛的神明的秘密,尽管祂已经陨落了。”夜莺小小的豆豆眼里似乎透露出几分戏谑。
    艾莎郁闷地顿了一会儿,接着用藤蔓划出一个叉,表示自己对这些事情并不感兴趣。
    苏涅歪歪头,又恶作剧地一般拍拍艾莎的鸟笼。
    “你现在该祈祷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要不然‘回响’绝对会把那些东西透露得一干二净。”
    艾莎现在没有人形,只有一根比手指要细一点的藤蔓,真要说的话,是没办法看出现在是什么神情,但也许是因为之前精神域有过‘交流’,即使苏涅看不见他的表情眼神,也能大概读出他现在的想法。
    艾莎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慌,镇定的仿佛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甚至还自若地再往鸟笼不完整的纹路上添了几笔。
    片刻后,苏涅才猛然反应过来。
    他不是没有隐秘的想法和欲望,之所以毫不避讳,是因为——
    绒羽柔顺的夜莺突然炸起了毛,黑色豆豆眼恶狠狠地盯着眼前还在造鸟笼的无辜藤蔓。
    “你——”
    话还没说完,突然感到一阵头重脚轻,四周的日光和浅绿浓翠的颜色变得飘忽,像几抹云彩一样从苏涅的眼前溜走。他不受控制地闭上眼,感到四周的水声和林叶摩挲的声音都远去了,陷入一瞬间的岑寂。
    然后,溪水哗啦四溅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安静。
    苏涅得以睁眼。
    四周的场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与神域相同,仍然是一个苏涅熟悉到刻进骨子里的地方。
    静谧的月光笼罩四野,密林在月色下隐隐绰绰,歪斜扭曲的树枝既像哭嚎恶魔,在另一个角度看,又仿佛少女婀娜的倩影。光线顺着浓郁的树冠泼洒在森林边缘一条湍湍流动的溪水上,映出水底岸边圆滑的卵石,照出溪水波光粼粼的颜色。
    苏涅这一次不是鸟了,但也并没有恢复成年男性的身体——他凭空矮了一截,裸露出的手臂细瘦仿佛骷髅,伶仃的小腿没在水中,冰凉凉,而脚底触碰到滑溜溜的石头,一个不小心就容易站不稳——他刚要睁开眼的时候,正巧没有站稳,整个人摔在了水里。
    好在水并不深,连够苏涅的肩部都勉强。而此刻正好是最炎热的夏季,傍晚炎虫叫个不停,光站着就不停的流汗,摔进水里也不会得病,反而更清爽。
    苏涅坐在水中,有些怔愣。
    他先是仰头望了眼高悬的弯月,又低头瞧了眼对岸蹲在草丛中的小怪兽。
    他也想过‘回响’会捕捉到关于他的什么回忆和欲望,或许是‘书’,或许是十六岁那个烈火燃烧的夜晚,或许是在风雪原野上,或许是亲手杀死范伦汀娜的那一天……
    但是他没有想到,被‘回响’抓取出来的,是这样一个宁静平和的夜晚,是这样一次普通寻常的事情。
    距离‘书’的最后一块碎片毁灭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多月,直到此时此刻,在如水的月光下,在对岸小怪兽安静的‘注视’下,苏涅才意识到——故事终将落幕。
    他以前最经常做的事情,就是待在灰塔之上——他曾经受刑的地方,没有事可做,炽烈滚烫的火舌会如幻觉一般卷着小腿蔓延,将他拖入无穷无尽的回忆地狱。作为旁观者,他观望了自己的受刑现场千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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