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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星空,揽明月,知天下。
揽月峰是天虞门的首峰。
名义上天虞门的掌座是月知,真正掌权的却是君上暝。
所以这座如月宫般华美精致的揽月殿,属于君上暝。
淞阳子徒步走上白玉铺成的阶梯,心中全是不安,他恐惧即将见到的人,畏惧那位如谪仙般温润静美的上暝真人。
世间有月知,亦有君上暝。
一个为天下大义倾付一身,一个为一己私利葬送苍生。
淞阳子深吸口气,迈过晶莹透亮的冷玉门槛,脚掌落在那光滑如镜的地面时……心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光洁如月华,污秽如血泥。
截然相反又诡异相似。
淞阳子拱手行礼:“属下办事不利,请尊上降罪!”
他不敢抬头,也无需抬头,高座之上的男人数百年如一日。
永远是一袭堪比明月的霜色长袍,永远是如霜似雪的纯净银发,永远是温和静美的绝世面庞,他的声音也像空中皎月般清冷剔透:“魂镜破了。”
如此轻缓的声音,淞阳子却头皮发麻:“是属下无能!”
君上暝抬手,柔软如云雾的衣袖滑落,露出一截光亮莹白的小臂,他手臂白皙,手腕纤薄,手指细长如一根根挂在屋檐的冰凌,只见他指间有半块玄色玉牌:“轻儿去了鬼界?”
淞阳子扑通一声跪了个结实,他额间冷汗直流,声音颤抖:“属下这就去鬼界斩杀孽徒!”
明知鬼界有去无回,他却不得不请命前往:秦九轻活着,魂镜破了,赤缇果杳无踪迹……这都是他犯的错。
君上暝的手段,他比谁都清楚。
与其等他惩罚,不如自行领罚!
谁知君上暝竟勾了下淡色的唇:“天虞山怎能没有淞阳长老?”
淞阳子心一跳。
君上暝看着他:“两百年修为重铸魂镜,淞阳长老能做到吗?”
淞阳子倒吸口气。
君上暝:“嗯?”
淞阳子咬牙道:“属下明白。”
君上暝:“多久。”
淞阳子额间冷汗滚落:“一年。”
君上暝:“六个月。”
淞阳子明知难为,却不敢拒绝,他只能低声应道:“属下……定不辱命。”
*
白小谷直到进入鬼界还心有余悸。
太冒险,太冲动了,他一个小小精怪竟如此胆大包天,想必参须真人知晓了也会以他为荣。
秦九轻也会吧,他为了他,离粉身碎骨只差咫尺!
小白骨拍拍胸骨,平复情绪:“九寂?”
他顾不上打量鬼界如何,先找九大寂。鬼界异常凶险,他们要相依相偎,弱鸡加弱鸡没准能顶……顶百分之一个秦九轻呢!
他一转身,看到了身边的睡美人。
啊不,是睡大寂。
怎么又晕了,九大寂怎么这般娇弱!
白小谷松了口气,刚想看看他情况,意外发现他手腕处有一串东西滑落。
白灵灵、透亮亮、莹润润。
不是他的指骨又是什么!
这三十九根指骨不是被秦九轻吃了吗?怎又挂在他手腕上了?
白小谷好奇地伸手去碰,指尖刚对上那串骨链,一股要命的酥麻传遍他全身,紧接着是一阵阵强烈的战栗感,他头脑几乎无力思考,只感觉力气在不断流失……
秦九轻刚有意识,听到的就是一连声的绵软哀求:“太快……太快了,受不住了呜呜呜……”
第13章 你好没用
白小谷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他一把白骨,一具骷髅,早就失去感知,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怨魂厉鬼的臭气熏天。其他的诸如香甜酥麻甚至痛和恐惧,都是参须真人教他的。
神书里写得太细,让他没有身体都感受到,甚至理解。
唯独这次不一样,或者该说从之前秦九轻跟他说“别怕,是我。”起就不一样了。
那声音是直接传进他骨头里的,痒得他想听又怕听。
这会儿他不过是触碰到一串骨链,浑身竟有参须真人描述的那种感觉。
就是那种……轻飘飘、晕乎乎、欲仙欲死、受不住又想要……
天呐,他是在和九大寂双修吗?
为什么他还没有身体就能和他……
啊啊啊,小白骨心态崩了,他的洁白之身,他的天虞山首席,他……
他脏了!
白小谷:天崩地裂。
却说秦九轻,早在他降服窃天时就感受到了。
他体内的小小白骨给了他磅礴的力量,不仅助他震慑住放肆的魔剑,更让他重回巅峰,或者该说比巅峰时还要强上数倍。
秦九轻被陷害时已经是金丹大圆满。
在十二仙山,二十岁的金丹大圆满的确稀世罕见,但卡在金丹大圆满的修士却是不计其数。
元婴境是一个巨大的分水岭。
若说亿万人中有百分之一能够修行,那成功筑基的仅有千分之一,能够顺利结丹的至多万分之一。
然凡人无数,万分之一也不是个小数目。
可元婴境却是这万分之一的万分之一。
一万个金丹修士,仅有一个能突破至元婴期,这就是修真界现状。
秦九轻在十二仙山有那般声望,一来是他年纪轻轻便金丹大圆满,速度令人咋舌;二来是他手持天下第一剑,以金丹修为可斩杀元婴期魔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