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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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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院使双手微颤,激动地领三人上前接旨谢恩。
    睿宗帝看着跪在地的吴院使等人,你们制的金顶冠与金凤环,给了朕大惊喜,据朕所知,凝光院正使之位空缺双年有余,能得此佳绩,实属不易,朕先才已交代徐司监,你们大可放心,凝光院正使一位,很快会定下。
    皇上百忙中仍关心凝光院,实为凝光院众匠师之幸,下官代凝光院百名匠师,谢皇上隆恩。吴院使深深拜倒在地,凝光院院使不可能让一名门外汉来当,既然皇上亲自吩咐了徐司监,凝光院内又数她与徐司监最熟,故院使之位是稳当当地落在她手上了。
    吴院使胸口起伏,她盼这一职,盼了不知多少年。
    好,金顶冠与金凤环将作为新宋国瑰宝收于宫中,你们先下去吧,可以放宽心好好享用宫宴了。睿宗帝挥了挥手。
    很快内侍又唤了文思院上前受赏,文思院虽惜败于凝光院,可实力亦有目共睹,算是虽败犹荣。
    宫宴仍在持续,为了表示对使臣的欢迎,新宋国准备了异域歌舞,龟兹鼓乐很是热闹。
    吴院使、罗坊主亦闲不下来了,不断有人过来向她们道贺,吴婵兰甚至故意四处乱走,生怕别人不知晓她是凝光院金匠师,还有意无意地往上席靠近,盼着能多看大皇子或北梁皇子两眼。
    严天修乜眼同闷声喝酒的赵允旻说道:你与这热闹的大殿真是格格不入,我放眼望去,除了你以外,最闷的要数凝光院的华匠师了,她们凝光院不是刚得六院之首吗,她怎似乎一点不开心,难道是因为你?
    赵允旻自斟一杯宜城九酝,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是我新宋国人奉承的精神境地之一。
    你还真是不遗余力地夸她,不过华匠师长的倒是不错,叫我看不出两年,容貌能赛过号称京城第一美人的张贵妃。
    赵允旻眉心深陷,严天修轻佻的语气令他不悦。
    赵允旻耐着性子同严天修碰了杯,再用唯有他二人能听清的声音说道:严兄,我在皇宫内的处境你应该清楚,今夜我会至都亭驿寻你,有事我们晚上再议。
    严天修懒懒地夹起一块臛羊碎放到口中,也罢,此处嘈杂,确非谈事之地。
    不知严兄与大哥谈甚谈得如此开心。赵允佶敬了朝中重臣一圈后,又折了回来,许是因为被富宁路一案气到内伤缘故,赵允佶酒量差了不少,这才喝了几盅,竟就昏昏沉沉起来,眼前这北梁二皇子就带了数道重影。
    严天修对赵允佶的印象一直不佳,他知凭借赵允旻的本事,就算再难,费些功夫也能将赵允佶踩在脚下,他无需在赵允佶身上浪费精力。
    严天修故意回道:闲话罢了,对了,先才二皇子言文思院匠师的工巧技艺最为出众,现在怎让凝光院得了第一,二皇子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北梁,不肯北梁学走新宋的制饰技艺?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赵允佶险些咬到舌头,为这事他已经在心里将王芷蓉骂千百遍了。
    那贱人身在凝光院,还是金匠师,怎可能半点不知晓凝光院为六院竞艺制的首饰,还敢言吴院使不在意,若不在意岂能制出那般精湛的首饰,贱人在骗他!
    贱人必须教训,可教训贱人之前,他要先消除北梁皇子对他的误会。
    不不不,严兄听我说,之前两届六院竞艺,确实是文思院第一,谁知今年凝光院藏了一手,严兄放心,新宋最注重邦交,更大方不过,北梁想学什么技艺,尽管让六院教去。赵允佶豪爽将酒饮下,愈发昏沉起来。
    这六院的事,你能说的算?严天修同赵允佶敬了杯酒。
    赵允佶稳了稳身形,努力捋直舌头。
    二弟,你喝醉了。
    赵允旻放下杯盏,示意在附近伺候的宫婢去寻齐淑妃。
    显然严天修在一步一步套赵允佶的话,虽说赵允佶是他要对付的人,可也不能由着严天修在皇宫大殿捣乱,要知新宋在北梁等国眼中,已经是一块待宰的肥肉了。
    第128章 可愿
    好意果然容易被误解。
    赵允佶一个转身,烈酒就泼到了赵允旻身上。
    喝红了眼,赵允佶开口训道:你什么东西,敢来碰我。
    更难听的话几乎脱口而出,齐淑妃匆匆走了过来,先朝严天修道歉,蠢儿不胜酒力,令贵皇子见笑了,醉话还请贵皇子莫要当真。
    说罢齐淑妃命人将赵允佶送至偏殿醒酒。
    严天修懒懒地坐回案席,冷眼看被酒泼湿了蟒袍的赵允旻,趁旁人不注意,暗恨道:我可是在帮你,怎么,你不想将赵允佶除掉。
    于我而言他还有用,要除掉也不在此时,我的事希望严兄不要插手,以免乱了计划。赵允旻不在意湿濡一片的袍摆,周围伺候的内侍、宫婢也无一人上前相问。
    算我多管闲事。新宋国人真的很磨叽,有威胁的就该直接除了,严天修不再与赵允旻说话,终归此次出使,他将新宋国工巧技艺带回去就算圆满。
    大殿喧闹,众人各自饮酒享乐,少有人留意到赵允旻与赵允佶间发生的事,可华琬将一切尽收眼底。
    阿琬,我们已得六院之首,你怎仍旧闷闷不乐。罗坊主与裁造院褚院使说了几句话,回到华琬身边,不解问道。
    华琬想了想,师姐,大殿内太闹了,吵得我头疼。
    原来如此,我亦不喜这应酬,几年才一次了,好歹忍忍。罗坊主了然。
    华琬努力扯起嘴角笑,师姐放心,绫锦院颜坊主过来了,您快去吧,我是帮不上忙了。
    待罗坊主离开,华琬复又陷入沉默。
    若说大殿的喧闹像一幅浓墨重彩的水染画,那么赵允旻与华琬真真就是两团淡墨影,与周遭一切格格不入。
    午时内侍省大总管得睿宗帝圣意,命数十名内侍捧了六院竞艺之物到延福门二层与百姓瞻仰。
    站在宫墙下候了整整一上午的安琚,早已昏昏欲睡,今儿他其实只向穆堂主告了一个时辰假,本与华琬打声招呼就该回苍松堂的,可转念一想,既然来了,不看看华琬制的首饰,岂不可惜。
    这一等就是半日。
    安琚满面愁容,他已经能想象穆堂主因他不守信而生气的模样。
    今日踩梅花桩是免不了,不过经由这几月的训练,他的耐力变得很强,蹲马步,踩梅花桩,他皆能坚持三四个时辰。
    快快,六院竞艺的东西到宫墙上了。
    就在安琚几乎要放弃时,周围百姓一股脑儿往宫墙涌去。
    安琚亦期待地往上张望,终于见到凝光院制的两件首饰,只是隔得太远,瞧不真切了,唯觉闪的慌。
    不过一刻钟,内侍便将竞艺之物重新捧回大庆殿。
    安琚揉揉仰到酸麻的脖颈,心满意足地往苍松堂奔去。
    为了饱眼福,安琚是极惨了,穆堂主知他不怕蹲马步,不怕梅花桩,干脆直接命他倒挂在后院的梧桐树上,一挂就是两个时辰,安琚满面通红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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