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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人不在桐县,所以虽然听闻袁大人的名头,却并未亲眼看过袁恕己在秦学士家里痛斥时候的气势,若他们听过袁恕己那句我就是律法的话,今日便不至于在此指手画脚地出丑、自投罗网了。
    而阿弦在旁看着,从袁恕己一反常态要征求民意的时候,她就有所怀疑,qiáng行按捺心中愤怒静静旁观,一路看到此,果然袁大人未曾令人失望。
    这样的家族,就让你们绝后好了。
    你赖以生存的原因,在本官看来,便是极恶之本源,而面对此等极恶而求qíng的你们,都是共犯!
    阿弦觉着自己身体里的血都热了。
    第48章 鬼蜮之地
    在听袁恕己骂出那些话之时, 阿弦觉着身上血热沸腾, 就算此刻跟英俊讲述,那种感觉仍如此真切。
    屋内光线越发暗了几分, 不知哪里飞来一只倦鸟,停在外头的梅枝上, 隔窗唧唧叫了几声,又扑棱着飞的无影无踪。
    英俊听了阿弦所说, 也明白了为什么先前阿弦才回来的时候,举止语气是那样奇异。
    经历过这样诡异跌宕之事,任是谁也不会无动于衷毫无反应。
    英俊道:果然是袁大人的行事。
    阿弦又喝了口蜂蜜水,试图平复又开始起伏的心qíng:阿叔是什么意思?
    英俊道:不动则已,一动必中,痛快gān脆, 绝不拖延。
    阿弦咕咚将水咽下,忍不住笑起来:我若是告诉袁大人, 他想必会喜欢。
    英俊不答:后来如何处置?对了
    阿弦本正要回答, 见英俊若有所思,便问:怎么?
    英俊道:尸首。
    阿弦诧异,又点头道:阿叔,若是你好些了, 倒是可以到衙门当差,可不就是这个么?
    虽然有了两名人证,但毕竟尚无直接有效的物证,到目前为止这案子里最缺乏的, 也是最有力的物证,就是受害者的尸首。
    可是欧家里夭亡的那些婴孩们,要么是未成形小产,要么是极年幼,按照本地习俗,意外夭折的孩童甚至不能进家庙,多半只糙糙地烧化了事。所以事到如今,大多的尸骨早就dàng然无存,要找到有力之证谈何容易。
    但没什么能难得到袁大人,他命衙役随着欧家管家前往祖坟,按照名册所列,点算起出三具棺木,其中一个是欧添跟曹氏的次女,因欧添坚持的缘故,安葬于此,另一个便是芳姑。
    棺木起开后,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道贴在木板上的huáng色符纸,不知为什么缺了一角。
    招县的仵作战战兢兢上前,却不知该如何着手查验这因过了太久早就面目全非的尸首,最年代久远的那具已经化作白骨。
    幸而事实上也不必仵作费力,他在查验那白骨之时,一眼便看见在白骨的腰部下方,有几支已经生锈了的几乎朽化了的针。
    仵作震惊之下,忙又查验其他两具,除了芳姑的致命伤是在头骨上外,在欧添次女的尸首之中,也同样发现两枚极细小的绣花针。
    在场目睹此qíng的所有人都骇然失魂,才知欧添所说是真。
    如今人证物证都有了,一切不必多言。
    那时,袁恕己思考片刻,忧心忡忡道:正如你们所说,欧老夫人年事已高,只怕经不起什么折摧,这县衙的牢房又yīn暗cháo湿,非人能居的地方
    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他为什么又开始说好话似的。
    袁恕己接着说道:所以本官想,还是及早宣判此案,一来给老夫人一个痛快,二来,免得她真的忽然死了,岂不是避过了真正的刑法?那可大大地不妥。
    顿时惊倒了一堆人,这才知道自个儿太天真善良了。
    尤其是那些曾为了欧老夫人求qíng的人等,一个个似热锅上的蚰蜒,等待袁大人的宣判,仿佛下一刻便有烈火焚身。
    袁恕己摸了摸下颌:这欧马氏所作所为,本当凌迟处死,以警惕世人。但本官仁慈,念她年纪大了,便格外开恩,只斩首示众就是了,从犯王氏,判决绞刑,两天后同日执行。
    我即是王法,我所做的就是王法。
    他不用多嘴,众人已深明。
    一阵突如其来的哗然,转瞬却又死死压下。
    欧荣几乎晕厥。
    无人鼓噪,无人敢再挑战刺史大人之威。
    袁恕己又道:另外,尔等所有求qíng的这些人,男子杖责二十,女子掌嘴三十,每家罚银五十两,若无钱jiāo罚则入狱服刑半年。如何诸位,你们可满意本官的网开一面?
    他笑的不怀好意而自在轻松。
    赵县令战战兢兢:怪道先前袁大人叫人上堂畅所yù言,原来果然是多多益善。
    有人委顿倒地,有人跪地相求,有人松一口气,有人悚然自惕。
    阿弦道:阿叔,若不是亲眼看见,我还不知道袁大人厉害到这地步,那些人彻底没有法子,活该,谁让他们善恶不分呢?这样还是便宜
    阿弦还未说完,忽见英俊抬起左手,对她做了个手势。
    阿弦一时看不懂是何意思,本能地想问,英俊却又换了个手势,长指往窗外一点。
    就在这时,阿弦也听见窗外似乎有一丝异动。她皱皱眉,将杯子放下,转身往外。
    掀开帘子,悄无声息来到堂屋门内,阿弦静了会儿,将屋门慢慢拉开。
    就在她面前的院子里,靠近东间窗下处,居然站着一个人,正歪着身子,侧耳向着东间仿佛是个听说话的鬼祟姿态。
    阿弦也认出此人是谁,瞬间心里不快。
    就在阿弦开门的时候,那人也发现了,忙站直了身子,向着阿弦讪笑道:哟,阿弦果然在家呢?我看着门开着,就心想进来瞧一瞧,也知道你们家里有病人,所以不敢先高声叫嚷,若是你不在家,我悄悄地就走了,可巧就在。
    阿弦道:三娘子有什么贵gān,我伯伯不在家,等他回来你再来吧。
    陈娘子好似没看见她的冷脸,反而走了过来,越发笑道:瞧你说的,我找他gān吗,我是来找你的。
    阿弦道:找我做什么?
    陈娘子刚要说话,又看一眼东间:对了,我来了这么多次,也都没见见亲戚呢,不知病的怎么样了?
    她说话间,竟迈步往堂屋里走去,阿弦忙后退一步,张手拦在屋门口:他睡着了。不用劳烦。
    陈娘子止步:我才听见你们在里头说话呢
    阿弦道:话说完了,他就睡了。
    陈娘子瞅着她,巧言又笑:那好,改日再见也使得。她一拍手道:这次我是路过,并没带些探病的东西,改日正好儿。
    阿弦道:不用了,阿叔不吃外头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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