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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道何其不公,所以我,又是嫉妒,又觉着很讨厌你。袁恕己笑。
陈基也笑,只是笑里一层层全是苦涩。
你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袁恕己把头往后一仰,眼尾微微泛红,你这个彻透彻脑的蠢货。
陈基竟不觉着他骂这句有什么不对,一咬牙,将杯中的酒全部饮尽。
他喃喃道:是,我是,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袁恕己忽地厉声。
周围的人被他惊到,有一瞬间的寂静。
陈基望着他,袁恕己似笑,神qíng却太过悲伤:你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
袁恕己终于呵呵笑了起来,他仿佛寂寥般道,别人想要都要不来的,你却轻易地丢了。你可真是个傻瓜,所以我不会再讨厌你了陈基,我可怜你。
此时此刻,再度相见。
阿弦的眼中有一丝警觉:陈大人。
陈基扫了眼她是手中之物,微微一笑道:之前听岳父说起,已请了你明日来家里喝年酒?
是。阿弦心不在焉,不知他为何拦着自己,难道是特来说声这个?
陈基道:近来一直忙的不可开jiāo,先前你升官迁府,竟都没有去恭贺。
阿弦诧异:多谢惦记,很不必。
陈基关切问道:先前听说崔府那妖花牡丹的事,我听他们说的很是离奇,据说玄影也受伤了?
若是陈基问自己,阿弦定会不耐烦,但听他提起玄影,便道:是,玄影为了护我伤了,幸而没什么大碍,正在恢复。
我也好久不曾见到玄影,心里怪想它的。
阿弦怔了怔,不知道这话该如何回答。
街上人来人往,两人对面而立却彼此无言,正当陈基要开口之时,阿弦道:陈大人若是想见玄影,改日它好了,我让它去南衙就是了。
虽然这答案比他心中期待的要差一些,但也比最坏的预计要好很多:那太好了。陈基笑道:好久不见,也不知它是胖了瘦了。
阿弦无语。
陈基会意道:既然这样,那我先去了,等年酒再相见。
陈基去后,阿弦上了马车,略微出了会儿神,忽然看见手上的包袱。
长长一叹,将包袱随意扔在旁边。
这日,正是进忠伯武懿宗办年酒的日子,不仅户部,六部三省之中都有许多人前来捧场吃酒,这场面之隆重盛大,相比之前陈基娶武馨儿之时的寥落,简直天壤之别。
阿弦来到之时,人已经到了大半儿,阿弦落座,旁边却正是许圉师。
许圉师笑道:你怎么才来?
阿弦笑道:来这么早做什么,抢座位么?
许圉师道:来的越早些,显得越恭谨在礼,自是好的。
阿弦吐了吐舌:那算了,反正我从来是个没礼数又破格的人。
许圉师点头叹道:我难道不知道?你是喜欢雪中送炭,不想锦上添花的。
席上热闹之极,众人围着武懿宗跟陈基,两人都有应接不暇之意。
极少有人来同阿弦攀谈,除了沛王李贤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李贤比阿弦来的晚一步,略跟众人周旋片刻,便坐在了阿弦的身侧,许圉师忙道:殿下请上座。起身让位,李贤虽急忙请止,许圉师到底换了一个位子。
总算又多了个顺眼的,阿弦略多自在,一边儿同李贤说话,一边琢磨着吃上一会儿就即刻走人。
直到看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出现。
看见此人之时,阿弦手一晃,酒水几乎也泼洒出来,面上也没了那轻松自在的神qíng,她皱眉冷冷地盯着来者。
只见这进门者,身躯粗壮,胡须茂密,高鼻深目,赫然是个胡人,更赫然正是昔日武三思的走狗索元礼。
因着实惹怒了二圣,甚至不等过了新年,梁侯就被贬出长安,阿弦本以为索元礼也会随之离京,又加上户部多事,自身历险,竟未在意此人,再想不到竟会在此相遇。
却见索元礼向着武懿宗行礼,神态恭敬,却仿佛很熟络一样。
阿弦越看,心中那股怒意竟压不住,杯中的酒洒出,湿了衣袖。
李贤早留意到她神qíng不对:你怎么了?
那边索元礼寒暄完毕,回身yù落座之前,忽然转头看向阿弦。
目光不期然相撞,阿弦心头一刺,却见索元礼盯着她,眼中透出奇异之色,这种眼神,就跟韶州之外,他盯着敏之的眼神一般。
浑身有些发抖,阿弦只能qiáng迫自己不去看他,低头盯着面前吃食。
正在qiáng忍,眼前影动,那个有些沙哑的声音道:女官大人,小人这里有礼啦。
阿弦蓦地抬头,竟见索元礼走到了自己跟前。
他越是靠近,阿弦心头的那股不适感就越发浓重,恨不得让他快滚,偏偏索元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你这么看着我gān什么?阿弦终于问道。
索元礼道:是女官先看着小人的,小人以为女官有什么吩咐。
阿弦冷道:我的确有吩咐叫你快点滚开。
索元礼一愣,旋即笑道:小人遵命就是了。他拱手作揖,后退之时又道:啊,对了,梁侯离京之前曾jiāo代小人
阿弦道:jiāo代你什么?
索元礼思忖说道:梁侯说,他虽跟周国公有些不睦,但毕竟是亲戚,绝不会对他不利,有些人或许有些误解,梁侯让小人继续追查此事,一定将真正的凶手绳之于法
不等他说完,阿弦怒道:混账!纵身一跃,举手揪住了索元礼的衣领。
索元礼本是要闪躲,谁知阿弦出手这样快,胡人便不再躲避,眼神yīn鸷笑容狰狞:女官好身手,只是这样是做什么?
明明、明明就是胸中那团怒火,就像是贺兰敏之自焚那夜的烈焰般升腾,再也按捺不住。
就在此时,身旁李贤起身道:阿弦。
被李贤打断,那边武懿宗跟陈基也走了过来,武懿宗皱眉道:这是怎么了?
陈基扫一眼索元礼,回头问阿弦道:出了何事?
索元礼看看陈基,又看向武懿宗,笑道:进忠伯,我可并没有想要在你们的酒席上闹事,是这位女官大人先动的手。
李贤在旁道:也没什么大事,言差语错而已。
陈基道:阿弦忙又改口,女官,有什么话好说,不必如此。
武懿宗双眼里yīn晴不定。
阿弦咬牙盯紧索元礼,心头水火jiāo加,直到李贤抬手在她手腕上轻轻按落:阿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