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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会意,便回头对跟随的宫女太监们说道:我累了,要去前边亭子里歇会儿,你们不要跟着。又叫那近身的宫女去拿茶水来喝。
支走了所有人,太平才转头望着那窗户对面:怎么是你呀?
那人这才缓缓露面,芭蕉叶子在阳光下显得十分明翠,光影闪烁照的这人的脸也格外魅惑,竟正是萧子绮。
他眼底带笑地说道:公主见到我很失望吗?
太平道:哪里,可知道上次一别后,我再也没见到你,跟表哥打听,却说什么宫禁森严之类的话来搪塞。我还当再见不到你了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萧子绮眨了眨眼,道:我因为想见公主,所以才偷偷地跑来太子府,你可不要把此事告诉别人。
太平笑道:这可是真的?你为什么想见我?
萧子绮道:因为我觉着公主一个人太可怜了。
太平猛地敛了笑,然后说道:你说什么?谁说我可怜了?
萧子绮道:虽然看似无比风光,但是那么大的皇宫里,究竟有谁真的知道公主在想什么?只怕连皇上皇后都不能懂,毕竟他们都只在忙他们自己的事,没有人真正地关怀公主。
你、你是胡说,太平呵斥道:父皇跟母后都很疼爱我,关心我。
萧子绮道:公主真的是这么觉着吗?他思忖地看着太平,道:可是照我看来,陛下只是把公主当作猫儿狗儿似的宠物般爱护,而皇后却把你当作笼中鸟一样束缚着,他们对待公主,还不如对待女官上心呢。
太平心头一痛,屏住呼吸:你说什么?
萧子绮道:女官这一次嫁给崔晔,皇后特意命宫内六司为她cao办,这可是只有皇族贵戚、或者只有公主才有的荣宠待遇,哼,女官又算什么?她怎么比得上公主呢?
太平低下头去:你知道什么。她不再跟萧子绮说话,只默默地低头往前走去。
太平步下台阶,往右手一转,进了花园。
花园门口,萧子绮早等候在那里,他望着太平,无限叹息般道:可怜的公主殿下。
太平道:不许你这么叫我!
萧子绮笑道:我只是疼惜公主罢了,虽然我身份卑微,又是别人的眼中钉,但我却觉着跟公主一见如故,忍不住想要呵护公主,不想撇下你不理。
太平本来有些心烦,听了这句话,却忍不住抬头又看向萧子绮:你
对方琥珀色的双眸流露着深深笑意,看的太平忍不住有些脸红心跳。
这一刹那她几乎不能转开自己的双眼:你是谁的眼中钉了?她终于小声地问。
萧子绮道:我曾经得罪过女官,女官心里一定很不喜欢我,女官讨厌我,那天官自然也不会喜欢我。
太平恍然而又好奇:你又是怎么得罪过女官?
萧子绮道:我只跟公主一个人说,你可不要告诉其他人,不敢我可是又要惹祸了。
太平忙答应,又催促他。
萧子绮突然握住太平的小手,拉着到转到一簇美人蕉后面。
火红的花从翠绿的叶子里窜出来,太平看一眼那花,又看看近在咫尺的萧子绮,一阵恍惚,也不知是想听他说明跟阿弦的原委,还是想跟他这样在此处多留一会儿。
等武攸宁跟宫女们寻来的时候,萧子绮却已经不见了。
太平独自一个人从花丛中走出来,面对武攸宁疑惑的眼神,太平淡淡说道:怎么一杯茶要这么许久呢,我都要渴死了。
又问武攸宁:太子哥哥跟那些大臣说完话了么?
太平匆匆地吃了两口茶,便去太子李贤的书房里探视。幸而这会儿太子府的属官都退下了,只有李贤一个人在桌子后翻看卷宗。
太平叫道:贤哥哥。跑了入内。
李贤抬头见是她,笑道:听说你来了,却怎么不见人,我还以为你又跑出去在城里闲逛了呢。
母后只答应了让我来找你,却没答应我出去玩耍,我当然不敢了,太平来到他桌子旁边,坐了,贤哥哥,你当了太子,忙了很多,也不像是之前那样有时间陪我了。
李贤道:哪里的话,只要你来找我,我便一定有时间。
太平趴在桌子上,歪头看李贤:真的吗?你对我还像是以前一样吗?
李贤道:这话奇怪,难道还会有什么两样?
太平认真点头道:当然了。父皇跟母后对我就跟以前不同了。
李贤吃惊,把手中的卷册放下:你说什么?
太平道:难道你没发觉么?因为小弦子的原因,父皇不再像是以前那样疼我,母后对我也更严厉了。
李贤本要说她多心,然而因涉及阿弦,就触动了他自己的心事,一时惘然不语。
太平道:贤哥哥,你说是不是这样?
李贤定神:不要多心,虽然她是但、但毕竟这么多年都不曾见了,那比得上你是在身边儿呵护长大的?就算是有所不同,那父皇跟母后也只会更疼你,绝对没有减少的道理。
太平若有所思地出了会儿神,才又问道:贤哥哥,你先前错喜欢了她,现在该好了吧?
李贤喉头一动,笑道:这种旧事还提起来做什么,都是无关紧要的,我都忘了,你却比我还在意呢,再者说,你才多大,就不用cao心这些了。
太平道:你既然忘了,怎么先前他们成亲那日,你并没有回来观礼坐席?
李贤见她果然很不好糊弄,心里苦笑,只得说:那会儿我雍州事忙,我也已经命人送了礼回来了。
太平想起他才得知真相后槁木死灰般的反应,心有余悸:只要你不是还放不下就成。
毕竟年少无知,不由又问:先前我来的时候,听你们说什么四肢、肚子之类,又指的是什么?
李贤一惊,绝不肯告诉真相:这个你不必理会,跟你不相gān的。
太平皱眉道:我听着也怪怕的,不相gān就罢了。
李贤因领受监国之位,日常也有许多政务处理,手头有许多事要做,只是看太平找了来,便暂时把那些放在脑后,好好地陪着她游玩了半天。
见时候不早,太平便启程回宫,临去又叮嘱了改日出城游玩。
七月的天,说变也变得很快,不多时天上乌云聚拢,将阳光遮的严严密密,风里竟透出几分冷飒。
宫车走到半路,只听得哗啦啦响动,落下雨来,顷刻间把地面都打湿了。
马蹄踏过石板路,同时还要避让正纷纷奔走躲雨的行人,忽然,路边飞奔的行人之中,有个尖叫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