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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佩昭脸一红,忙俯身道:多谢娘娘赐糕。
又说:chūn菱姑娘送来的水下官已经验过。水质很好,绝无问题。娘娘大可放心食用。
我闻言心念一动。
传可人入内一处坐着。问宋偶昭道:大人,你记不记得,当日外祖入宫给琴姐姐送行时,说过一句他怕皇上会没有皇子入主宗庙的话?
宋佩昭道:回娘娘,下官当然记得。那时下官与姐姐认为家师说的一句气话。莫非,娘娘您又发现什么?
我满心疑惑道:是。大人是否记得,外祖在吃可人递上的茶时,全部吐出?当时外祖说,你们平时就吃这茶?难道外祖平日吃的茶比宫中还好?
可人摇头,断然否决道:外祖根本不挑茶叶。
这就是了。我眯起双眼点头说:宫中的水有问题。
啊?!宋可两人同时惊呼。
绝对有问题。我道:虽然本嫔不知问题出在何处,但外祖一定知道。否则,他不会说出那种话;他不会吐出可人递的茶;皇后不会只吃自家送来的水,皇后也不会让阿若不沾宫中饮水。
我道:宫中饮水取自玉泉山。那处有重兵层层把守,应无问题。但水车进出宫门时,要走朝圣门,朝圣门中的侍卫首领正是皇后堂弟。
宋佩昭有些茫然道:娘娘是说,有人乘检查水车时,往水里下毒?这绝无可能。皇上与太后娘娘,与后宫众人吃得一样的水。
我缓缓点头道:绝不是毒。也许,是一种别的东西。但是什么,本嫔也说不上来。只隐隐觉得,三年时间里,后宫嫔妃只生皇女,没有一人为皇上产下皇子似乎不大正常。
宋佩昭皱起眉头:可惜家师去了北疆,不然倒可以向他老人家打听究竟。
我与可人对望一眼,诧道:外祖去那处做甚?
宋佩昭叹道:家师眼见guī息丸出现世上,一时技痒,打听到冷国师已回目国,因而尾随而去。
闻言我与可人再度对视,脸上均有惊喜之色。正此时chūn菱一掀湖色绣花丝帘进来,含笑禀奏道:德嫔娘娘带着两位小公主来了。
阿若嘻嘻哈哈,一手一个牵着皇长女与皇次女进来。皇长女玉芙公主为安嫔所生,两岁左右;皇次女雪吟公主为皇后所出,一岁半。均长得粉雕玉琢,肥白可爱。
慧姨姨好。两人一见屋,马上用清脆童声向我问好。
我笑吟吟抱起年纪较小的雪吟公主,qíng不自禁在她粉嘟嘟脸上亲了一口,笑道:两位小公主好啊。
小玉芙见状不依,嘟起小嘴一脸不快,歪头道:慧皇姨偏心,只喜欢皇妹,不喜欢玉芙。
看见玉芙可爱的小模样,我陡地想起疯癫了的安嫔,心口只是一酸。
第十四章 水患(中)
我忙放下雪吟抱起玉芙,也向她粉脸上亲了她一小口,笑道:怎么会?慧姨姨最喜欢玉芙小公主了。慧皇姨这里还有好吃的糕点,专门留给玉芙跟你月吟皇妹的。
说完伸手拿过一块水红晶莹的桃花糕儿,掰成小方块儿喂进小玉芙红红的嘴里。
小雪吟立时伸手过来,露出大红衣袖中鲜藕般雪白嫩滑的手臂,稚气叫道:雪吟也要!
阿若溺笑道:好。德姨姨来给雪吟吃。
阿若坐上红檀木的椅子,抱月吟坐上自己双膝。她先向嘴中送进一块,吃得喜笑颜开,直至底下雪吟仰着小小的头,眼巴巴地快要哭出声来,拉着她粉色衣袖道:姨姨!阿若方才回过神,忙才拿一块放进雪吟嘴中。
好吃。阿若笑道: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吃后唇齿之间更有淡淡花香。我说姐姐怎么躲在屋里不出去,原来一个人偷偷吃着好东西。怎么也不分阿若些个?倒要阿若自己来讨?
我微微笑道:宫中各人有各人肠胃。这吃的东西,自然随便送不得。
阿若茫然道:是么?
她随即一笑道:那有什么?姐姐那天说阿若的水好,我就各处送了。各位姐妹也不见有谁肠胃不适,吃着腹泻啊。
我正要说话,阿若突然拍手笑道:差点忘记正事。
伸手牵过两位小公主,并排站于一处。
阿若笑道:吃了慧姨姨的东西,我们是不是该给慧姨姨表演个节目啊?
是玉雪两个小小人拖长语声回答。然后一面比划,一面背诗:
鹅,鹅,鹅,
曲项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
红掌拨清波。
两个小人,一面朗诵,一面左右摇晃。她们学着白鹅,或伸颈向天,或摇手做拨水状,憨态可掬,十分惹人怜爱。我心下欢喜,忍不住又一人亲上一口。命chūn菱拿出两对年年有鱼与花开富贵的小金手镯一人一对戴上。
怎样?阿若问。她得意洋洋地说:等她们再大些个,长到四五岁时,便教她们说书便说隋唐演义给皇上与姐姐们听罢。
我抿嘴笑道:可真亏妹妹倒敢想。怎么,这双鹅戏水的节目还没表演给皇上看过?
阿若笑道:还没呢。姐姐这里演的第一场。阿若心里没底,想先给姐姐瞧瞧,若姐姐说好,再给皇上皇后姐姐看去。
心中突然一动,我笑道:阿若,怎么我的看法对你很重要么?
当然。阿若笑如清泉,只道:在阿若心里,姐姐就如天仙化人一般。姐姐的看法,总是没有错的。
说笑一会,阿若便带上她的队伍去了养心殿。我拿出一个荷包绣了一会,突犯chūn困,懒懒地靠在chuáng头,沉沉睡去。同嫔将我从梦中摇醒,急声道:妹妹快醒。阿若出事了。
我忙问:什么事?
头脑迷迷糊糊,仍在梦中。
同嫔接过chūn菱递来的一杯茶,亲手服侍我吃下。急切切地说:良妃小产,说是阿若妹妹给她送的水里有问题。
头顶如有惊雷炸开,我醒来,惊道:怎么,她终于出手?
同嫔疑惑地看我道:妹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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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水患(下)
看同嫔一眼,我qiáng笑道:啊,不。我只是觉得,良妃心怀叵测,绝不会轻易放过皇后的人,出事只是早晚。
同嫔道:此言正是。可是良妃一口咬定是吃过阿若送来的水后,突然腹疼小产。事实当前,阿若百口莫辩。再加上皇后娘娘一向大公无私,听良妃言之灼灼,竟肯不为阿若向皇上求qíng!
倒吸一口冷气, 我皱眉道:皇上又怎么说?
同嫔皱眉道:皇上当然大怒。现在人证物证俱在,证据确凿。皇上已下旨将阿若打入天牢。阿若叫屈,良妃正好不依不饶,求皇上继续追查幕后元凶。如此看来,良妃肯定已准备好下步棋,捏造莫虚有的证人证物出来。我认为,良妃此举绝不会那么简单。搞不好,连皇后娘娘都要牵连在内就算皇后娘娘无事,皇上一向痛恨心地狠毒的女子,这次阿若只怕在劫难逃。
心中气苦,我冷冷道:是么?怎么当初有人害我小产,皇上就不追究?
同嫔一怔。她看向我,劝道:妹妹那次,也许是个意外。各人体质不同,妹妹不是吃过一小杯酒么?也许是那杯酒误的事。你想,当时良妃与杜美人当时根本无法下手,还会有谁加害妹妹?况且皇上也查过,皇后娘娘为了妹妹,连自己最贴身的宫女都处以极刑。姐姐知道你很伤心,难道姐姐就不为妹妹和你腹中小宝宝难过么?只是没有证据的事,又过去这么长的时间,妹妹也不必太过于耿耿于怀。以后的路还长,究终要放宽些心才是正理。
拧一拧眉头,我不置可否。
同嫔叹道:阿若不同。此事明摆着是良妃加害她,皇后因阿若是自己至亲,倒不好为她出头。姐姐我一向愚笨,没什么好办法。妹妹素来足智多谋,你快想法子个帮帮阿若罢。
我qiáng牵嘴角,摇头道:出这么大事qíng,妹妹能有什么办法?况且姐姐是知道的,我现在身患重病,早已无心无力再参与后宫恩怨纷争之中。
这事无妨。
难道皇后再不救阿若么?她自有她的算计,只是不为外人得知罢了。我现既已决心称病避世不再侍寝,难道真为阿若出头,生生坏去自己金刚之身?
同嫔眼神陡然一变得陌生,直直道:你是没有办法,还是不想帮她?
我轻轻转过头,捡起一块白糯红茶糕放入嘴中只不回答。
同嫔薄怒道:妹妹,且不说小萝为良妃害死这桩事qíng。就说皇后娘娘平日如何待你我好的?俗话说,滴水之恩,报以涌泉。若是别人,姐姐我也不来求你想办法,可这事关系到皇后娘娘!怎么皇后娘娘有事,妹妹竟不肯出一分力气?
叹一口气,我将眼望去远处红色雕花窗棂。
同嫔见状站起身,眯眼看我愤愤道:你变了。你忘记当初别人怎样帮你?宫中姐妹,原该互相帮助扶持。我陈同chūn虽承你的qíng,不指望你能回报。可皇后娘娘不欠你qíng罢?浩王爷呢,他又何尝欠你什么?
我怔住,迟疑道:关王爷何事?
同嫔道:文浩与阿若一起长大,他一直当阿若作妹妹看。上次文浩拒婚,已觉得万分对不起她。这次听说阿若因故下狱,心里岂有不急?浩王爷对妹妹一家也算有恩,妹妹真不看在王爷面上出手救阿若一回?
第十六章 夜遇(上)
夜遇
那日夜里我锦绣宫找良妃。
放过德嫔。我说:姐姐只应点到为止,不要bī人太甚。
良妃冷笑,一连串地问道:慧嫔你刚从莲溪寺回来么?怎么说起话来佛口仁心?德嫔杀害本宫腹中皇儿,本宫凭什么放过她?本宫好意邀请妹妹与本宫联手,妹妹不肯。袖手旁观到也罢了,为何还反戈一击,帮着皇后为德嫔出头?
呵。我嘴角微扬道:德嫔真与姐姐有杀子之仇么?姐姐腹中是否真的怀有龙子,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此事令姐姐再获皇上恩宠,已完成它的使命,又何必再生事端?姐姐只想着对皇后敲山震虎,就不怕那边狗急跳墙,反咬姐姐一口?再者就算皇上信了姐姐,认为此次始作俑者是皇后难道皇上会为此事废后不成?
良妃满脸不屑,冲口而出冷笑道:有何不可?皇上已经不再是从前
刚至此处,突然意识自己说漏嘴,马上打住。
狐疑满胸,我却不动声色地慢慢吃一口雨前龙井,淡淡道:姐姐有把握自己此举一定能扳倒皇后?如果她届时抵死不认,给姐姐来个弃车保帅,章鱼断臂。先你一步杀死德嫔又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