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页
chūn菱又惊又喜,压低声音,指着那对白鹤儿悄声笑道:小姐您看,好漂亮呢。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到仙鹤是什么模样。
我闻言心中只是一动。
这对仙鹤是文泽特意命人花大气力在全国收罗而来,前几日刚刚入的宫。整个隆泰后宫,只有萼儿处才得一见。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心中暗暗一叹,回首萼儿神秘的封妃往事,顿觉如同南柯一梦。只是,萼儿行事虽然神秘,她却从未加害于我,也就罢了。
进去里屋,同嫔与阿若也在。
萼儿正坐在桌前咳个不停,一张脸咳得通红,一见我去,便道:皇上刚刚走。
让皇上与姐妹们cao心,萼儿心中着实过意不去。
我走过去轻轻抚摸她背,柔声笑道:姐姐这可是说的什么话儿?人吃五谷杂粮,哪里能没个三病两痛的?现正是乍暖还寒时侯,最难将息。再则姐姐为了皇后娘娘寿诞排舞,只怕日日里要汗透几回衣衫,加之凉风一chuī,怎么会不生病?
可不是么?萼儿白着脸看我一眼,轻轻咳道:眼瞅着距离皇后娘娘寿诞时间越来越近,我这身子又不争气这可怎么是好?
太医们怎么说?同嫔问。萼儿愁眉不展地说:说是内积虚火,外感风寒,至少要静养半月时间。
阿若安慰道:荣姐姐也不必着急。皇后姐姐原是最好的,难道还因此会怪罪荣姐姐不成?
阿若话音刚落,门外宫人通传,皇后已亲过花萼宫来。
第四十九章可怕的计划
大家见过礼,皇后坐上萼儿chuáng沿,替萼儿轻轻掖一下淡绿色薄被的被角,老坑绿玉镯子在皇后雪白的手腕上晃了一晃,发出莹润的光芒。她带着宛若莹玉的面容,微微地柔声笑道:荣妃妹妹也不太必焦虑,哀家寿辰年年都有,皇上心尖上的荣妃妹妹却只有一个当然及妹妹身子要紧。妹妹编的那舞也不必定要在那日献看。
又说:皇上那边妹妹也不必担心,哀家自会去与皇上说。妹妹病中有什么想着吃的玩的,尽管跟哀家开口,也不必拘什么。
萼儿泫泫然,低头道: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嘴角微扬,点点头道:妹妹好好将养着,哀家有事先回去。
众人一起起身:恭送皇后娘娘。
不经意间,我眼角余光扫见荣萼儿,发现她脸上竟有一缕微笑。心中一怔,扭头想捕捉那缕微笑时,它却稍纵即逝。
萼儿与同嫔百般感念皇后诸多好处。
阿若笑嘻嘻,一幅全然没心没肺的模样。
我微微地淡淡笑,只不作声。
及至三人出来,与阿若分手后,同嫔立时也要与我分手。
我忙叫住她,笑道:姐姐,咱们姐妹倒好久没有一处闲话聊聊天儿,不如今日姐姐随妹妹听雨轩略小坐一会子?
同缤冷笑道:去听雨轩?那原是贵客雅人们去的去处。似我这般俗人,怎敢去脏了慧贵嫔的地方?
同姐姐 我愕然,诧笑道:怎么姐姐仍在生妹妹的气么?咱们不是说好
同嫔皱眉,摇头道:不是那事。我当初生你气,因为你不肯想法子救阿若妹妹。后来你救了,我又气什么?我前几日说的,咱们还象从前一样那句话时,原不知道你背后所为,若我知道,哼哼,我是断断不会说那话的!
同姐姐!我低呼,沉声道:妹妹背后做过什么,值得姐姐这般生气?
同嫔冷笑道:你做过什么,还用我来提醒?我来问你,你明知良妃的父亲害过我爹爹,为何还要给银票与她,让她买通太医,假称怀有孕让皇上放她从冷宫出来?她设计陷害阿若妹妹时,你又为何献计良记,让她以放过阿若为条件,jiāo换谢司马上下疏通打点,帮其父李伯远出狱?
我愕然道:姐姐,这些事qíng,你是听良妃说的么?
同嫔指愤然道:你不必管我听谁说的。你只说,你究竟有未做过?
我心中叹口气,解释说:这两件事确实属实。可是,妹妹确有不得已的苦衷。若姐姐肯听我
同嫔打断我话,摇手道.我不听。人各有志,你忘记自己与小萝报仇也就罢了,怎么又为了收良妃一点好处,去皇上面前诬告皇后娘娘,说是娘娘设计的阿若与浩王爷私通一事?当日出这此事时,皇后娘娘根本不在宫中,如何设计?阿若又是娘娘的嫡亲堂妹,娘娘疼她还来不及,怎么又会设计害她?幸好皇上圣明,未听慧殡的话。否则
说至此处,她冷笑一声,冷冷看我,胸口微微起伏,显然气愤以极。目中透出极其不屑的寒光,冷冷道:你倒底收了李良绣什么好处,怎么会变得如些狠毒?皇后娘娘往日对你的好,贵嫔莫非都已忘记?
只觉胸口陡地一堵,我也生了气,便冷冷道:姐姐,你听谁说妹妹得过良妃的那处?宫中之人,无中生有者众。你我姐妹相知一场,怎可听信别人反而不信妹妹?
呵,同嫔眼中若有火箭she出,摇着头,她低低叫道:原来你也知道我们曾相知一场?
她瞪向我,眼中怔怔流下泪来。
一面流泪,一面点头道:我信别人?别人的话,我又怎么会轻易相信?这些事qíng,原是我偷偷从凤至宫听来!
怎么?我眯起双眼,问道:莫非是皇后娘娘与你说的不成?
同嫔低吼道:皇后娘娘怎么会说?娘娘宽厚仁慈,只会自己吃亏,从不背后说人!这些事,原是我在凤至宫陪皇后娘娘闲聊时,正遇娘娘贴身太监王河水进来向她禀奏要事。娘娘不肯屏退我,领着王河水去屏风后面说话。却不当心被我无意中全部听见!
我冷冷道:是么?如此机密之事,竟会这么不巧被姐姐听见?
同嫔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我嘴角微微牵动,冷笑道:妹妹并无他意。只是觉得,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只是得须换架屏风了。
同嫔先入为主,认定皇后忠我jian。我不得机会向她说明前因后果,两人只有不欢而散。
接下来又是yīn雨连绵。
我的小腹一天天隆起。腹中孩儿象一粒种子,孜孜不倦地吸取母体营养。我时不时地感到饥饿,明明才刚吃过,眨眼功夫,又饿得后背贴前心,及至再吃时,却只能吃下一丁点。
然后再饿.再吃 因我名号不在一品之列,听雨轩中不能设小厨房。每日可人等人为保证我及时吃到热腾腾的食物,一天轮流十几次往御膳房跑。而我又开始恶油,并且不停呕吐。
吐到翻江倒海。
我这妊娘反应十分奇怪。好时与常人一般无异,能说能笑;不好时不仅呕吐而且腰背酸痛,有时更会出现耳鸣。
宋佩昭过来请脉,说:胎儿已一切正常。皇子现已会踢脚、握拳和转头等动作,娘娘感觉才会更qiáng烈一些。
我又惊又喜,qíng不自禁拿手抚上小腹。听见自己声音气若游丝地问:他会这么些动作了么?原来他这样顽皮。
想起与文泽时而顽皮以及他睡中如同婴孩的模样,心中一甜,如有暖流流过
宋佩昭在原有药方中又加入几味和胃护肝的药物,方才离去。chūn菱目送他身影出门,怔怔发呆。我连叫她三声,方才听见。她立时红了脸,道:小姐有何吩咐?奴婢这就去办。
我微微一笑,禁不住又乏又虚,上chuáng沉沉睡去。睡至第二日清晨方才醒来。可人一面为我梳洗一面说:皇上昨夜来过。听说主子qíng况,下旨听雨轩开设小厨房。
我闻言心中一动,并不言语。
一旁chūn菱笑道:这下可好。那时小姐再想着吃什么,可要方便得多。
我皱眉道:设小厨房并非坏事,但厨子选何人,可是事关重大。咱们还是谨慎些的好。
可人却笑道:这有何难?奴婢会做,以前常做给我家小姐吃。有时皇上来了,也跟着一块吃,还夸过我呢。我家小姐口味清淡,皇上口味也清淡,现在主子吃的东西,也正要清淡些的。奴婢不才,正可胜任。
我三个正说笑,杨长安掀了新换的雨过天青色的门帘进来,低低禀道:郑栓儿死了。奴才领着他去锦绣宫时,他还好好的。奴才们依小姐意思,装成去良主子那里办差。郑栓儿将一切真相全部告诉良主子。后来去了李总管那儿,今日凌晨便发现他死在自己chuáng上。
又说:奴才另有要事禀奏。
我闻言心中微微一喜:难道
杨长安悄声音道:小姐命奴才办的事已有进展。奴才派妥当之人,这十几日里一直在邀月楼附近盯着。昨晚四更时分,奴才接到通知,有一黑衣人进过楼中时间不长便出来。奴才接到通知后进去,从墙上木盒中取出此物。
说完双手递给我一张青花笺。我接过来看时,不禁脸色微微一变。
青花笺上虽只写了二十个字,但此事若真的发生,无疑将是一场惊天巨变。可想而知的为这场变故,又不知要使多少人无端丧命当场!
我狐疑着望眼杨长安,他正低头垂手站立,面上并无半点惊恐,于是问道:你看过此信么?
杨长安垂手答道:奴才不敢。这点规矩,奴才还是懂的。
我朝杨长安微微笑道:做得很好。悄悄地放回原处。记住,此事你们几人,不得对任何人提起。
杨长安等三人忙低头答应。
四月下旬,波澜不惊。听雨轩开设了小厨房。我再突然想着要吃什么时,也不必chūn可二人大老远的跑去御膳房;萼儿的病反反复复,总不见好转;杜贵人因知道我已明白她所做之事,见了我面倒也不似以往那样嚣张;良妃知道杜素金背叛她的事,却什么也没说。因她平时对人就冷,从表面上也看不出对杜素金发生怎样变化;同嫔依然不搭理我。我几次想对她说明皇后恶行,见状又觉不是时侯
一转眼四月过去,皇宫又开始向夏季迈进。
五月初一这天晚上,良妃突然来听雨轩。
本宫有事想请妹妹帮把手。她用难得客气的语气说:若此事得成,必少不了妹妹的好处。
我不动声色地问:姐姐有什么事qíng?
良妃眼望空气,缓缓道:明儿是皇后生日。本宫接到消息,宴会会有异动。若本宫明日立下大功,刚请妹妹在皇上面前替本宫美言几句。
妹妹是个聪明人,她微微笑道:想必明白本宫意思?
我不语。
果然良妃已去过邀月楼,看过青花笺上写的内容。
热热地吃一口茶,我缓缓道:姐姐要立什么大功?若功劳足够大,妹妹自然会请皇上晋姐姐为贵妃。只怕功劳份量不够,妹妹无法开口。不过,若姐姐真立下天大功劳,皇上自会奖励姐姐,又何必妹妹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