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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宁暄顿了顿,又接着道:静妃今儿个既然来了,除贵妃与丽妃外,其余人就应当向静妃请安!
虽然还没有正式册封,但这旨意到底是已经颁下去了,而沈绿衣又已经坐在了静妃该坐的位子上,皇后又许了她协理六宫的权力,她的地位稳如泰山,如今皇后都发话了,众人自然不敢怠慢。纷纷起身请安。
沈绿衣倒是没有摆太大的架子,随即便叫众人起身。
然而,众人还尚未在自己的位子上坐好,便听见傅凝嫣忽然道:皇后娘娘,臣妾听闻昨夜皇上已然在中宫睡下,却又中途离去,似乎是为着静妃妹妹的事!这是怎么回事?
然而,王宁暄还来不及回答,丹贵嫔姚双羽便满脸不屑道:哟,这后宫上下可没有一个人能从中宫请走皇上,也无人敢去中宫请走皇上,但静妃姐姐竟然做到了!如今众位姐妹都在这,不若就请静妃姐姐好生给我们解释解释!
沈绿衣闻言,再也无法保持沉默,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不过是封了静妃,竟一时间成了后宫的公敌。她冷冷望向始作俑者傅凝嫣,正yù辩驳,却被王宁暄抢了先:贵妃你的耳报神可真够神的,昨儿夜里的事今儿清晨便知晓了,真不知是谁向妹妹传的消息,竟传岔了,皇上昨夜匆匆离去乃是临时有政事要处理,这传信之人怎么把这么关键的信息漏掉,依本宫看该打发去严刑司好生调教调教!
王宁暄字字皆咬得十分清晰,状似无意,却是说得轻,落得重。
傅凝嫣闻言,脸色瞬间微微一变,她自觉失言,连忙自圆其说道:没有谁向臣妾传递什么消息,就是方才来中宫时碰到了四喜,听他无意间提起昨儿夜里皇上突然回了承光殿,臣妾估摸着,宫里这几日也就是静妃妹妹受封这件事,便猜想着可能是因为这。既是因为政事,臣妾身为后妃不得gān政,自是不敢多问!
云倾可不相信一向谨慎的四喜会如此轻易地向他人透漏曦泽的行踪,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中宫混进了傅凝嫣的细作。真是好手段,她也不过是比自己早进宫四日而已,就动作如此迅速,看来这傅家的势力实在不容小觑,不禁令人胆寒。
另一边,王宁暄见傅凝嫣如是说,便不再追究,她转头望向丹贵嫔,嘱咐道:丹贵嫔,你要是有空就多将注意力放在承佑身上,近来本宫听闻承佑似乎淘气了不少,这都是你疏于管教的缘故,身为后妃,你当明白教导皇长子是你应尽的责任,莫要再争风吃醋,你可记清楚了?
丹贵嫔满脸不悦,却也不得不起身称是。
王宁暄见状,脸色稍霁:今儿本宫已将协理六宫的权力赐予静妃,以后,静妃你便同湘贵妃一起共同为本宫分担,管好后宫众人!
沈绿衣闻言,淡然起身,浅浅一福,幽幽答道:是!
王宁暄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从今儿开始,新近宫的妃嫔就可以开始侍寝了,昨日本宫已经检查了各位妹妹的绿头牌子,个个皆制得不错,各位妹妹要好生装扮自己,静待好消息!
接着,又转头略带歉意地对沈绿衣道:不过绿衣虽然册封你的旨意已经颁下去了,但毕竟还没有行册封礼,绿影宫亦没有这样快收拾出来,所以,还得暂时委屈你在绿水居多住上几日,你的位份高,不比贵人只用颁道册封旨意便成,须行了册妃礼方能成为真正的静妃,此事,本宫已经吩咐底下奴才加紧去办了,务必不能失了礼数、减损你的威仪,所以,你的绿头牌子还没有制好,本宫想,等你行了册封礼、搬进绿影宫、名正言顺后,便立刻将你的绿头牌子送去敬事房,你觉得这样可好?
沈绿衣自然不急这一时半刻,她盈然道:娘娘做主就好,臣妾并无异议!
王宁暄见状,微笑着点了点头。转头,对底下众人道:今儿就到这吧,众位妹妹也早些回各自宫中休息!
于是,众妃齐齐起身跪安。
第51章 最是无qíng帝王家
这一夜,曦泽毫无意外的点了傅凝嫣侍寝。
接下来几日,曦泽又分别点了丽妃、柳贵人、江贵人侍寝。其中,这个江贵人似乎特别合曦泽的心意,其他人皆只承宠一夜,而她竟连着承宠四夜,并迅速晋封为婉仪,曦泽特赐封号嘉,是为嘉婉仪。
这日清晨,云倾早早起身,正在梳妆间,彩绡从外头神色狐疑地走了进来,禀道:中宫方才传来旨意,令各宫妃嫔待会齐聚寿安宫向太后请安!只是皇后娘娘特地遣了疏影来叮嘱小主莫要装扮得惹眼,尽量素淡些!这不知是何意,若是太过素净,岂不是要失礼于太后,令奴婢好生奇怪!
云倾闻言,不由地一惊。转瞬又对王宁暄充满感激,到时自己跪在众位贵人之间,只要将头埋得低低的,应该能暂且躲过今日,但愿天随人愿。
彩绡见云倾半日不曾言语,越发狐疑,不禁又唤了一声:小主,你可知皇后娘娘这是何意?
站在一旁的蕊儿连忙抬手挥退彩绡:皇后娘娘的深意,如何能是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可以随意揣测的?你莫要多言多问,退下吧!
是!闻言,彩绡只得依言退下。
蕊儿伏在云倾耳边轻声安慰道:小主莫怕,有皇后娘娘在,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云倾闻言,深深吸了一口气,阖眸点了点头。
很快,云倾就在蕊儿的陪伴下来到了寿安宫,在王宁暄的带领下,众妃按着各自的位份从高到低步入大殿觐见太后: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云倾跪在最后一排左边角落,将头埋得极低极低,心中紧张万分。
就在这时,太后岳氏(原晴淑妃)悠远浑厚的声音缓缓传来,听不出喜怒:都抬起头来,让哀家好好瞧瞧!
众人闻言微微抬首,但到底没人敢直视太后容仪,尽皆垂眉低目,保持着该有的礼仪。
座上,太后凤眸微扫,一一望去,待视线扫到云倾这时,不由地微微一滞:跪在最后一排最左边的那位,将头再抬高些!
云倾闻言,瞬间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大殿静的能清晰听到铜壶滴漏那万年不变的音调,滴答滴答,保持着始终如一的频率,悠远绵长。然而在这一刻,竟变得无比迫人,直要将人的灵魂一层一层地涤dàng散尽。
该来的始终是逃不过,太后点名要瞧清自己的面容,云倾只得硬着头皮依言将头抬得再高些。
座上,太后在完全看清云倾模样的刹那脸色遽变,一瞬间,思绪已然翻过了几重山,她可不会像沐雪涵那样以为白日里见到了鬼,那就只能是一种可能,从头到尾曦泽都一直瞒着自己与云倾来往,甚至不惜以偷梁换柱的方式骗过先帝,如今又想方设法地弄进了后宫,这是准备专宠了么?难道他不知道帝王最忌讳的便是痴qíng?自己如何能任由他随着xing子胡作非为、自毁前程?
当然,还有一点她也没有漏掉,那就是要瞒着自己完成这一切,帮凶是自然少不了的,自己不用猜也知道是王宁暄。
于是,太后恼怒的眼神最终定格在了王宁暄身上,她沉着脸,一语不发。
于此,大殿内的气氛瞬间沉到冰点,云倾深感其重,心中更是恐惧不已。
就在这时,跪在最前头的王宁暄忽然局促地转身,对着云倾使了使眼色:云贵人,你还不快向母后请安?
云倾瞬间会意,敛了敛心神,恭恭谨谨地向太后俯拜道:臣妾储秀宫桃雨轩贵人云氏给太后娘娘请安,愿娘娘凤体安康,福寿万年!
太后闻言,不得不在心中暗赞自己亲自挑选的儿媳妇万分伶俐,这便是在向自己暗示绝不能当众揭了燕云倾的真实身份,否则便是拂了曦泽的颜面。思及此,太后只得先将心头的怒火压下,淡淡道:都起身回话吧!
谢太后!
云倾暗舒一口气,跟随众妃起身。但依然将头埋得极低,不敢往前看一眼。
座上,太后的一双美丽凤目炯炯有神,她对着底下众人沉声问道:嘉婉仪是哪一位?
嘉婉仪江颐梦闻言立刻出列拜倒:臣妾毓庆宫绘雅轩婉仪江氏给太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哼太后直直望着嘉婉仪冷哼道,大胆江氏,你可知罪?
嘉婉仪闻言吓得浑身发颤,不知自己哪里犯了错,惹恼了太后,最后一丝理智告诉她赶忙跪下向太后请罪:太后息怒,臣妾知罪,请求太后宽恕!
太后望着底下仍然摸不着北的嘉婉仪连连摇头,如此弄不清局势之人如何会是真正能得宠之人,想来不过是被曦泽白白当了为云倾抵挡箭矢的靶子,思及此,太后心头更加恼怒,她对着这嘉婉仪愤怒地斥道:江氏,你可知后妃专宠,魅惑君上是死罪?
嘉婉仪这才明白自己错在了何处,却只得哑巴吃huáng连,有苦说不出,她紧张到了极点,一张清秀的小脸瞬间冷汗涔涔,边磕头边道:太后息怒,臣妾再也不敢了,回头必定劝皇上雨露均沾,再也不敢专承帝王雨露,请求太后念臣妾初犯,从轻发落!
云倾站在最后冷眼旁观,心知太后虽然句句是对这嘉婉仪说的,但没有一句不是特地说给自己听的。
果然,太后训完了嘉婉仪很快就会轮到自己:嘉婉仪年纪轻,念其初犯,哀家便罚面壁思过十日,抄录《女训》、《女则》各一百遍,不得有误!另外,众妃今日皆在这,便以嘉婉仪为戒,若是敢重蹈覆辙,魅惑君上,哀家绝不会像今日这样轻饶!好了,哀家乏了,你们都退下吧,那位云贵人留下!哀家还有话要单独嘱咐你!
众人闻言,纷纷一廪,连忙跪安:臣妾告退!
舒玉箫与颜如画见状亦是颇为担忧,奈何太后已然下令,她们也只得退下,颜如画对着云倾暗暗使了个眼色,小声道了句云倾,要当心啊便同舒玉箫一同依依不舍地退出了大殿。
待众妃全部鱼贯而出,王宁暄望了望云倾,深深拧起眉宇,屈身小心翼翼道:母后,您凤体刚痊愈,劳累不得,这位云贵人刚来宫中不懂事,不如就jiāo由臣妾带回凤仪宫训诫吧!
云倾闻言对王宁暄万分感激,正当她以为自己可以逃过一劫时,却见太后看也不看王宁暄,不耐地挥手道:你先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