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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倾再也坐不住了,急切的问道:姐姐可知承佑现在身在何处?
舒玉箫摇了摇头,拦着想要起身的云倾,劝道:云倾,这个时候你真的不适合出现!你不知道,皇上已经对皇长子下了死命令,不允许他私自见你,你去了也见不到皇长子,天气这么冷,你怎么能就这样出去chuī风?
不行!云倾仍然不死心,十分不放心道,姐姐,我心中实在是担心承佑,现在如何还坐得住?你就让我去吧!也许也许承佑现在就在延禧宫!
舒玉箫十分无奈,只得道: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然而才刚走了几步,就见承佑红着眼圈跑了进来,迅速躲到她身后,后面还跟着黎醉舞与路甜,二人冲进来十分莽撞,正好跟舒玉箫撞到了一起。
还好云倾眼疾手快在背后扶住舒玉箫,她才不至倒地。
望着俯身战战兢兢请安的黎醉舞与路甜,云倾不悦地斥道:谁让你们二人闯进来的?若是再敢肆意骚扰皇长子,本宫就对你们二人不客气!还不快退下!
二人只得讪讪地退下。
云倾蹲下身子,一把抓住承佑的胳膊,望着承佑满面怜惜道:承佑,我正想到延禧宫去寻你,你怎么自己跑来了!
承佑闻言,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他瘪着小嘴,哭道:荣母妃,母妃她不要承佑了!
云倾见状,心头犹如有万千金针在狠狠地扎,她一把搂住承佑,急切地安慰道:不是这样的,她没有不要承佑,只是这病在心中,无法可医,所以才不得不离开承佑,但是,她依然是最最疼爱承佑的!
承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口齿不清道:我怎么喊她,她她都不应我了
就在这时,内侍尖锐的公鸭嗓音突兀地cha了进来,打断了承佑的话:皇上驾到!
承佑被吓得全身一抖,他连忙紧紧抓住云倾的衣袖,缩到云倾的身后,只稍稍露出半个脑袋往外瞧,果真见曦泽走了进来。
曦泽眼尖,一进来就看见了承佑,脸色瞬间黑如锅底:朕不是跟你说了不许私自见荣妃吗?你竟敢违抗朕的旨意?!还不快退下!
承佑不知哪来的勇气,竟小声道:我不退下!
放肆!曦泽大怒,你竟敢一而再的违抗朕的旨意,是想让朕戒尺伺候不成?
承佑听到戒尺二字,浑身再次颤抖了一下,但依然不肯退下,他索xing一把抱住云倾,闭着眼睛乱叫道:你打吧,你打吧,我就是不退下!荣母妃会救我的!
你
云倾见状,连忙用手护着承佑,劝解道:皇上息怒,承佑才刚刚失去了母亲,正是难过之时,他既然想留在臣妾这里,就依他这一次吧!
朕就是念着他刚刚丧母,所以才没有追究他的抗旨不遵之罪!现在他还敢如此忤逆朕,朕岂能姑息?四喜曦泽转头去寻四喜,却没有望见,再一看,四喜已经瑟瑟发抖地跪倒在地,将头埋得低低的,连大气都不敢喘,曦泽见状狠狠踹了四喜一脚,厉声斥道,四喜,你是怎么当差的?你待会儿就去传旨将圣宁宫中伺候承佑的那群奴才给朕发落到严刑司去,看不好他们的主子,就别当差!你现在即刻将承佑带去圣宁宫,好生看管,妥善安置,他要是再敢私自到桃雨轩来打扰荣妃静养,朕就立刻打断你的狗腿!快去!
四喜闻言,连连称是,战战兢兢地爬起来,走向承佑。
承佑死死抱着云倾就是不撒手,他趁四喜不注意,狠狠踩了四喜一脚,四喜吃痛,抱着被踩的脚原地连跳了好几下。承佑趁空缩到云倾身后,满是警惕的望着前方,对着云倾求道:荣母妃,我不想去圣宁宫,待会儿父皇又会拿戒尺打我,我害怕,荣母妃快救我!
云倾闻言连忙止住再次前进的四喜,对着曦泽恳求道:皇上,求您就让承佑待在臣妾这吧,你看,他都吓坏了,他还这样小,禁不得吓!
不行,朕怎么能保证承佑对你全是善意,万一他又像上次在行宫那样撒谎害你怎么办?你现在的身子哪还禁得起一点差池?曦泽见云倾心软,深深皱起眉头,上次之事,朕现在想起来还觉得齿寒,你那么疼爱他,他却放狠招想要将你置于死地,朕绝不能再给他机会!云倾,朕知道你心软,禁不住承佑的软磨硬泡,他三言两语就把你哄得找不到方向,朕可赌不起,承佑顽皮,难以管束,你还太年轻,管不住承佑,再说承佑是朕的儿子,朕自然会将他妥善安置,以后承佑的事qíng你就别再管了!朕只盼着你别被他连累了就好!说完,就对着四喜催促道:四喜,你还不快快执行朕的旨意?
是!
就在这时,一口鲜血毫无预兆地喷出云倾的喉咙,剧烈的疼痛袭来,云倾瞬间失重,重重向地下倒去!
曦泽一把接住倒下的云倾,惊慌失措道:云倾,你怎么了?
第91章 此间疼痛总刻骨
更多的血不断的喷涌而出,云倾浑身抽搐不止,却一句话也说不齐整。须臾便昏了过去!
曦泽狠狠望向承佑,一把抓住他的右肩膀,厉声吼道:你为什么又要来害朕的荣妃?!说,你对她做了什么?
承佑被吓傻了,又是摆手又是摇头道:我今天没有害荣母妃!我什么也没有做!
四喜见状在一边小心翼翼地提醒道:皇上,娘娘好像是中毒了,救人要紧,要不奴才即刻去传御医?
曦泽这才将理智拉回脑海中,摇头道:来不及了传朕旨意立刻封锁桃雨轩,任何人不擅出!
说完就抱起云倾冲出了桃雨轩,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御医院。好在御医院里储秀宫不是很远,曦泽以最快的速度奔跑,只用了半注香的时间就奔至。
当值的huáng御医即刻为云倾诊断,很快就分辨出云倾的qíng状,向曦泽禀报道:皇上,荣妃娘娘中了金玉枝之毒,此毒乃是用huáng杜鹃、夹竹桃、钩吻调制混合而成,剧毒无比,最快能使人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毙命,现在煎制解药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将糙药配好捣碎了给娘娘服下,但这样会大大增qiáng药xing与副作用,请皇上示下,是否要捣药救治?
曦泽已然乱了方寸,哪还能冷静思考,只得道:怎么能解毒就怎么做,要是救不回朕的荣妃,朕就让整个御医院陪葬!
huáng御医得令,即刻战战兢兢地配制解药,另一边,曦泽将云倾暂时放在御医院的厢房内,急命四喜去传祈夜进宫。
等到祈夜赶到时,huáng御医已经给云倾服下了解毒用的所有药糙,但是云倾仍然浑身抽搐不止,昏迷不醒,huáng御医站在一边冷汗涔涔,却不敢多说一句话,直到看见祈夜才敢松口气。
祈夜望着面色惨白的云倾,心如刀绞,再一诊脉,云倾已然气若游丝,脉象虚浮若有似无,祈夜大惊,望向站在一旁的huáng御医厉声质问道:你刚才给她吃了什么?
huáng御医如实答道:人参、huáng芪、禾杆、生葛根、砒霜
然而huáng御医的话还没有说完,祈夜便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道:生葛根是堕胎用的你怎么能给她吃?!她才刚小产,你怎么可以给她吃这么烈的药?你知不知道,她已经至少被折寿十年,甚至更多?!你信不信我现在就送你下地狱去见阎王?!
huáng御医被吓傻了,连连求饶:神医饶命啊!娘娘中了金玉枝之毒,时间紧迫,我不得不以毒攻毒,不过我已经用人参和huáng芪吊住了娘娘的气,娘娘应该可以撑得过去!
就在这时,祈夜身后传来曦泽虚浮的声音:祈夜,你刚才说什么?折寿十年是什么意思?
祈夜这才惊觉自己失态,他连忙放开huáng御医,将自己面上的qíng绪一一压下,转身木然对曦泽道:皇上,救人要紧!
曦泽实在是平静得过分,就好像bào风雨即将到来的那一瞬过分的平稳,祈夜心头惊颤不已,然而当下已经没得时间去管这许多,他即刻为云倾施救。
曦泽没有再言语,时间静默而悠长,曦泽觉得自己不是坐在云倾chuáng边的凳子上,而是坐在万千刀尖之上,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竟是这样的煎熬,就像有滚油在沸腾地煎炸,又仿佛是有巨石在碾压,心力终于抵挡不住,全线崩溃,骨骼开始被抽离,噼啵直响,jīng髓似乎要流失殆尽,这噬心之痛分秒都是地狱一般的折磨,毫无止尽。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祈夜才从死神手中将云倾的xing命夺回。
huáng御医早已退下,厢房内唯余云倾、祈夜与曦泽三人。
祈夜望着目光涣散、木然呆坐的曦泽,心头颇有些不忍,他拱手劝道:皇上,娘娘已经没事了,您不要太担心,调理的方子我已经写给了huáng御医,我就先告退了!
说完,就转身朝厢房的大门走去。
祈夜曦泽忽然启声叫住祈夜,声音虚浮得问道,你刚刚为什么那么激动?
祈夜闻言浑身一僵,背后立刻有无数冷汗同时炸开,想来是刚才的真qíng流露引起曦泽的疑心,他竭尽全力迫使自己镇定,转身木然回道:皇上,您有多在意荣妃娘娘,在您还只是恭王的时候,我便一一看在眼中!您为了荣妃娘娘一再打破底线,甚至无法控制好自己的感qíng,而刚刚我为荣妃娘娘诊脉的时候她已然命悬一线,我实在无法想象若是荣妃娘娘有什么差池,你会如何?那个不堪的结果我想想都觉得害怕,大晋的江山还需要您,我只是太担心而已,是我太失态了,请皇上降罪!
曦泽仿佛信了:祈夜,你刚才说的折寿十年,是不是真的?
即便此刻祈夜心头有万千惊涛骇làng在翻腾,但也只能木然答道:是!
朕问的是,你有没有因为担心朕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而瞒着朕?曦泽的脸色冷得骇人,云倾现在qíng况如何,你必须如实向朕禀报,不可以有任何隐瞒!朕要知道实qíng!你不用担心什么,朕是天子,朕什么都担得住!
祈夜闻言深吸一口气,合眸答道:皇上,我没有瞒您,我刚才说的全都是实话,不过以荣妃娘娘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她确实已经不能陪您活到白头了,还请皇上节哀,是我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