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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婧安闻言,觉得总算有件事能让她心里舒坦了。她懒懒睁开双眸,望向红雀,催促道:本宫怀着皇嗣还要这般劳心劳力,实在是累的很!红雀,你快来给本宫揉揉太阳xué、松松乏,本宫现在要好好歇歇,养养胎!
是!红雀乖巧地答着,伶俐地伺候着叶婧安。
这边深宫心计博弈,上阳行宫虽然尚算安稳,然而,云倾的日子却是越过越艰辛。
上阳位置偏北,天气比帝京要冷的多,每日,行宫的宫人都只会在中午和晚上送给云倾一个馒头和一碗稀饭,就不再管云倾。
就连一壶白开水也不是日日会送,送不送全看心qíng。
怪不得冷宫能将人bī疯,如此日久了,云倾觉得自己也快要被bī疯了。
云倾默默忍受着这一切,心中悲伤已极,却拼命告诉自己一定要坚qiáng的活下去,一定要想办法令自己心智坚定,不可以被苦难打倒,总有一日自己可以想到办法脱困的。
就这样,云倾qiáng迫自己坚qiáng起来,一天一天地煎熬的度过了一个半月。
相思殿后院的那口被冻僵的井,云倾日日都会去看,这一天,云倾发现井里的冰全化了,云倾大喜,赶忙放桶下去打水上来!
望着刚刚打上来的水,云倾不禁喜极而泣,以后没有宫人送水给她,她也能自己找到水解渴了,日子仿佛又出现了一道曙光。
更重要的是,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没有沐浴更衣的云倾终于有水可以洗一洗了。
云倾一个多月没有水洗漱,浑身早已难受的紧,这一个多月,云倾已经将相思殿走得很熟了,云倾在后院找到了废弃的大桶,还找到了一个小厨房,云倾用井里打上来的水,将一个大锅洗gān净,然后又打水放在锅里,准备烧水洗澡。
可是生火成了最大的难题。
云倾捡了许多的枯树枝放在灶里,用好不容易寻来的火折子取火,可是云倾不会烧火,小厨房不一会儿就被烧的满房是烟。
云倾实在受不住,大声的咳嗽着,却又不肯放弃,继续烧火。
于是,小厨房里的烟便越来越多,不断飘向外面。
就在云倾几乎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小厨房外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你在gān什么?怎么烧得整个相思殿全是烟?
第195章 宝姑
云倾转眸望去,只见一名陌生的老妇人站在小厨房门口,微微蹙眉。
云倾赶忙答道:我想烧火,但是我不会烧火,对不起,打扰到您了!
那老妇人见云倾说话客气,也收起了淡淡的恼意,走到云倾身边道:算了,我来帮你吧!看这满房的烟,简直要将人熏死!说完,老妇人便麻利地替云倾生火,不一会儿,就将火烧得旺旺的。
云倾大喜,连连激动道:谢谢你,大娘,这下我就可以用热水洗澡了!
老妇人直起身子,仔细打量着云倾,见云倾身上的衣衫虽然不gān净光鲜,却质地纯软珍贵,便知云倾的身份,她问道:你也是皇上的妃子?怎么到这里来了?
云倾有些尴尬,微微脸红:我我被人算计了,被送到这里来了!
哦来妇人见怪不怪,在宫里生活,那就得多长些心眼,天天锦衣玉食那也不是那么好享用的,凡事不仔细些,吃亏的就只有你自己!不过你还算是好的,不像那些妃子一个个都疯疯癫癫的!
总算有个人不把她当疯子了,云倾心底漫出一层喜悦,又见她如此深谙后宫之道,不禁微凝神,问道:大娘,您怎么称呼?
老妇人望了望云倾,慢悠悠道:大家都叫我宝姑!说完,转身就朝外走!
云倾有些急了,好不容易在这上阳行宫中有人理她了,怎么没说几句又要走?云倾赶忙问道:您住在哪里?
宝姑依然徐徐往外走,懒洋洋地答道:就在相思殿西边的院子里!
相思殿西边的院子?那不是宫女的居所吗?原来这宝姑是上阳行宫的老宫女了,云倾猜想,她大概是在上阳行宫住的比较久,看透了人世名利的争夺,不然,大概也会像偏殿那些年轻的宫女一样恨不得早早离开这里,远离她们这些被送来的妃子。
锅里的水。很快就烧热了,云倾终于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
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鬼地方,连洗个澡都成了一件奢侈的事qíng。
可是,云倾没有gān净的衣服可以换。只好不穿白色的里衣,只穿其他的衣衫御寒。
洗完澡,云倾又自己动手将换下来的里衣清洗晒在外面。
想到自己自一出生以来过的便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天天仆役伺候,何曾自己gān过这么多事。云倾不禁满心心酸,却又只能咬牙坚持。
忙完这些,天已经是夕阳西下,云倾也已经疲累不已,这一夜,云倾睡了一个来到上阳行宫之后最舒服的觉。
翌日,云倾醒来,想起昨日帮她生火的老妇人宝姑,不禁想去寻她说话,若是有个人能经常跟她说说话、聊聊天。这在上阳行宫的日子便会好过许多。
云倾来到相思殿西边的院子,找遍了所有的屋子,也没有找到宝姑,不禁有些垂头丧气。
就在云倾往回走时,西院的糙地上传来一阵锄头锄地的声音。
云倾顺声望去,只见有人正在一颗大树后面挖地,再定睛一看,那人不正是宝姑吗?
云倾大喜,赶忙唤道:宝姑宝姑宝姑
宝姑闻声,稍稍停了下来。转过身来,见是悠然,什么也没有说,又继续挖。
云倾走到宝姑身边。满是好奇地问道:宝姑,你在挖什么?
宝姑一边挖一边答道:这是石菖蒲!她停下来,拿起刚挖出来的一颗糙,直直望向云倾,认真说道,要想在这行宫一直不疯。那就多挖些这东西煎水喝,这可是醒神益智的宝贝!
醒神益智?能治她的幻觉吗?云倾不敢开口问,只是更加仔细地观察宝姑手中的石菖蒲,除了长得比较盛大,仿佛与其他的糙区别不是很大。
宝姑见云倾看得认真,将石菖蒲送到云倾手上,好心道:这东西背阳生长,喜欢cháo湿,上阳行宫到处都找得到,你也可以自己去挖!
云倾接过石菖蒲仔细看了看,又皱眉道:可是我没有锄头,怎么挖?
宝姑望了望自己手中的那把破旧的锄头,有些舍不得:我就只有这一把锄头,你要是借走了,我要是记不起来在哪,那就麻烦了,你还是用手挖吧!反正土不深!
云倾不好意思再要,于是道:谢谢你,宝姑,这东西真的只要是糙地上就有吗?
宝姑懒洋洋道:这个你自己找,上阳行宫这么多地,我年纪大了,眼神不好,哪里知道哪块地有哪块地没有?
云倾闻言很是尴尬,有些讪讪道:哦那这块地还有吗?
你自己找!宝姑说完,拿过云倾手中的石菖蒲,就转身朝西院的屋子走去。
云倾想要挽留,但见她仿佛心qíng不是很好又忍住了这股冲动。
云倾抬目环顾,淡淡呢喃着:石菖蒲石菖蒲石菖蒲
于是,云倾开始大规模的在糙地上寻找石菖蒲,找了半天,终于在另一颗大树底下找到了这石菖蒲。
云倾大喜。可是一想到要徒手挖,又有些黯然。
云倾咬咬牙,终是开始用手挖了起来。
在这行宫生活的每一天,云倾都觉得自己要打起十二分jīng神来应付,就像此刻,她早已失去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什么事qíng都必须自己动手,云倾不惧艰难,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自己可以清醒的活着,不想真的变成别人口中的疯子,为此,她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想到这石菖蒲是宝贝,又好不容易找到,云倾更加努力的挖。
费了半天的功夫,总算是挖出来了,云倾来到小厨房再次生火,想要将新鲜的石菖蒲煎成药汤喝下。
昨天看了宝姑怎么生火之后,今日云倾生火便顺利了许多。
不久之后,石菖蒲就煎制好了,虽然味道很怪异,云倾还是像喝琼浆玉露一样,全部都喝完了。
从那以后,云倾一有时间,就在上阳行宫寻找石菖蒲,然后自己动手熬药喝,渐渐的幻觉出现的次数仿佛变少了些许,最重要的是,云倾觉得自己每一天都是在清醒中度过,这对于这死水一般的日子仿佛给予了一线前进的曙光!
云倾暗自欢喜,想不到在这冰冰冷冷的上阳行宫,她还能碰到宝姑这样善心之人。
第196章 皇后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被派往上阳行宫的魏子修一直没有出现在上阳行宫。
而夏晚枫也早已启程前往沧州。
祈夜动用了所有他能办到的方法联系魏子修,统统都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这魏子修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找不到了。
虽然祈夜认识魏子修不是很久,但是以他对魏子修的了解,魏子修不是一个言而无信之人,更不可能就这样凭空消失,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魏子修遇到了危险。
想到这里,祈夜不禁浑身一个冷战。
离开帝京之前,有后妃要收买魏子修,魏子修不是假意敷衍过去了吗?照理来说傅凝嫣与沈绿衣应该不会再对魏子修出手,沐雪涵又失明了,那还会有谁有本事对魏子修下手?
祈夜百思不得其解,眼下夏晚枫不在帝京,祈夜能动用的力量实在有限,联系不上魏子修,祈夜越发焦急。
然而,更令他焦急的是,太后的病本来已经快要痊愈了,但是又出现病qíng反复,痊愈之势出现凝滞,祈夜亦是愁烦不已。
和祈夜一样担心焦急的,还有曦泽。
魏子修去了上阳行宫已经有两个多月了,但是,一点消息也没有传回帝京,曦泽又急又怒。
这一日,曦泽再次将王宁瑄传召到了承光殿。
整齐而单调的铜壶滴漏声幽幽传来,承光殿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也可以清晰地听到,仿佛有一股滴水成冰的力量徘徊四周,微微战栗之感若有似无的盘旋着,王宁暄仔细着自己的行为,对着曦泽下跪叩首: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曦泽合眸坐在椅子上,右手无意识的轻轻敲打着右膝盖,并未叫起,沉默一瞬间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