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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佑闻言大惊。
刚才云倾的举动确实吓到了承佑,承佑也确实觉得很委屈,但这毕竟只是一件小事,他哭过之后,也没觉得有什么,这还远远不够他舍弃云倾认其他妃子为母亲。
冷静下来的承佑开始觉察出事qíng的不对了,他蹙眉问道:父皇怎么不事先问过我的意思就直接把我送来了绿影宫?
这沈绿衣语塞。
承佑机智的反问道:不会是你在背后搞鬼吧?!
沈绿衣闻言顿时脸色一红。
承佑见状勃然大怒,原来从沈绿衣第一次接近他开始,一切就是一个局,一个伺机夺取他的抚养权的局,刹那间,承佑的面上风起云涌,他望着沈绿衣一字一顿的说道:沈绿衣,本皇子奉劝你,立即将本皇子送到未央宫去,否则。本皇子就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承佑翻脸比翻书还快,沈绿衣不禁大惊,一瞬间就被吼得不知所措,只勉qiáng道:这是你父皇的旨意。如何能够更改?再说,本宫是真心疼爱皇子殿下,皇子殿下何必如此抗拒本宫!本宫一定会
你少废话!承佑十分不耐烦的打断,现在,本皇子的母妃只有一人。那就是皇贵妃,你休想越俎代庖!
沈绿衣大急:可是可是皇贵妃尚在病中,她那么吓人,难道你不怕她吗?她今天其实并不是看错了那么简单,其实其实她已经神志不清了,她疯了,你还要认她做母妃吗?
承佑闻言怒火蹭蹭的往上涨,怒吼如滔天巨làng一般的冲破喉咙:沈绿衣,你说谁疯了?!要不要本皇子将你刚才说的话,也说给父皇听听。看看你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沈绿衣望着眼前满脸yīn狠、厉声狂吼的承佑,不禁目瞪口呆。
那个在人前一向乖巧顽皮的皇长子,此刻哪还有一点孩子童真的模样,这俨然就是在威胁她!
沈绿衣不知道的是,承佑的乖巧童真只有在云倾面前才有,而他本来的面目原本就是桀骜yīn鸠,便如此刻这般!
这边沈绿衣楞的回不出来话,承佑反而气定神闲起来:我说尊贵的静妃娘娘,我敬你曾经帮我将母妃请回宫,不会轻易对你出手。现在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内你若是还不能说服父皇,将我重新送回未央宫,就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了!这三天。我就暂时委屈一下住在绿影宫的偏殿,你无事不要来打扰我!
说完,承佑就头也不回了离开了碧霄殿。
只剩下沈绿衣一脸茫然的呆坐在椅子上,回不过神来!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承佑不是很愿意跟自己亲近的吗?为什么现在如此抗拒留在绿影宫!他还是孩子,能懂得什么。为什么自己告诉他云倾已经疯了,他却连丝毫的怀疑也没有?一个九岁的孩子,居然也学会了威胁人,这跟自己以前认识的承佑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如今,他如此抗拒自己,并要求自己将他送回未央宫,今后又要如何相处?
数不清的困惑泛上沈绿衣的心头,就在她万分不解并且不知所措的时候,茉莉忽然走进来,向她道:娘娘,皇后娘娘召见!
沈绿衣闻言,全身一凛,然而一切已成定局,她勉力镇定,匆匆收拾一番,来到了中宫。
王宁暄见沈绿衣来了,连忙遣退四周四立的宫人,对沈绿衣道:绿衣,到本宫面前来!
往昔的微笑没有在此时爬上她的唇畔,声音却又没有威严埋伏其中,沈绿衣猜不透王宁暄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心头微微战栗,犹豫了一小会儿,终是往前走了数步,福身道:臣妾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王宁暄赶忙叫起:起来吧,绿衣
娘娘沈绿衣猝然抬眸,满是热切的望向王宁暄,打断她的话,满是期待道,娘娘,臣妾是真的喜欢皇长子,臣妾真的只是想好好照顾他,抚养他长大成人,绝无他心!
王宁暄见状,心头微微心酸,责怪的话仿佛再也说不出口,唯有叹息幽幽弥散开来:绿衣,本宫明白你的心qíng,本宫也十分喜欢皇长子,当初傅氏策动朝臣威bī皇上废后的时候,正好皇长子丧母,皇上就让皇长子挑选养母,并且特意没有传唤皇贵妃,皇上的意思就是想让皇长子选本宫,那时,本宫也和现在的你一样,希望皇长子能够喜欢本宫,选本宫为养母,可是可是戒尺都要打到他身上了,他也不肯望本宫一眼!更别提跟本宫一起来中宫了!皇长子虽然只有九岁,但是他和皇上一样高傲执拗,没有人能改变他的心意,他早已认定皇贵妃为母,其他的人,就是在好,他也不会要!绿衣,qiáng扭的瓜不甜,再说本宫已经在为你筹划懿贵嫔的孩子,也告诉了你,皇上准予你抚养懿贵嫔的孩子,你为什么不听本宫的劝,硬要去争抢皇长子?
如此苦口婆心的相劝,说得沈绿衣的心底是一片柔软,她微微垂下长睫,如实答道:娘娘,您万事为臣妾cao劳,臣妾心中不胜感激,可是可是懿贵嫔怀的是公主,臣妾不想抚养公主!
第228章 苦口劝
王宁暄微微一惊:懿贵嫔的孩子还没有生下来,你何以如此肯定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一定是个公主啊?
沈绿衣微微抬眸,道:她请了御医院最擅千金科的徐御医判断过,确实是女胎!
王宁暄不禁追问道:这是谁告诉你的?是徐御医亲口告诉你的吗?
不是!沈绿衣微微摇头,但是是懿贵嫔亲口告诉臣妾,当时她自己也很忧伤!
王宁暄闻言,又气又心疼:绿衣,你怎么这么相信这个懿贵嫔,万一她是故意骗你的呢?本宫劝了你那么多回,为什么你对这个懿贵嫔还是一点戒心也没有?
沈绿衣闻言大惊,她从来没有想过叶婧安会欺骗她,她不可置信道:怎么会是欺骗?懿贵嫔曾经救过臣妾,又一向拜服臣妾,一直以来都很是恭顺,她怎么可能欺骗臣妾?
王宁暄闻言更是着急,映像中的沈绿衣根本就不会像此刻这般单纯,这叶氏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取得了沈绿衣的信任!然而此刻,王宁暄的手上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让沈绿衣信服,只得道:好,就算徐御医断出懿贵嫔怀的是女胎,也有可能断错啊,这还没有生下来的孩子,谁能有十足的把握确定他的xing别?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等一等,等到懿贵嫔生产之后再做决定,就算到时她生的真的是公主,你不想要,本宫也还是可以再为你筹谋,必然使你如愿,为什么今天,为什么这么早就要去夺皇贵妃的孩子?
沈绿衣面色微微一红,道:娘娘,不是臣妾心急,只是时机可遇而不可求,今日时机好,所以臣妾就抓住了时机。一切都很顺利!再说,娘娘您也知道,皇贵妃有病,她今天都已经吓到皇长子了。已然不适宜抚养皇长子了,为皇长子考虑,该有个神志清明之人来抚养皇长子才是最好的!
王宁暄闻言,心里便失望到了极点,然而此刻。关心盖过了一切:绿衣,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些话若是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后果?
沈绿衣当然知道王宁暄不会到曦泽面前去多嘴,所以才敢说,她又道:皇上那是太爱她了,所以,有时难免糊涂,终有一日,皇上会认清现实的!
就是这太爱二字,生生戳中王宁暄心头的最痛处。泪意毫无预兆的上泛,微微隐现,王宁暄在一片略微虚浮的视线中依依道:既然你知道皇上爱她如命,你也知道皇长子对她而言就和亲生的没有区别,是她的命根子,你将皇长子夺走,她能不难过吗?皇上看着她难过,心里能好受吗?
直至这一刻,沈绿衣的心头终于有一丝丝的后悔了,因为她的心底不希望看到曦泽难过。可是那也仅仅只是一瞬。稍纵即逝。
王宁暄见她不说话,又继续道:你把她最疼爱的孩子夺走,她的心里该有多恨你?能善罢甘休吗?就算你不怕她,你和她闹的这么僵。皇上看着能欢喜吗?绿衣,本宫早就劝过你,这宫里你跟谁争,你都是赢,唯有与皇贵妃争,你只会输!但是现在这件事qíng还有弥补的机会。你快些回宫将皇长子送回未央宫,好好给皇贵妃道歉,如若实在不行,本宫与你一道去也是可以的!总之,你不能跟她闹的这么僵,君心才是最重要的!
沈绿衣闻言大惊,她实在不相信王宁暄会给出这样的建议,连连摇着头连退数步后,沈绿衣忽然跪地,眼泪再也止不住的决堤:娘娘,臣妾做不到,臣妾是真心喜欢皇长子,他好不容易成了臣妾的孩子,她就是臣妾后半生的依靠,求求您,不要让臣妾将他送回去,只要臣妾跟他相处久了,一定能建立起感qíng的,求您了,娘娘
沈绿衣信誓旦旦的说着,就仿佛承佑刚才的威胁与警告全然是梦境一般。
然而这一声声,仿佛要让人肝肠寸断,王宁暄已是无法,合眸将眼眶中的眼泪尽数bī退,再睁眼,王宁暄无比绝望的望着沈绿衣,道:绿衣啊绿衣,本宫所说的一切全都是为了你,没有一分是为了皇贵妃!你不听本宫的劝,执意如此,本宫也无可奈何,但是,你一定会后悔的本宫只能护你这么多了
沈绿衣见王宁暄松口了,不禁大喜,赶紧俯身叩首:臣妾多谢娘娘成全!说完就急急忙忙的回去了!
这边沈绿衣是一阵风一样的回了绿影宫。
未央宫里的云倾却是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惨然跌坐在chuáng边,默默流着眼泪。
良久,她睁大眼睛望着这空空dàngdàng的寝殿,愣愣出神。
承佑在未央宫已经住了大半年了,他几乎每天都会来寝殿寻云倾,或撒娇,或嬉戏,母慈子孝,他们一起度过了无数个欢悦的时光,如今人走茶凉,这寝殿里仿佛还到处充满着承佑的身影,他仿佛还站在前方甜甜的唤着母妃,唤的云倾心头一片柔软,可越是这样,云倾的心便越是痛不可止,她恨恨说道:沈绿衣,你以为你赢了吗?!哼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夜幕来临,云倾也仿佛没有察觉,在月光中静静呆坐,太阳升起,晨曦泛滥,云倾也仿佛感知不到一般,继续呆坐。
无论寝殿外有多少人呼唤,又呼唤的多么急切,云倾始终不言不语,不吃不喝,更不肯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