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陋的小屋里冰冷无比。
    尽管唯一的窗户和嵌合不密的门上都挂着毛毯阻挡光线外泄，凌冽的空气还是从缝隙间渗透进来。
    宋莫庭对着手指呵气，好让它们暖和起来。
    他只准队员们在屋里点一盏用电池供电的照明灯，他的呼吸在昏暗的光线中起着薄薄白雾。
    宋莫庭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检查装备上。
    他可以把工作以外的事全部赶出脑海，专心的能力令人敬畏、惊叹。
    队员们在一个人身上见过那种程度的全神贯注——队长宋莫庭。
    因为他们的工作是特约队员，主要是为特殊单位工作。
    宋莫庭冷静、稳定又能干。
    需要射中不易射中的目标吗？
    他是百步穿杨的神枪手。
    需要炸掉某处的一栋建筑物吗？
    找宋莫庭就对了。
    他的态度并不咄咄逼人，事实上，他很低调。
    但他的队员可以从他的眼神和不露声色中看出，他具有致命的危险性。
    深藏在寒冷山区的这座小工厂，没人能够想到这里正在制造一批生物制剂，预定运往某国的一个秘密组织总部。
    空中攻击虽然是摧毁工厂最快速有效的方法，但那也会引发国际危机和破坏这里各国之间的微妙均势。
    没有人想要全面性的战争。
    也绝对不能让这些人得逞，他们要阻止这些人的阴谋，没有某国背后的支持，没人胆子这么大。
    由于空中攻击的不可行，所以工厂必须从地面摧毁，那意味着炸药不但得以人工安装，还得威力强大。
    宋莫庭不仅打算用塑料炸药炸毁工厂，还打算利用工厂里的燃料和催化剂来确使它夷为平地。
    他们来到这里已经几个月，他们用的是旅行证明。
    宋莫庭把无线电发射器挂在身上，扛起装满塑料炸药的背包。
    金大川的装备和他一模一样。
    他们两个的无线电发射器都是黑猫亲手组装的，他们在当地取得的几个发射器都有某方面的毁损，因此拆取可用的零件组装出两个新的，并且再三测试确定它们不会故障。
    他们还潜入工厂的电话线上装了窃听器，那项工作轻而易举，因为工厂使用的还是几十年代早期的设备。
    他们没有窃听到多少情报，但确定了小工厂确实在替某国激进份子制造某种生物细菌武器。
    生物细菌并不特殊，但有些可以作为极其有效的生化武器。
    宋莫庭昨晚潜入工厂侦察，回来后画出楼层平面图，标示出病菌培养室和仓库的位置。
    他和金大川将把大部分的炸药安装在那两个地方。
    工厂一被炸毁，他们就要摧毁他们在小屋里的设备，准备好在另外三人回来时出发。
    他们将兵分四路离开这里，在边境会合和汇报执行任务的情况。
    穿越边境，他们就能回到自己的国家。
    一旦被发现他们将不会又有如何官方的认可。
    宋莫庭熄掉灯光，三个男人悄悄溜进夜色之中。
    宋莫庭的声音透过无线电传来。
    “麻烦来了。仓库有动静，看来他们正在准备装运一批货。”
    金大川咒骂一声，注意力立刻集中在突发状况上。
    储存病菌的仓库必须在出货前完全予以摧毁。
    仓库在夜间通常空无一人，只有守卫在外面站岗。
    但现在那里却有人出入，也就是说宋莫庭他们无法过去安装炸药。
    “有多少货物？”
    金大川问。
    “大约八、九个。我躲在一些桶子后面，但无法搬动任何一个。”
    他们的任务是不能让那批货离开仓库。
    “猎豹！你那里怎么样？”
    宋莫庭轻声呼叫。
    “我这就过去，老大，我的炸药装好了。”
    金大川要去帮宋莫庭的忙，但他们还是寡不敌众，而且移动会暴露金大川的位置。
    “你要不要帮忙，狐狸，你原地待命。”
    金大川胸口是怒火，可恶的是，宋莫庭说的没错。
    无论他做什么都会使让宋莫庭他们分心，而分心在这紧要关头只会增加丧命的机率。
    金大川坐在一包口粮上，努力压抑令人窒息的焦虑。
    时间一秒一秒慢慢地过去。
    金大川知道宋莫庭这会儿正利用他所能找到的各种掩护，尽可能不冒风险地悄悄靠近仓库区。
    他也知道这些激进份子正在准备带着病菌离开。
    时间也一分一秒地逼近。
    金大川正在谨慎和自身利害考量间求取平衡。
    宋莫庭对着麦克风说。
    “黑猫，报告你的情况。”
    “我一步也动不了，卡车就快装满了。”
    “两分钟。”
    宋莫庭说道，这是他们最后机会，绝对不可能让这些化学物质到达他们境内。
    两分钟。
    金大川闭上眼睛。
    冷汗沿着他的背脊流下。
    他发现自己在喃喃自语。
    两分钟就像一辈子那样漫长，手表上的秒针好象一动也不动。
    “就位。”
    听到那句话几乎让金大川失去自制。
    他紧咬下唇，直到鲜血流出。
    “情况如何？”
    “没错，队长动弹不得。大象，你装好了多少料药？”
    “一料。”
    “要命。”
    一料绝对不够。
    金大川听着他们的对话，知道宋莫庭在估计需要多少炸药才能炸毁工厂。
    “狐狸呢！”
    “已经就位。但是帮不上忙。”
    “开始撤退。”
    宋莫庭的声音平稳。
    “狐狸，给所有的药装上引信。”
    一阵寂静后，狐狸的声音传来，“好了。”
    “预备。把整袋药扔到卡车底下，然后拔腿就跑。我会开枪掩护。在按下按钮前，我打算给我们五秒的时间离开这里。”
    “要命。六秒吧。”
    狐狸说道。
    “预备。”
    宋莫庭的声音仍然极其冷静。
    “起！”
    断断续续的枪声从无线电的扬声器里传来。
    金大川好象被子弹射中似地猝然不动。
    他的战友在浴血奋战，而他却必须在这里一动不动，任务的要求是绝对不能失败。
    如果他们失败，他和河狸就是最后的希望。
    他们不能暴露。
    扬声器里传来一个让金大川颈背寒毛直立的声响，一个夹杂在枪声中的沉闷咕哝。
    “老大！你中弹了。”
    “继续，准备撤离。”
    宋莫庭的声音带着不正常的虚弱。
    三十秒之后，爆炸震撼了小屋，尘土不断从天花板的缝隙洒下，门在门框里格格作响。
    爆炸的气浪还没有过去，金大川已经扯下头上的耳机扔到一旁。
    他拿起铁锤开始砸烂老旧却具有功用的无线电设备，因为他们的计划是不留下任何可以使用的东西。
    三十秒后，无线电化为一堆废铁。
    他们必须按照指定的安排到达最后的彻撤离地点，现在无论他心里怎么担心，也必须带着人离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