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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落跪倒在地,失声哭了起来:公主,保重,保重!
唐寂还在打听我的病qíng,我已懒得听了,qiáng撑着让人扶了我回到我的闺房,把从人都遣了出去,关上了门。
我的书宜院,还和当年萧宝溶在惠王府时差不多的布置,只是帷幔陈设,后来都换上了萧宝溶喜欢的清淡颜色,清清慡慡,散着杜蘅的香气。
其实活在他的身边,真的会很幸福。
如果,如果那一年,我没有遇到那个叫阿顼的少年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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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燃一对龙凤烛,跳跃的火焰将过于清淡的陈设映出了几分喜气。
母亲,我和你一样,总是找不到可以依托终身的好男子,从少年到白头,相扶相携,一生一世。
或许,也不是找不到,只是命中注定,我们有缘无份的惨淡收场。
握住其中一支凤烛,我慢慢在屋中走着,咳着,一一点燃那些云过天青色的帷幔帘幕。
火光很亮,竟将那些清淡的帷幔燃烧出天空一样的颜色。
那是chūn日的天空。
蓝天,白云,青山,翠竹。
少年少女无拘无束地笑着,相互拥抱,亲吻。
少年说,你根本就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片子。
少女说,你才是嘴上没毛的半大小子。
少年说,你不许和别的男子在一起,连拉手都不许。
少女说,你也不许和别的女子在一起,连拉手都不许。
屋外传来了救火救人的喧嚣声,打断了少年和少女的笑语以及誓约。
少年和少女,其实本可以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他chuī箫,她跳舞,舞一曲,《倦寻芳》。
我倦倦地坐回chuáng榻,将凤烛扔到衾被上,在那明亮闪耀的腾腾烈火中,微微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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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还有最后一章。
不过,一直想看悲剧的亲,下一章就不用看了。就这样吧,阿墨心力jiāo瘁绝望自尽;溶得南方天下,却不得不面对无意将最心爱的女人bī上绝路的现实;顼得北方天下,在得到阿墨那个蕴了今生所有qíng意的绝望表白后,将听到阿墨自焚而死的消息。
还真有点小nüè了。
受不了这个结局的亲,请等待下一章峰回路转。
醉今朝:莫问卿来处
齐延兴元年暮chūn,齐有辅政大权的安平长公主突然重病。
延兴帝萧宝溶闻讯带御医匆匆赶往公主府时,长公主所住的书宜院失火。
据称当时火势极猛,长公主的侍女小落、小惜、侍从薛冰源等先后赶入火中救人,但冲进去后都没能出来。
因公主爱好旁门左术,房中颇有些火药暗器之物,后来书宜院发生了剧烈爆炸,偌大房屋,竟在延兴帝萧宝溶赶到之际化为平地,消失于他的眼前。
延兴帝为之大恸,令大赦天下,原梁昭帝一系被贬旧臣因此幸免,大多得以善终。
又,延兴帝原与魏人有约,yù发兵助魏帝拓跋顼宗兄夺位。
至此,延兴帝也以公主丧葬期间不可动兵为由撤兵。
但奇怪的事,北魏拓跋顼并未因此便立稳脚跟,甚至立了yù夺位的宗兄之子为太子。
齐延兴二年初chūn,魏帝拓跋顼南巡定水,失足落江。江流湍急,左右救之不及,竟让其被江水卷走。
拓跋顼出事后,太子继位为帝,北魏政权和平地落到其宗兄手中,继续与萧宝溶南北对峙,两分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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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那一年的chūn天。
远离宁都的一个江南小村里,一个容貌清秀的女子正坐在糙地上,教一群幼童摇头晃脑地读着《三字经》。
人之初,xing本善。xing相近,习相远。
苟不教,xing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
小落,小落!
又有一名女子从一间竹楼中走出,倚着门闾唤着,小姐哪去了?
小落转头,疑惑地四处张望一下,惊讶道:咦,刚才还在这里看着我们读书呢,一忽儿工夫,到哪里去了?
一名幼童指了指村头的小竹林,笑道:宝姑姑往那边去了!
小惜急道:有没有叫人跟着?前年病了好几个月,这才刚刚有些恢复过来呢!
小落歪着头想了想,道:薛大哥他们早上出门采办东西了,都不在家,不过这里安静得很,小姐又走惯了的,应该没事吧?
她虽这样说着,小惜还是不放心,提了裙子直奔向那处竹林。
小落散了众幼童各自回家,掸了掸裙边的灰尘,也要赶到竹林去找一找时,小惜已飞奔了回来。
小落讶异道:不在竹林么?
小惜涨红着脸,鼻子上沁出细细的汗来,却笑道:在呢,不过从今后咱们得多做一个人的饭菜了!
小落远远望向那静静的竹林,眼圈顿时红了,唇边却绽出了笑意,喃喃道:总算总算我们公主不必自苦一世了也不枉我们从密道中将她悄悄带出来。
小惜却有点纳闷:不过,他怎么知道我们公主安然逃出来了?
小落嘿嘿一笑,你忘了?公主受制于他时,曾从chuáng下的密道中逃走,他自然清楚那屋里有通往外界的密道吧?
嗯,那你说,皇上知不知道有这么一条密道?
不会不知道吧?可他知道公主病重,哪里还会再bī她?你没瞧见,我们搬过来不久,一些很难找的药材,常常会出现在我们平时买药的小药铺里?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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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初,xing本善。xing相近,习相远
萧宝墨默念着幼童自幼便教的几句三字经,恍然觉出,自己小时候竟连这些最启蒙的东西都没好好学过。
人之初,xing本善。xing相近,习相远。
从最纯净的质地,到满是污秽的复杂心地,到底有多远?
回不去了,我们都回不去了
她轻轻地叹息,抬起苍白的面颊,望着沙沙轻响的竹梢,和竹梢外缈远蔚蓝的天空。有一个名字,似乎又要在不知觉间脱口而出。
到底是雄心壮志还是爱恨qíng仇,一点点污蚀了彼此最本原的真心?
只剩了yīn谋,算计,仇恨,和伤害。
给对方一刀的同时,也让自己流着血,疼不可耐。
唇边的笑意淡了,杏仁般的眼眸中有莹亮在流动。
这时,又听见有人在低低叹息,可你不试试,又怎么知道我们回不去呢?
萧宝墨给雷击了般有片刻不能动弹,而身后的男子已有温温的气息扑到她的脖颈,就算我们都回不去了,如今都可算得上是再世为人,可不可以别等到来世?
萧宝墨眼底的水光忽然倾溢,瘦削的肩膀颤动着,却被另一双过于qiáng硬的臂膀揽住,以很小心的动作,将她扳过身,为她拭去泪水,和他静静相对。
散乱的栗色长发自在地在风中飞舞,近乎透明的瞳仁里,飘着温柔的蓝,却也是满溢着晶莹的液体,堪堪快要倾出。
但他到底没哭,反而微微地笑了,阿墨,你就是我山野间什么也不懂的小丫头。
多少恨,多少怨,在听到她派使者来说了那句话后,忽然间烟消云散,又被另一种巨大的不安和不祥压过。
他从来便知道,想这个骄傲的丫头向人低头,说一两句温软的话语,到底有多么艰难。
何况,是那样绝望的来世的希望。
他甚至还来不及同样温软地告诉她,他想夺得天下,只为天下有她。
他始终无法置信,多少个日夜刻心蚀骨的相思,会在一场大火中化为灰烬。
所以,他一直在寻找着,寻找着。
直到,发现了这个小小的山村,发现这里有个久病着的姑娘,叫阿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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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宝墨不敢看眼前男子的眼睛,别过脸去,低哑着嗓子道:公子,你认错人了罢?我叫阿宝,不叫阿墨。
这烟huáng衣衫的男子唇角便有了极好看极明朗的笑意,嗯,我也不叫阿顼,我叫阿页。
他慢慢收拢双臂,将这女子珍惜地拢到自己怀中,低声道:丢掉牵绊我们的另一半,我们总该能好好相守在一起了罢?
萧宝墨挣扎着想跑开时,哪里挣得开那钢铁铸就般的臂膀?
你会后悔的。她无奈地说道,我丢了的,不过是随处可见的墨,你丢了的,却是王。
有舍才有得。拓跋顼低沉地说道,我们都花了太久的时间,才权衡出自己想要的。我不会再放手,相信你也不会。
他说着,唇已经凑了过去,迅速将她衔住,qiáng盗一般霸道地侵袭着,似要将她连着魂魄一起吞噬到自己腹中。
萧宝墨呜呜出声,泪水极快地掉落下来,手脚却是越来越软,直往拓跋顼的怀中坠去。
拓跋顼望着怀中女子憋红了的脸,徘徊了不知多少年的心,似乎忽然便找到了着落之处,顿时宁妥了下来,眼角缓缓漾起的温柔笑意和透明泪光,如chūn风般轻轻漾开。
阿墨,听
听什么?
听,有人在那边竹林里发誓。
哦
有个少年在说,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是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天阔云高,溪横水远,竹林青葱滴翠。
正是chūn日好风光。
这个chūn天,他们终于没再错过。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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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浮槎恨相逢
1.拓跋顼番外:浮槎恨相逢之除夕(二)
拓跋顼眼睛转向地上的血迹,愣了一下,才微微变了脸色,勉qiáng笑道:我没好好包扎,不知怎的又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