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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进来的?”穆烁抬脚把试图往床上伸的爪子踹开。
谢陶把缩回来的手藏进睡衣的长袖里,他望着穆烁严肃的表情,也从刚刚的激动中慢慢清醒。
他意识到面前这副身体虽然是陛下的身体,但却不是拥有从前记忆的陛下了。
从前听国师说过,一个人的脑袋如果受到了重创,就有可能失忆和性情大变。他穿过来的时候就经历了现代的一场车祸,在医院了住了好长一段时间,险些撞坏脑袋,这么看来陛下才是脑袋撞坏了的那一个。
想当初陛下一位温文尔雅的明君,竟然就撞成了这副凶神恶煞的鬼样子,谢陶越想越替陛下感到伤心,眼角泛起泪花。
“操,你他妈哭什么,我问你怎么进来的?”穆烁盯着跪坐在地毯上的谢陶,肺快气炸了。
半夜三更被刚认识不到一天的人爬床,还他妈是个男的,搁谁身上都能吓得够呛。
谢陶抹掉眼泪,伸手指向身后的窗户。
穆烁这才发现他睡前拉上的纱窗被打开了:“你从窗户外面翻进来的?”
那他妈可是四楼,穆烁捏了捏鼻梁感到头疼,一时不知道该庆幸没有看见横尸前院,还是该夸面前这个细胳膊细腿一看就很弱鸡的人一句“真有你的”。
“你翻进来想干什么?”理清楚事情的原委,穆烁兴师问罪。
“我、我就是……”谢陶的小脑袋努力转动,试图找到失忆了的陛下最能接受他的表达方式。
“我就是太想您了。”他努力了半晌,憋出这么一句。
穆烁眼睛微眯:“您?”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突然德高望重了?
“嗯,还、还想家。”谢陶又忍不住回想起在宫里的时光,虽然没有现代社会这么发达,但每个人都待他很好,特别是陛下。
他鼻头一酸,眼泪啪嗒就顺着脸颊落下来,滑进穆烁房间的地毯上。
“你又……”穆烁最讨厌见人哭哭啼啼,一看见那副软叽叽的样子就手痒想揍。
但这次骂人的话都到嘴边了又被他硬生生忍下来。
他还记得这个叫谢陶的刚刚车祸失去了爸妈,家……应该是没有了吧。
算了,穆烁硬生生咽下一口气,这人估计真的因为车祸出了点心理问题,没有必要和他计较。
但这大半夜的,有个人跪在他房间哭成狗也不成样子。
“你起来,回你房间去哭。”穆烁不会安慰人,别扭地坐在床上,拿脚碰了碰谢陶的胳膊。
谢陶抽噎着止住眼泪,心想陛下一时半会儿是想不起来他了,他得好好想想办法,让这个暴君把从前那个文雅的陛下吐出来。
那今晚就先不打扰陛下休息了。
“那我先走了。”他从地上爬起来,捡起一番折腾弄掉的围巾,转身爬上小沙发,一只手搭上窗沿,腿不停试探着找支点。
目睹全程的穆烁:“……”
“你他妈是能飞檐走壁还是怎么的?”穆烁没好气地下床,走过去拽住谢陶的衣领,把人提溜到房门口,“从这儿出去。”
谢陶扒拉住自己的衣领,磕磕巴巴地回了一嘴:“您不记得了,寇回是会轻功的,他教过我。”
“谁?”
“您的护卫啊,以前我爬宫墙被宫人告状,您都是派他来捉我下去的。”
嘚,又犯病了,穆烁斜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把人扔出了房门。
“我一拳能揍十个你,不需要人护。”
门砰地被关上,穆烁略凶的声音隔着房门传出来。谢陶瘪瘪嘴,转身回房休息去了。
他还记得谷颖夫人叮嘱他,明天早上要早起。
夜里被一番折腾,穆烁第二天一早起床,眼底乌黑一片,本来看上去就不太好惹的他变得更加阴沉。
虽然同样顶着黑眼圈但是精神气很足的谢陶坐在餐桌上,一声不吭地默默吃早餐。
他喝一口牛奶,悄悄看穆烁一眼,然后被迎上来的冷冷的目光吓得低下头。
好凶好凶,变成暴君的陛下有起床气。
穆烁很快解决完早餐,拿了车钥匙,要出门。谢陶赶紧咽下还在吃的面包,紧随其后。
穆烁前不久满了十八,一向热爱赛车的他花了不到一个月拿了驾照,从此车不离手。
他的摩托车一向都直接停在院子里,跨上去发动就能走,他像往常一样跨上车整理头盔准备戴。
突然从后视镜里看见一个天蓝色的球走了过来,他转身,看见谢陶戴着一个蓝色头盔遮住整张脸,正在试图往他的车后座上爬。
幼稚的蓝色头盔把他整个人衬托得又笨重又……傻逼。
什么玩意儿?穆烁绝不允许自己的车配这么傻逼的头盔。
他抬手抵住谢陶的脑袋,制止他的动作:“干什么?谁让你上来了?下去。”
头盔很重,穆烁按在上面更增加了头盔的重量,谢陶双手并用拖住自己的脑袋,努力从窄小的护目镜里看着穆烁。
他捂在头盔里以至于说话嗡嗡小:“阿姨给的,阿姨让我跟着您上学。”
穆烁咬牙,果断拒绝:“不行,我的车后座不坐人,自己打电话让范叔送你。”
谢陶摇头:“没有电话。”
就算有,他也还不会用。
“那我管不了你,自己想办法。”穆烁丢下一句,低头戴头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