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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会真的想要当jian细。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胸口,仿佛感觉到了藏在衣中的那封给荀夜的信,也许她错了,其实真相是什么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保住自己的命。
二少,我去为你熬汤了。苏落雪放下满腹疑虑,回首冲荀洛笑了笑:您等着,很快。说罢,便转身朝华府地灶房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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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落雪在灶房内又待了一个时辰才把汤熬好,送去荀洛房内后也没多待,便匆匆离去,她没有忘记华修临走前在她耳边说的话,他是有话要对她说的吧。
其实,她今夜一直在费解,那个丫鬟为何要为她开脱,难道她真的是帝后的人,所以要保住她?
叩叩她轻轻敲了敲华修的门,里边传来一声:进来。她便推门而入,迈入门槛便感觉屋内四周弥漫着檀香味,不浓不淡,闻在鼻间异常舒心。
华少,这是我为您熬的汤。她将依旧冒着热气的汤放至桌上:枸杞山药汤。
荀洛真是好福气,天天喝你亲自为他熬的大补的汤?他不流鼻血的?华修很有兴致地上前端起汤,破天荒地与她开起了玩笑。
此时的苏落雪却没心思与他开玩笑,斜了他一眼:华少今夜不只为了喝汤吧,有什么话开门见山。
喝了这碗汤再说也不迟。华修故作神秘地笑了笑,端起汤就往嘴里送了一口,还没往下咽便一口吐了出来:苏落雪,你故意的吧。
看着他眉宇间的微怒,她茫然地问:怎么了?
你自己喝。他将碗递给她。
疑惑地接过,往口里送了一些,顿时,咸味充斥整个唇舌间:好咸啊。
你也知道咸了?
可是她看着这碗汤,想着方才荀洛亦是慢条斯理地将整碗汤都喝掉了,而这一碗都是同一锅里煮出来的。
可是荀洛却将汤喝的一滴不剩,是吗?华修接下了她的话。
她慢慢将汤碗放回桌案上,不想再与华修谈论这个话题,问道:既然汤喝不成了,那就谈谈吧,你找我来为的是什么。
他笑笑,也不继续与她废话:那张飞鸽传书是你写的。
是又怎样?
若今夜不是那个丫鬟为你顶罪,现在死的人就是你了。我不知这些日子你与荀夜发生了什么,但我要提醒你,即便荀夜真的喜欢你了,若知道你是苏落雪,还骗了他一个月,他对你亦不会手下留qíng。
不用你提醒,我一直知道他的xing子。
那你还一错再错?华修目光一凛:若我没猜错,你是打算就在这几日要告诉荀夜你的真实身份,然后离开莞城,回到洛城,对吗?
没想到自己的想法竟被他算到,心中暗暗讶异,却是硬声说:不论苏家与荀家有多么大的仇恨,我只知道,他是与我并肩作战,同生共死的兄弟,我不想骗我的兄弟。
哦?你对荀夜是兄弟之qíng?我还以为你喜欢上他了呢。他说的暧昧,可眼中的寒意却始终未褪去:可你不知自己有多天真,你若告诉荀夜你是苏落雪,你就别想踏出华府一步,而你也将作为人质被推到荀苏两家争斗的最前列,死的第一个人就是你。
看着华修说的肯定,她亦明白他说的一切都是对的,也许在未发生jian细事件之前,她是还对荀夜抱有一丝希望的,可今夜之后,她彻底明白,她是苏家人,只要身份曝光,她与荀夜将不再是兄弟。什么所谓的并肩沙场,执手生死之类的,不过是烽火硝烟中的梦一场。
如今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回到洛城,继续当你的苏落雪。另一种就是留在荀家军。
她想也没想,便道:不用选,我必须回洛城。
我以为经此一仗,你能够看透形势,放开你的身份,从此当苏三。
即使我当苏三,我也依旧姓苏,在此时此刻,我必须回家,即便是这场权斗我苏家注定要败,我也必须回去。她很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有责任和苏家站在一起,面对一切。不能为了活命,而与荀家军站在一起,反苏家。
我早就料到,你绝对不会选择第二条路。华修轻轻地笑了:可你觉得,我会放你走吗?若留下你,会是此战的一枚棋子。
她没有回答,只是望着他。
他亦回望着她,似在沉思,似在犹疑。脸上的一切qíng绪,终是化作一抹笑:可我不得不放你走。
她又问:为什么?
华修沉思了片刻,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笑着摇摇头:若此次一别能够再见,我也许能给你讲个故事。
第十章掌中泪(3)
那夜,雨依旧下的很大,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苏落雪从华修的屋内出来后,才转出几个回廊,便在回到自己屋里的必经之路上见到久候多时的紫羽。
她的步伐一顿,望着十步之外的紫羽,而紫羽亦是转过身,望着她,眼中有淡淡地冷意,这是苏落雪第一次见到她眼中的冷意。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打算说老实话吗?今夜已经有一个人为了你而死
我说了,你的主子会放过我?
你不说,怎知他不会放过你?
听到这,苏落雪笑了:今夜荀夜对那个jian细的手段你也见到了,若他知我就是苏落雪,他不会放过我的。
那么,你是不打算说了?紫羽冷笑:我给过你机会,但是你若要全身而退的话,那也要问我同意不同意。语音罢,便凝劲于双掌,朝她冲了过去。
见紫羽目光中的杀意,苏落雪立刻提气后退,飞身闪过紫羽的掌法,她的内力却带过一阵qiáng劲的风,将苏落雪额前的发丝chuī起。
紫羽其实很想领教一下大少奶奶地功夫。说罢,又是一掌直bī她的胸口,招招凌厉,不留一丝qíng面。
苏落雪身子轻盈地避开,出色的轻功使她能够很轻易避开她的掌法,而紫羽虽然掌法凌厉,可轻功却弱,根本追不上苏落雪的身形。她顿时有些气急,攻势愈发猛烈,速度也更快。
苏落雪闪避的身子越快,看着紫羽目光中的杀意,她知道此次是躲不过了,那么,她只能杀了紫羽,否则根本无法离开这里。想到这,她眼中的寒光乍现,提起全身的气力于丹田,弯身闪过紫羽一掌后以鬼魅之速转至紫羽身后,一掌狠狠击在她背上。
紫羽顿时踉跄一步,回首还要反击,却被苏落雪一个反手,狠狠掐住咽喉。
大少奶奶,果真,轻功了得。紫羽喘息着,断断续续地说着。在看到苏落雪眼中的犹豫,却笑了:你只有杀了我,才能安然离开这里,否则,我绝对会禀报大少。
掐在她颈项上的手越来越紧,此时的苏落雪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必须杀了紫羽,才能自保离开莞城。可看见紫羽眼中决绝的笑意,想到了她为自己隐瞒了这么久的身份,给她一个自己坦白的机会,苏落雪的手慢慢松开了。
得到解脱的紫羽一边用力呼吸着,一边冷道:你不杀我,会后悔的。
苏落雪从怀中取出那一封写着荀夜亲启四个字的信,递给紫羽:曾经,你放过我一次,这次请你再放我一次。
紫羽看着面前的信,却没有接:你真以为你不杀我,我就会替你保密吗?
不论你会不会为我保密,我都不想杀你。她将手中的信塞进紫羽的手中:这封信中jiāo待了我的全部,在我走之前或是之后jiāo给荀夜,是你自己的选择。
捏着手中的信,紫羽低眉,面无表qíng。犹豫了片刻才道:大少要娶华雪了。
苏落雪听着紫羽这句话,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却犹自镇定道:他与华雪早该成亲,而苏落雪的存在只会成为他一统天下的累赘。轻轻地声音,回dàng在冗廊轻而凝重。
荀夜要娶华雪了,他终于不用再隐藏自己的感qíng,娶华雪了,这个天下第一首富的亲妹妹。不止是两qíng相悦,更是门当户对,qiángqiáng联姻。
苏家,大势已去。
直到苏落雪离去之后,紫羽才讽刺地笑了出声:苏家,竟能有这样一个女子怪,也只能怪你姓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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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chūn雨,风枝摇曳。
苏落雪在这淅沥的雨声中一夜未眠,静静地坐在屋内,只是盯着桌上的红烛,她在等,等待一个最终的结果。
直到天破晓,骤雨停歇,楼台烟雾迷蒙,水光潋滟生辉,清香扑鼻。
疲惫的她起身,坐了一夜的身子有些僵硬麻木,她舒展一下全身,深深吸了一口从窗外传来的清香气息,她没有猜错,紫羽是个重qíng义的女子,她并未将那封信jiāo给荀夜。
她安心地笑了笑,拿起包袱,想要趁着天初亮,府中人依旧在熟睡,偷偷溜走。
却在拉开门后,正对上一双冰冷的眼眸,她一惊,连连后退数步,瞪着眼前这个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外的荀夜,心虚地说:大大少。
真的想不告而别?他依旧立在门外,发丝微微凌乱,似乎站了许久。
她不敢说话,只能瞪着面前的他,唯恐他下一步会对自己痛下杀手。
她,不敢肯定,紫羽是否真的未将那封信jiāo给荀夜。
见她不开口,荀夜继续道:昨日下午,你有话要对我说。
听到他这句问话,她的心稍微有些安定,紫羽确实还未将信jiāo给他,否则就不会有现在的这句问话。
其实,我就是想说,我家出了点事,我必须赶回去。
什么事,急的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想离开?
苏落雪想了想,叹了声:也许,这次回去,是要见我的爹娘最后一面了。
荀夜的目光一沉:是家里遇到了难事?我可以
我相信此时的大少正忙着筹备与华雪姑娘的亲事,也没那个闲工夫到我家帮忙解决这些琐碎之事。她的话说到此,明显能感觉到荀夜的眼色一变。
你不懂这其中因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