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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傻的其他人这才纷纷反应过来,忙不迭的跪地行礼:“恭迎太子殿下!”
元一昭看见何吾欢跪在面前不免心中动容,差点忍不住上手去扶了,好在理智及时占据了高地,他还是目不斜视的绕过了他们自顾自的往前走着:“都起来吧。”
“谢殿下!”这些大小官员又急急忙忙的爬起来迈着小碎步紧跟着太子殿下。
“胡善。”元一昭喊的是靖河关的守关城主。
“臣在!”胡善五十出头,明显还没有老眼昏花,一眼便认出来了太子殿下,虽说何吾欢到来时已经给他打了一剂预防针,但此刻看见太子殿下就这么生龙活虎的站在他面前,还是不免有些心神激荡。
“叫你的人给我送封信给陵晔。”元一昭随手掏出封信往后一丢,自顾自往城里走。
陵晔便是当今皇上的名讳,胡善擦了擦吓出的冷汗,哆哆嗦嗦捡起地上的信,如今这全天下敢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叫的怕也是只有这位了。
“微臣马上差人去办。”
左花花探出个脑袋看热闹,眼见着元一昭逐渐走远才意犹未尽的缩回来:“阁主好大的威风。”
伊泽眉头紧锁,外面那么多人让他生理上感到不适,左花花安抚的摸了摸他脑袋:“到了城里让他们给你安排个安静的住处。”
“……不用。”伊泽挣扎了一下还是拒绝了。
“为什么?”左花花意外。
伊泽垂着头不答话,又开始摩挲他的弓箭。
元一昭大摇大摆的进了城,官兵清街拦出来的路直通城主府,挡得住百姓的行动可挡不住他们的好奇心,一时之间爬楼顶的爬树的数不胜数,都想瞧瞧这位太子殿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新皇已经在位八年,太子殿下来势汹汹,这种场面本朝还是头一次发生,消息的传播速度堪比瘟疫,街头巷尾茶余饭后,这无疑是最好的谈资。
胡善守关这么些年了,一直安安稳稳的,如今快要卸任升官了遇上这么一出,心里也是直打鼓,太子殿下这次声势浩大的回京,摆明了不让皇上好过,皇上与太子,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谁也不好得罪,一个不小心就要被扣个大逆不道的帽子连累一家老小,此刻也只能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好好招待着。
一众副官把他团团围住,焦虑的抱团逼逼——
“大人,我们这可如何接待啊?”
“这太子殿下衣服上绣的可是龙纹!”
“您说这江山……莫不是要易主?”
“随行官兵可是护国军啊!”
“老元帅是站太子这一边了!”
何吾欢混在里面插了一句:“我还在呢,你们看不见?”
众副官面面相觑,做鸟兽散。
上京,皇城——
陵晔看完了探子送来的密报,放在蜡烛上燎了一下丢在香炉里。
小皇帝不过十六七岁,生的唇红齿白剑眉星目,身体正在抽条,高高瘦瘦的,带着青年人特有的蓬勃朝气。
“皇儿可有什么想说的?”太后细细的打理着花盆里新开的花。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陵晔笑道。
“可有应对之法?”太后小心翼翼的剪去枯枝败叶。
“儿臣不知,母后意下如何?”陵晔把问题抛了回去。
“母后老了,不能一直为皇儿遮风挡雨了。”太后叹了口气,聂氏如今不过四十几岁,当真算不得年老。
“不是说皇兄战死沙场了吗?这个太子殿下又是哪来的。”陵晔一脸不解。
“哀家如何知道,或许是哪来的冒牌货罢了。”聂氏冲身后大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上前取走枯枝。
“母后……伊泽的去向你可知晓?”陵晔开口试探。
聂氏手上微微一顿:“哦,那个孩子啊,哀家让他出去做些事情了,还没回来。”
陵晔穷追不舍:“皇城守卫缺了一位顶流高手坐镇,儿臣是吃不下睡不着啊……母后是派他去做什么了呢?”
聂氏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这你就甭问了。”
“是。母后早些歇息,儿臣折子还没批完,就不多逗留了。”陵晔起身告辞。
“去吧。”聂氏抬了抬手,也懒得看他。
待他走远了,聂氏才把剪刀一放,重重的叹了口气蹙着眉头向花儿诉苦:“姜贵妃,哀家这儿子,和哀家越来越疏远了,倒是你儿子,脑袋都掉了还能活,让哀家何处说理啊……”
宫女们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言语,只有大宫女把剪刀擦干净收好,跪在地上细细擦拭着聂氏剪下的碎叶子。
陵晔一路走一路心情舒畅,他的消息是何北巽直供,比聂氏快了许久,刚得知皇兄没死的消息时说不震惊是假的,但何北巽的人还带来了一封皇兄的亲笔信,看完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
太子殿下作为对手无疑是洪水猛兽,但作为队友又是天降神兵。
聂氏一族独大,结党营私把控朝堂,这么多年来只手遮天呼风唤雨,朝中满是蛀虫,已是危如累卵,再不整治,这天下怕是迟早姓聂。陵晔年纪尚轻,没有后盾,想凭借自己的力量扳倒聂家无疑是痴人说梦,好在他搭上了老元帅这条线,如今竟然又有皇兄相助,让他如何不松了口气。
身边近卫见四下无人,小声出言提醒:“太子殿下未必就对皇位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