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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走,薛承朗与何吾欢不可避免地就打了照面。
薛承朗:“……”
何吾欢:“……进来坐?”
他向来脸皮厚得很,倒是不觉什么,薛承朗看他这个怡然自得样子,自己再端架子未免显得小气,便也点了点头顺着窗户跳进去了。
“与薛大人共事多年,不曾想您便是鼎鼎大名的四海阁老阁主。”何吾欢体内乱象虽已被暂时封住,但起来乱晃还是要消耗很大体力,他坐在桌边给薛承朗斟了一盏茶,强撑着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何大人这内伤是怎么搞得?”
“不怕您笑话,之前被岳未深带兵追杀时落下旧疾了,昨夜和大宫女对了一掌,给激起来了。”
薛承朗恍然大悟:“昨夜她遇见的如临渊,是你?”
何吾欢摆摆手:“狐假虎威罢了,谅她再怎么怀疑也怀疑不到我一个死人身上。”
“能和她硬对一掌,也算是年轻有为了。”薛承朗叹了口气。
“谬赞谬赞,我还有些事,要问一下薛大人。”
“请讲。”
“不介意我躺下说话吧?”在得到允许后,何吾欢爬上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刚才那些动作可真是要了他的小命了,“阿昭费那么大心思栽赃展宏图,是为了什么?”
他思前想后都感觉不对劲,展宏图说白了也就是聂家供奉的一位客卿罢了,若说是为了牵连聂祯,那昨日宴会上便该把矛头对准聂祯,没有硬咬着展宏图不松口的道理。
薛承朗愣了一下,沉声道:“八年前聂氏派去西北的杀手,是展宏图。”
何吾欢斟酌道:“真正的太子殿下是被他……”
“是的,那孩子亲眼看着的,受了很大的刺激。”
亲眼目睹至亲之人为了保全自己而遭贼人屠戮,这可真是糟糕的回忆……想起那日阿昭带他飞跃山崖后痛苦的表情,他骤然明白了因果。
“刚才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说先皇不是阿昭的生父,那他的父亲究竟是何人?他的母亲还在人世吗?”
薛承朗摇了摇头:“第一个问题,我不方便回答;第二个问题,他的母亲在八年前火烧正元宫时便已经遇害了。”
“最后一个问题,让你们如此忌惮的聂家本家,究竟是什么?”
薛承朗答道:“江湖中除了有名的七大上流势力,还有许多实力强大的名门望族,这些家族以血脉作为传承的依据,嫡系作为本家代代传承,庶出的便作为旁支,受本家庇护,也为本家所控制,聂氏这一支便是聂家本家的旁支。”
何吾欢眉头紧锁:“为何这些消息,大内都没有记载?”
“这些世家大族是看不上外姓人的,族内只有自己的族人,线人很难混进去。聂家本家,便是一个低调而又庞大的名门望族,他们掌控着东海大部分的船只,这便是我们一直所忌惮的。”
心中的疑惑解开了,何吾欢轻松不少,坦言道:“您这有问必答的,倒是比阿昭坦诚多了。”
薛承朗冷静道:“他不告诉你,是不想你牵扯进这危险之中,我告诉你,是希望你能于这危险之中保他平安,本就有质的不同。”
第54章 积羽沉舟(六)
左花花和书生用扇子挡着脸聊八卦聊的正欢,就见一个阴影骤然从天而降,挡住了前方的光线。
“看看还能用吗?”元一昭迫不及待的把那坠子递给左花花。
她本就坐了个小小的矮凳子,被元一昭这么一塞险些坐倒在地,就见这时屋里突然窜出一个黑影,稳稳的托着背把她接住了又推回凳子上,来人正是伊泽。
“回去!”左花花连忙轻斥一声。
不等路人看清,伊泽闪了一下又回到了屋里。
左花花拿着这坠子定睛一看,随即震惊道:“你这么快就跑了个来回?”
“我用飞的。”元一昭敷衍道。
“行吧行吧,我以后再也不质疑你了……”左花花把这坠子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啧啧啧,这盘的油光锃亮的,用倒是还能用,不过君子不夺人所好,你这……”
“没偷没抢,我师父给的。”元一昭瞪了她一眼。
“老阁主?”孩子的感觉没有错,老阁主果然在上京。
“打扰一下,”书生将扇子转了个方向,挡住元一昭的脸,“你们不如进去说话?”
看着大街上那些炽热的目光毫不掩饰的聚集在自己身上,元一昭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了街头巷尾热议的焦点。
书生轻声道:“对百姓们还是保持点神秘感为妙。”
这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窜回了书局里间。
薛承朗正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前喝茶,何吾欢躺在榻上同他有说有笑,看这场面,竟像是相处还颇为融洽,左花花客客气气抱拳行礼道:“老阁主,许久不见,身体可好?”
“一口一个老阁主,把我这个壮年人叫老了,”薛承朗对她倒是显得亲切了许多,“你父亲怎样了?”
左花花眨了眨眼:“还是老样子。”
元一昭轻咳一声,能不能不要叙旧了,命重要。
左花花识趣的取出那坠子:“这药取用中心即可,若是老阁主心爱之物,我用银针一点点挑出中心,再填上些玉石粉封住,便和原装货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