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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绣也是这么个意思,家里这杂物房入冬时就准备修葺的,只是今年的雪罕见的大,下下停停的,屋顶的积雪一直没有完全消融,因而就耽搁了。
薛直说gān就gān,拿了扫帚爬上梯子,把屋顶上的积雪都扫了下来,而后找了篮子,装了瓦片上去,伏在屋顶上铺瓦。
他做事的时候,郑绣把薛劭拉到屋里说话。她实在有些不放心他那个粗心家长,听说昨天小年,两人也只是用过带回去的夕食,就问他今天午饭用的什么。薛劭说是家里还有不少腊ròu,他爹回来的时候带了白馒头,然后把蒸了块腊ròu就着一起吃了。
年关底下,吃的这样简单,一点儿年味都没有。郑绣心疼薛劭这孩子,对薛直印象也不差,便道:年夜饭你和你爹一起来我们家吃吧。她家人口也少,薛家父子就更是冷清,两家人凑到一起也能热闹些。
薛劭自然是愿意的,只是不知道他爹怎么说,一时便有些犹豫。
郑绣见了,便道:我来想办法劝说你爹,好不好?
郑誉也挨到他身边,说:咱们一起守岁呀,可以玩到天光。
薛劭弯唇一笑,点了点头。
薛直手脚非常利索,前后也就大半个时辰,屋顶就被补得差不多了。
gān完这活,薛直身上起了汗,见郑绣也不在,索xing便把短袄脱下,就穿着一件白色中衣,而后便拿着扫帚,挨个把郑家几间屋子的积雪都清扫了。
郑绣在里头和薛劭说了会儿话,又去灶上准备了夕食要用的材料,就去屋外看薛直。
薛直正在院子里虎虎生风地劈柴。那斧子在他手里像活了似的,一斧子下去就把圆柱形的柴火劈成两半。
郑绣家的柴火都是去镇上买了送来的,郑仁是个文弱书生,郑绣更不可能做这些,平时都是雇村上有力气的人来帮忙的。薛直这一会子倒是把那堆着的小山似的柴都劈了一半。
郑绣很是不好意思,刚想让他别再忙活,一抬眼却见着薛直汗流浃背,中衣领子大敞,露出jīng壮的胸膛,依稀可见汗珠顺着脖子,往胸膛一路往下淌着她俏脸一红,忙快步退回屋里,从灶上提了热水,兑了冷水到碗里,把郑誉唤了进来,让他给薛直送去,让郑誉帮着传话。
郑誉吧嗒吧嗒送过去了,郑绣站在灶台边上,只觉得脸上燥热难挡。受到现代韩流文化的影响,郑绣上辈子喜欢的一直是清俊小生那款,对肌ròu男一直不太感冒,可是方才看到薛直那模样,她竟然觉得有些小鹿乱撞。还好没被其他人瞧见。
郑誉送上温水,薛直擦了擦汗,接过碗,仰头就把一碗水一口gān了。
郑誉在旁边看的一脸崇拜,薛劭他爹真是太帅了!自己要是什么时候能练成这样的这样jīng壮,就再也不怕别人欺负自己了!什么大牛啊,他倒是有一拳打倒一个,再威武不过了!
郑誉捧着空碗,颇为殷勤地问:薛叔,还要不?
薛直抹抹嘴,道:还有一会儿就劈完了,外头冷,你快进屋去吧。
郑誉欢快地应了一声,有满脸艳羡地打量了他一会儿,这才回屋去了。光顾着崇拜,倒是把她姐姐让他说的话给忘了。
薛直劈完柴,又在院子里巡视了一圈。
郑家的篱笆都有些年头了,他翻看了下,决定这几天寻空再帮着修补下。郑家院子里积雪也不少,薛直看了一圈,又找了铲子开始铲雪。
郑仁回到家的时候,院子里的积雪已经扫的差不多了。
薛猎户。郑仁唤了一声。
薛直放下铲子,朝他拱了拱手,郑举人。
郑仁又看到被修补好屋顶瓦片的杂物房,歉然道:怎么好意思麻烦薛猎户做这么多事,快随我进屋。
薛直一抹汗,不以为意地道:举手之劳罢了。您先进屋,我铲完这片就来。说着话也不管他,兀自gān活去了。
郑仁进屋去一看,堂屋里两个小的在说笑,郑绣在灶上忙活。
郑仁以为是女儿让薛直做了那些事,便对她道:人家好歹是客,怎么让人家做那么多事。我看屋顶也修补好了,柴也劈好了,眼看着院子里的雪都铲完了。
郑绣放下手里的活计,有些赧然地道:本只是拜托他修补屋顶的,可等我出去看的时候他已经在劈柴了。他脱了外衫,我也不好意思同他多说话。让阿誉帮着传话了,不知道那小子怎么说的。
不过郑绣也没想到薛直手脚那样快,院子里檐下那么多柴火,常人劈上一下午也不一定劈的完,她以为薛直劈完柴就该进屋了呢。
郑仁摇摇头,道:薛猎户是个耿直的,咱们也不好携恩求报。你把夕食做丰盛些,也算回礼。
郑绣点头应下,又把薛直送了谢礼的事同他爹说了,把那张火红的狐狸皮拿给他爹看。
郑仁好歹见识广博,自然认出这种火狐狸难得。郑绣之前还以为这东西能卖几两银子,郑仁却知道这样一块完整的狐狸皮,得卖个几十辆。
郑绣听了不免咂舌:这样贵重的东西?那怎么办,我已经收下了。再还回去人家肯定是不要的。
郑仁道:先收着吧,也快过年了,这狐狸皮你给自己做个披肩或者手捂子都是好的,至于回礼,容爹回头想想。
外头薛直铲完雪,在井水边打了水洗脸。
郑誉眼尖,从屋里拿了毛巾递过去。
薛直就着井水将手脸和脖子都擦了一遍,整理好了衣服,套上袄子,这才进了屋。
时辰不早了,我们便先回去了。我瞧着院子里的篱笆也有些老了,明日再过来帮着修补。
郑仁哪里肯让他就这样走,说:用过夕食再回去。你忙了这一下午,回去准备夕食也迟了。
薛直又要推辞,郑仁坚持道:家里还有我自己酿的梅子酒,正好开了,咱们小酌几杯。
人和人也是讲究缘分的,像郑仁这样的读书人,鲜少和武夫打jiāo道。但看薛直为人磊落,耿直大气,也就生出了结jiāo之心。
薛直推辞不过,也有些馋酒喝,只得留下。
☆、第十三章香炸猪排
郑仁和薛直在堂屋里用饭。
郑绣为了避嫌,就跟郑誉、薛劭在东屋吃饭。
夕食是郑绣用年关下的材料准备的,丰盛极了,她还另外卤了一盘猪耳朵,给他们下酒。
东屋里,他们三人很快就吃完了饭。前头堂屋的两个大人,却还聊的兴起,你一杯我一盏的,喝得不亦乐乎。
郑绣也不催他们,先把自己和两个孩子的碗筷洗了。
薛劭觉得身上有些痒痒,又不太好意思说,时不时就自己抓后背。
郑绣见了,便说:他们还有的吃,索xing咱们洗把热水澡松快松快。
郑誉是喜欢洗澡的,尤其冬日里洗个热乎乎的澡,然后窝到炕上,再舒服不过了。当即就表明要跟薛劭一起洗。
灶上本就热着水,只是不够洗澡的,郑绣去井边提水。
郑仁和薛直酒酣耳热,见她从屋里出了来到院子里,不免问起。
郑绣道:两个孩子说身上痒,我烧水给他们洗澡。
薛直立刻站了起来,说:这等粗活,让我来便是。
说着就去井边打了两桶水来。
那木桶都是郑绣平时在家常用的,平常她一个人的力气最多只能提个半桶,要烧一锅洗澡水,少不得跑三四趟。薛直双手提着满满当当的两桶水,却毫无压力,脚步轻快地一路送到了灶房,倒进锅里。然后又在外头搬了柴火进来,甚至还坐在了灶膛旁边的板凳上,眼看着就要帮着生火。
郑绣忙道:薛猎户不必忙了,还是去前头和爹爹喝酒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薛直想了想,自己和一个姑娘家独处一室确实不太好,遂站起身道:大姑娘有事尽管吩咐。说着就回堂屋去了。
灶上的大锅不久就烧热了。
郑绣把水舀到桶里,正准备提去净房。
薛直仿佛有感应似的,自发自觉过来了帮忙,问清净房在哪里后,就提了两桶热水过去。
郑仁和郑绣都颇为不好意思,薛直做完却不以为意地道:是我家儿子麻烦你们了,本就是他要用的水,我帮着做点事也是应该。
郑绣在浴桶里兑好水,就去屋里把两个孩子喊进净房。
两个孩子洗澡并不让他瞧,进去了就把她往外赶。
郑绣摇头无奈地笑了笑,回了屋里。
没一会儿,两个孩子洗过澡回了屋。炕上暖和极了,他们穿着中衣上了chuáng,围着被子一起说话。
郑绣拿了大毛巾给他们擦头发。
擦着擦着就发现两个孩子说话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了,再仔细一瞧,两人虽都是坐着,但是头已经开始小jī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的了。
郑绣加快速度把他们的头发绞gān了,然后让他们躺进了被子里。
两个孩子没多会儿就睡着了,屋里静悄悄的,只听到他们均匀的呼吸声。
堂屋里郑仁和薛直聊得正欢,时不时传来两人的笑声。
郑绣无事可做,也不能像孩子似的睡下,索xing拿了针线出来做。
薛直送来的那块火红的狐狸皮不大,做衣服肯定是不够的,但是手捂子能做两个。郑绣量了量尺寸,想着可以给他爹做一个,然后给两个孩子一人做个小的。不过她对自己的针黹实在是没有信心,也不敢冒然下手,便先拿了纸笔画样子。
其实上辈子的她在女生中也算手巧的,也能做一些十字绣,织条围巾什么的。但这点子功夫放到眼下这时代就不够看了,寻常女子那都是能用布做衣裳的。她比照着衣样子摸索了两年,最多还是只能fèng个袜子,给帕子锁个边什么的。偏她爹和她弟弟还就喜欢她做的东西,不然之前郑誉也不会对那件半旧的夹袄耿耿于怀。
她画完样子,天色已然不早,郑仁和薛直终于聊尽兴了,散了席。
郑绣去堂屋看了看,桌上的菜都吃得差不多了,便问他们要不要再吃点主食。
薛直起身道:不用,时辰不早,就不叨扰了。
郑绣指了指东屋:阿劭已经睡下了,不如就让他在这里过夜吧,明日再回家去。
还是让他随我回家吧,这段时间他都疏懒了,明日要早起练功的。
郑绣也不好坚持,看着薛直进屋去把睡梦中只穿了中衣的薛劭抱了起来,盖上袄子。她担心薛劭着凉,又找了件他爹的棉披风,把薛劭兜头给罩在了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