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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单独的狼有弱点,就是鹰。荒漠里的鹰展开翅膀很有力气,顺风的时候,能把成年的狼抓起来。
母狼奶水充足,幼崽长得很快,没过几天另外三匹也生了,除了有一只幼崽天生体弱,其余的都活了下来。男孩数数,一共十五只,帐篷里满地都是小肉球。
晚上吵得他没法睡,可宋捡倒是无所谓,睡得很沉,很香,醒来还说做梦了,又梦见了自己。
宋捡每天都被幼崽拱醒,没想到狼在吃奶的年龄这么能叫,几乎一刻不停。小狼哥告诉他,一共十五只,有黑有灰有白。可黑白灰在他眼里没差别啊,怎么都看不出来。
等到小狼哥告诉他幼崽睁开眼睛了的那天,还带回了一个东西给他。
一根很长很直的木棍子,最开始也不是很直,小狼哥用短刀削过。
“拿着,走。”男孩把棍子递给宋捡的时候说。
宋捡根本不想要,他就想小狼哥拉着绳子,以后要是拉着手更好。棍子一直戳在帐篷里,说什么都不肯用,仿佛一用,小狼哥就能不管他。
这片栖息地靠近裂谷,男孩总能找到崖蜜。人类不敢去摘,生怕掉下去粉身碎骨,但是男孩不怕,他用四肢走路,无论平衡感还是体力都更善于攀爬。大块大块的崖蜜带回来,身上经常被叮得红一块肿一块。
宋捡吃完了甜甜的蜜,抱着他心疼,抱着小狼哥舔。到了晚上,他们守着一小堆篝火把生肉烤熟,吃不了的再存起来。
整个流民营,宋捡算是伙食最好的人了,可他心里主意大,和小狼哥想的不一样。他是人,不是狼,总要替以后的生存打算,尽管还是个孩子,可他也想活着。
等到一天夕落时,狼群回来了,宋捡离开帐篷,让小狼哥拉着他的绳,带他去找张牧。不同的是,这回他手里抱着三大块完整的崖蜜,每一块都像扁平的大饼,比小孩儿的脸还大。
蜜多得边走边滴,从小帐篷走到张牧这里,流民围着看了一路,大家交换眼色,谁也没想到小半瞎的日子过得比他们还好。
让他们眼红。
张牧听见宋捡在帐篷外面叫他,出来一看,震惊了。摘崖蜜很危险,怎么宋捡手里会有这么多?还让流民都看见了。
要不是狼崽子护着,怕是早被抢得一干二净。
“张牧,我又来了啊,我和你换东西,求求了。”宋捡朝着有声音的方向说,殊不知没对准,稍稍偏右一点,可他不知道,还说着,“我想要一条厚厚的大毯子,再要药,再要……再要一块大盐,我和小狼哥要吃。”
张牧盯着他的蜜看,不光是别人,这也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蜂巢,那么漂亮,还有香味。更叫他震惊的,是狼崽子今天的头发扎上了,用一根细长的野草丝,低低地绑了个辫子。
不再披头散发,露出一张全脸和耳朵。这样一扎,尽管还是蹲着的,可他的眉梢好像会动了。
他越来越像人。
第14章 合帐篷
男孩的头发是宋捡胡乱扎上的,几缕细长的发丝搭在脸上,表情仍旧很冰冷。可是当他想要表达不高兴的时候,眉毛会动一下。
原本他很抗拒扎起来,头皮总像被揪住了,可当他捕猎时,扎起来的头发更方便,也就无所谓了。
现在他盯着的,是张牧腰上那把枪。樊宇也有,有很多枪,这个东西杀伤力很大,他很向往。
只有足够强大的头狼,才能保护所有同伴。
宋捡看不见张牧的枪,也看不见旁边垂涎三尺眼睛都红了的流民,他打的是另外一个主意。“换不换啊?求求了。”
“换。”张牧答应得很痛快,蜜实在太难得了,“就要药,厚毛毯,还有盐?”
宋捡的小脸是在温泉里洗的,格外干净,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开始讨价还价。“那个是……是一块崖蜜来换的,三块我不给。药……我要那个,很难闻的药水,还要棉签,还要几颗消炎药,就要……五颗吧。”
说着,他把其中一块崖蜜往前递递,不少蜜又滴在了沙面上。那个药水,上次用过一次宋捡就记住了,可以让流血的伤口迅速发干。消炎药是以前听爸爸妈妈提过的,他们说,人要是受了伤,流血不可怕,一旦烧起来才可怕,没有消炎药,人就死了。
他怕死,也怕小狼哥死。
张牧赶紧接过蜜块来,用布包裹住。“你还想要什么?”
“第二块崖蜜,我想要一个背包,再要一个罐子,要带盖子的罐子。”宋捡说,满手都是粘稠的蜜,给流民们馋得不行。有背包就可以把物资装起来,再转移时不用拖着,罐子用来装蜂蜜,以后离开这里,他和小狼哥还可以有甜甜蜜吃。
张牧笑了笑,和这么小的孩子做生意。“可以,我是领头人,答应你的事绝不反悔。”
“那……给你吧。”宋捡又把第二块递过去,“最后一块我要和你换药膏,你有没有……止疼的药膏?我小狼哥每天找蜜都被叮到,我要止疼的,你没有,我就不给了,留着自己吃。”
几个流民相互对视一眼,嘀咕着什么找蜜的路,抱着团走了。张牧没去管他们,谁都想吃好些,他们或许打算去摘一次试试。
“可以,我们这笔交易成交。”张牧把第三块崖蜜接过来,迫不及待先尝了一口,果真是甜,从没吃过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