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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吹过来,将火吹小了些,现在火势还不够旺,宋捡只好再添加木柴,等待它熊熊燃烧。
旁边是他和小狼哥吃饭用的东西。
宋捡先拿出生肉来,放在一块大石头上切开,扔到火旁边去烤,再拿出他们的小锅子,煮上一些水,将一块崖蜜放进去。
粘稠的琥珀色蜂蜜晶莹剔透,盖着永远嚼不动的蜂巢,宋捡用小木棍搅和搅和,打算给哥做几根木棍糖。
“离火远一些。”周允从小帐篷里出来,习惯性地将宋捡拉远一些,他怕火,因为沙漠里没有足够的水,火势是除了狂风暴之外破坏力最大的。
“哥,咱们的狼都醒了吗?”宋捡再往后挪了一点点,小丢突然从他屁股后面钻出来,又朝着篝火去了。
“醒来了,其他的狼都在康复,但是都很虚弱。”周允看到小丢去了,它和小时候的捡一样,对看不清楚的世界充满好奇,但是他并没有阻拦它,小狗的小蛇需要冒险,“张艺的手术很成功,只要它们能吃能喝,很快可以康复。只是……”
刚刚爬到篝火边缘的小丢正抬起蛇头,火苗一动,它的颈部也跟着扭动。它能看到的世界太模糊,只有和主人视觉通感的时候,它能够看清楚这个世界。但更多的时候,温度高的、会动的东西,更吸引它。
风吹来,火又动了,小丢的黑色眼睛里映出火花,它的蛇信子也捕捉到了火的信息。上一次它被烫到了,这一次它勇敢前进,再一次试图攻击火苗。
结果咻地一下,被强大的同类卷住。
“只是那匹黑色的头狼不愿意进食。”周允撅断旁边的小木棍,帮着宋捡做糖。在沙漠里,动物受了再严重的伤,只要在治愈的过程里摄取足够多的食物就能存活,但是一旦不吃不喝就意味着死亡的逼近。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是低着头的,他的精神体在旁边已经把不听话的小蛇卷好,往帐篷里拖。
小丢尾巴微微翘,修长的颈部缩好,试图从同类的身体里挣脱出来,但蛇类的肌肉实在太有力气了,最后它只能眼睁睁看着温度很高的火越来越远,被拖进了黑乎乎的帐篷。
它腹部的鳞片上还是湿润的,只要一挤,就能挤出透明的液体来。
宋捡把蜜熬粘稠,担忧地看向帐篷。他不知道该怎样劝哥,哥从小就被扔掉了,那匹黑色的头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哥的父亲。“要是咱们把肉块儿弄成肉泥,强塞给它呢?”
周允把烤熟的肉翻过来,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哥不说话,是心情不好,宋捡也不敢再叨叨,专心致志地做小木棍糖。等第一根糖做好的时候,肉也熟了,周允先吃,吃过一口之后才给宋捡,并且把剩下来的生肉,扔进了狼群里。
次头狼会分配好食物,狼群这几天很兴奋,因为有几匹母狼马上就要生了。
周允也很兴奋,因为这是他成为头狼之后,第一次扩充狼群的数量。他希望有一天自己的狼能变回一百多匹,由不同的狼群家庭组成,强大,温馨,再也不用分开。
“哥,张嘴。”宋捡把一根糖塞给他。
周允张嘴叼住,表情有些不好,太甜了,哪怕变成向导他也不喜欢吃甜。“你做这么多干什么?”
“留着啊。”宋捡已经做好了十几根,爱惜地收好,“再过几个月,等咱们回了营地,小灵姐的孩子都出生了呢,我把糖带回去,给他们吃。”
周允叼着木棍,解开了扎了一天的辫子,笑得无可奈何。
还好小狗不会生,否则一定每天夜里缠着自己,一窝接一窝地生。
不过那样……周允认真地考虑了一下,好像也不错。可以像养狼那样,把小狗的小狗都养大。
等他们吃过晚饭,狼群已经围绕着帐篷躺好,每一匹狼都找到了合适的休息姿势。他们只点了一堆篝火,就足以应对荒漠里的野兽,再没有什么会被狼更凶狠。
这里离水源很远,今晚他们只用水洗脸、漱口。外面起了好大的风,让宋捡感受到了寒冷,一旦入夜,沙漠就翻出另外一面来冻人。
可是他们的小帐篷里,却是温暖的。
搭帐篷的布是双层,外面有一层兽皮,是张牧给的。地上铺着的毯子又软又厚,哪怕宋捡把衣服全部脱光,都不会被冰凉的沙面冻着屁股。
他真的全部脱光了,反正这里很暗,没有任何人造的灯光。周围躺着的是那几匹受伤的狼,哥还在往黑色的狼的嘴中送水。
“哥,它喝吗?”宋捡抱着一包果子,爬过来,脖子上还拴着麻绳,没有解开。
“不喝。”周允虽然把水滴到它的舌头上了,可狼没有往下咽,“它再这样,撑不了多久,很快就会死去。”
宋捡跪在狼的边上,摸了摸它干枯的皮毛,皮肤之下,它曾经强壮的身体只剩下骨头似的。“哥,它好瘦啊。”
“只要再过两天,它就要死了。”周允也摸它,曾经这身皮毛那样光亮,现在像野草丛一样干硬。
宋捡拿着果子,这些都是他们一路上摘的,他把果子的汁水挤出来,往狼的舌头上送,可是黑狼竟然艰难地挪了挪头部,躲开了,它不要。
“张艺的手术,很成功。”周允用手覆盖了黑狼的眼皮,这底下已经没有眼球了,只剩下两个深深凹陷的眼窝,“它的眼球没有了,鼻子上被散弹射伤的地方也开始愈合,但是它不想这样活着,作为一头什么都看不见的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