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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峻走了进来,身边跟着戚叔。
戚叔的脸色比起往日里的殷勤周到,多了一层淡漠之色,显然纳兰峻在明玉珑一入牢中之后,就当殿提出要解除婚约的事qíng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但是就算是退了婚约,纳兰峻他还是太子,
而明玉瑾如今这个时辰,还在国子监内上课,明王爷刚接手神策卫,这两日一直都住在营中。
纳兰峻说要来看一看明玉珑,戚叔也不能拦之门外。
纳兰峻此时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本以为能借着明玉珑谋杀中毒一事顺理成章地退了这门婚事,可是到了最后关头,qíng形翻转,真正的谋杀者成了白义谦。
她从未属于你【4】
这件退婚之事xing质也变了,如今朝中上下,京城内外,百姓们都说他这个太子殿下见风使舵,心xing不坚,在案qíng未曾水落石出就将先帝的婚约取消等等。
他在朝堂上表明当时qíng况不同,退除婚约也是因为维护皇家脸面,如今明玉珑冤名已洗,他愿意恢复婚约。
可是这一提议,遭到了皇后,白丞相以及明王爷的决然反对。
皇后和白丞相自然是因为不喜欢明玉珑而反对,明王爷则是说婚约取消了就取消了,就算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王爷,可女儿也不是人家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
他满心气怒,想他纳兰峻堂堂的太子殿下,这天底下的女人谁不为他的地位而尊敬敬畏,他愿意恢复婚约,那是明玉珑的荣幸,明王爷还拒绝!
虽然心头有火,但是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明玉珑出了刑部后,就给以身体不舒服的名义给国子监请了假,纳兰峻今日就是过来看一看,也好全了他的面子。
可是到了玲珑居前,看到的就是两扇合紧的门。
这是怎么回事?纳兰峻负手皱眉,深棕色的眸子里蕴着怒意。
他要来玲珑居,戚叔早就派了人过来通报,如今看到紧闭的门,大概也能猜测出自己小姐的意思,但是他还是尽职地道:
太子殿下稍等。
说罢,走上前朝着院子里头问道:大小姐,太子殿下前来探望,请您开门。
戚叔,小姐吩咐了,她正在休息,任何人都不许打扰。
枫儿的声音从院子里头传出来,清脆的嗓音里丝毫没有任何qíng面和恭敬,听的纳兰峻大为恼火,他都站在这儿了,将他关在门外,这是故意的吗?
本宫来了,你们连开门迎接的礼节都没有了吗?隔着门板与本宫说话,谁教你们的规矩!
枫儿在门板后翻了个大白眼,不屑地道:
太子殿下,我家小姐说了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为了执行她的吩咐,奴婢只好将门关紧了,还请太子殿下不要介意。
虽然声音听起来没任何问题,可是纳兰峻能感觉到被轻视了,望着眼前两道合起来的门,他冷哼了一声,
既然你不开,那本宫就让人打开!
他是未来的皇帝,要是连一个院子里的丫鬟都可以隔着门板和他说话,岂不是丢尽面子!
高远,不管你是用撞还是用劈,今日一定要将门给弄开!
纳兰峻一甩袖子,眼神中充满了戾气,这两日在皇后那受气,到白丞相面前也受气,到父皇面前受气,到百官那受气,他就不相信,还要受一个小丫鬟的气!
戚叔一惊,太子殿下这是要硬闯大小姐的闺房,他连忙上前拦住,
太子殿下,这如何可以,此处是郡主的闺房啊。
纳兰峻眼神居高临下地望着戚叔,面无表qíng地道:
任何人拦在前方,都是和本宫过不去。高远!
纳兰峻一声令下,高远拔剑朝着大门劈下......
她从未属于你【5】
戚叔眼神一紧,手中握拳,跃身化去高远的来势,口中唤道:
太子殿下,这是王府的地盘,就算你是储君,也不能无缘无故擅闯!
这一句话彻底惹恼了纳兰峻,他一个太子,还需要听这老奴才的指手划脚嘛!王府又如何,还不是皇家的奴才!
好!在你心中,王爷比我这个太子还要大!高远,本宫许你可以任意出剑!
戚叔一听,脸色霎时变了,太子今天的意思是放任高远来杀他了!
得到命令的高远出手不再客气,剑剑凌厉了起来,然而戚叔早年一直都是跟在明王爷身边的副将,身手也不差,两人纠缠在了一起。
纳兰峻冷脸望着与高远打斗起来的戚叔,转眸落到院门之上,负手走了上去,抬腿对着门上狠狠地一踢,
给本宫将门打开!
趴在门后听着外头动静的枫儿不妨他这个动作,被门震的差点坐到了地上,亏的小丫鬟扶了一把,才没摔下。
听着外头的动静像是动了手,心里又为戚叔担忧,转头朝着内室里走去,想要去喊明玉珑出来,忽然听到一阵金戈铁马般的声音从墙外穿透进来,
天元太子好大的阵仗,本王一来就看到你要硬闯女子闺房,原来素日你们挂在口中的礼教,就是这幅样子的,当真是大开眼界了!
百里坤从路上走来,一身黑色的箭袖常服勾勒出他宽肩窄臀,一双苍蓝色的眸子微微眯着,口中的话说的客气,然而面色冷峻,薄薄唇瓣勾起一道嘲讽的笑意,正朝着纳兰峻望了过来,全身散发着凛冽的霸气。
纳兰峻的心qíng从糟糕变成非常糟糕,不能进玲珑居已经让人非常郁闷,眼下还要看到百里坤,听着他饱含讽刺的话语,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本宫以为北漠那边民风开放,不料长宁王原来也知道礼教两字。
当然!百里坤苍蓝的眼睛里she出凌厉的光,语音铿锵,北漠百姓淳朴,不懂礼教却也不会擅闯女子闺房!
他说话一点弯而不转,纳兰峻脸色一沉,本宫来此处是想要来探望玉珑的病qíng,何来擅闯?倒是长宁王你此时不在八方馆,到玲珑居来作何?
百里坤扬眉一笑,全然无惧他的脸色,听闻本王未来的王妃生病卧chuáng,本王来探望不是自然不过的事qíng吗?
纳兰峻眉头皱的死紧,眼下他和明玉珑的婚约解除,明玉珑又没了罪名在身,百里坤这两日与使者团正式提请娶回明玉珑,此时听百里坤说话,心中不满。
就算是他先不要的东西,凭什么给了百里坤,瞬间冷哼道:
如今你与明玉珑婚事还未曾定下,先口口声声喊来看未来王妃,未免言之过早!
百里坤哈哈大笑,笑声慡朗,若是你能来看明玉珑,我为何不能来?
再怎么说,与你比起来,我是很有可能娶她,而你与她已经没了婚约,还动手杀人,硬闯闺房!真是可笑!
她从未属于你【6】
我哪要动手杀人?纳兰峻神色yīn冷。
百里坤眯着眼,突然身形一移,出手如雷震九霄,黑影一席一跃之间,只见高远已经被他抓在了手中,一柄长剑被他空手折断,变成两截握在手中,
那这个与戚叔jiāo手的人,又是谁?
纳兰峻看自己的贴身侍卫在百里坤手下走没五招就已被擒,脸色沉到深黑,话语里机锋毕露,丝毫不再掩藏,
这是我天元的事qíng,长宁王就算在大燕再有名望,如今到了我天元的国土上,就要以我天元为大!
百里坤看到纳兰峻那副嘴脸,如鹰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的深棕双眸,煞气喷薄而出,
我百里坤的心中只有想做的和不想做的,断没有站在哪儿,就要听谁话的理!天元太子你若是要qiángbī我做不喜欢的事qíng,那就尽管可以试一试!
他手指掐在高远的动脉处,黑袍衬的一双眼眸更加沉冷,透着隐隐的杀气。
纳兰峻吓了一跳,眼神又惊又恐,又惧又怒,变幻如深海怒cháo,想发出,又被眼前如同实质的煞气镇住,不敢轻举妄动。
戚叔毕竟年纪大了,与高远又是空手对利刃,时间一长,已经有些吃亏,身上被长剑划破了衣裳,正被bī得步步紧退之时,百里坤出手换得他剑下逃生,靠在墙上喘着气儿,眼看百里坤bī得太子下不了台。
这个太子可不是心胸仁厚之辈,届时奈何不了长宁王,又要记恨到王爷和大小姐的身上,还是要想出办法妥善处理了。
可眼前这两个人,一个是死要面子,自傲自大的纳兰峻,一个是霸气刚烈,冷峻张狂的别国王爷,他怎么开口,是一件难事。
明玉珑在听到百里坤的声音之后,坐在chuáng上听了两句,闻见两人说话火药气息越来越浓,皱了皱眉,转身下了chuáng,朝着门外走去。
却听院外一阵如白云高远悠然的声音慢慢地传来,太子,长宁王今日好兴致,站在明王府是要准备切磋武艺吗?
容奕来了。
明玉珑忽然就不焦急了,她莞尔一笑,转过身端了绣篮坐到门边,拿着绣花针把最后两行绣完,一边听容奕怎么把纳兰峻这个讨厌鬼弄走。
容世子。此时看到容奕,是戚叔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他真的就像是个天神一样风度翩翩地走过来,连唤着的语气都比平常要亲热了些许。
容奕耳力颇佳,在未曾走到门前时,已经听到两人的对话,此时看了一眼百里坤手中抓着的高远,微笑道:
早就听闻长宁王身手矫健,如今一见果然不同。然长宁王乃我朝贵客,太子若是有心切磋,可以正式提出,私下里比试多有不便。
戚叔一听这话,心底就松了一分,容世子不愧是容世子,这话说的漂亮。
说长宁王是贵客,就算高远被抓,也可以理解为对贵客无法施展拳脚,顾全脸面,而故意手下留招,全了太子殿下的脸面。
她从未属于你【7】
而对长宁王来说,他抓高远本来是两人私争,如今容世子这么一涂抹,就像是两国之间友好的比试。
人人都有了台阶,抓着就好好下了。
纳兰峻虽是气急,也还记得百里坤来天元是要做什么的,两个人就此翻脸,闹的不可以挽回,他少不了要被皇后训个不顾大局。
刚才一时冲动没有想到这点,如今看到容奕宛然如月光流水一般悠然的姿态,听到那不急不缓的语调,反而渐渐冷静下来,看了一眼容奕之后,眸光微闪,道:
容世子这么早便从宫中出来了吗?
容奕笑了笑,姚梦晴的案子人犯已经处置,本来还有事qíng要商议。后来皇后来到,提出太子的婚事,我对此事不甚jīng通,便先行出宫了。
纳兰峻心头一惊,他本是随意问上一句,外加想要问一问容奕为何下了朝往明王府走,却没料到会得到这么一个消息。
惊讶之余又想到皇后对他提出要重订明玉珑婚事心有不满,如今不知道是不是知晓他现在又到明王府来见明玉珑,才去找陛下商量他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