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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我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跪下,他要拉我我却不起。皇上,我是。。。我的话还没有说,一只手就轻轻的搁在了我的唇上,我抬头诧异的看着他,他笑着说:不要说,我知道。不,你不知道。我也轻轻的拿开他的手:皇上,您听我说。砰的一声,是银筷被重重搁下的声音,我吓了一跳,周围伺候的侍从也吓了一跳全部跪下。我说了,不要说。他的口气中有丝丝的无奈,眼神中也多了点淡淡的忧伤。我抿了抿嘴,低着头:我知道了。不再说话。等了半晌他扶我起来,也让那些人起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用着晚膳,我默默的坐在他旁边,却不知该怎么办。
晚膳后他拉我去了西侧殿的另一间屋子,这里先前我来过,都是字画和典籍,是一个小书房。他让我站在身边,自己几笔就勾勒出了一个女子的样貌,他笑着问我:像么?我看过去,是我。我点点头:皇上的画功真好。他笑起来,眼神明澈。我的话音未落,张德海走了进来,手上是一叠奏折。张德海进来时看了我一眼,赞叹的轻轻点了点头,之后将那些奏折呈到他面前。他立刻就坐下去批阅起来,张德海在一旁伺候着,我想下去,走到门口他的声音传来:不要走,留在这里陪我。张德海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我一眼,我抓着门框的手紧了紧,还是返身走回他身边坐了下。
大概一个时辰后他伸伸腰站起身,那些奏折已经批阅好了,张德海小心的整理好退到门边:皇上,明日早上奴才来接您。他点头挥挥手,然后看向我,之前批阅奏章时的严肃神qíng已消失,他看看天:不早了,我们早些安置吧。我的心一沉,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
远瀛殿寝殿里,我紧张的坐在chuáng上,头上的首饰已卸下。他温和的看着我,手轻轻的解着我的前襟绊扣,他笑着摇头自语到:怎么如此麻烦,芷兰怎选了件这样的衣服。说罢猛得一扯,那件jīng工细作的裙衫就脱离了我的身体,我忙用手挡在身前,他眯着眼睛笑看着我,手抚着我的胳膊,身体就压了下来,我闭上眼睛,知道自己没有办法逃过,只有接受。我心里难过极了,即使我是他的皇后,不管我是否愿意,着都是我应该给的,可是,在此时,我实在是无法接受。
不要。我自己无意识的说出了这两个字,眼泪掉了下来。
第三十三章
我紧闭着眼,不敢看他,但是我感觉到他僵在那里,许久许久,我慢慢的睁开眼,他看着我,眼神悲戚。我,不勉qiáng你。他看着我好半天,翻坐到一旁,伸手为我擦去眼泪,硬挤出一丝笑容说:我会等你直到你愿意。我看着他,我没有想过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我以为等待自己的将是他的愤怒,甚至是给我的惩罚。毕竟,他是帝王,这世上的任何东西,他都该拥有,只要他想拥有。更何况他的样貌气度,即使是普通人,女子都是难以抗拒的吧。可是,我却拒绝了他。他却没有生气。
他停了一会儿,似在平复心境,之后他披衣下chuáng,走到门边回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给我一个宽慰的笑容说到:早点睡吧。说完走了出去,我听到一声叹息,之后是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我看了一眼散在地上的衣衫,起身下chuáng捡了起来紧紧的贴着自己,然后无声的哭起来。我有些痛恨自己的优柔寡断,如果自己真的放下了裕王,那么,作为皇后,侍寝是我比其他妃子更应尽的本分。我还没有放下,可是,我又怎么如此就放得下?
第二天我醒来时就见芷兰守在我chuáng边,她见我醒了就吩咐丫鬟端上洗漱的东西。我看了看天,似比我平日里起身的时间晚了许多,我一边用侍女递上的热手巾敷面,一边问芷兰:怎么不叫醒我,这时辰已经晚了。芷兰笑着上前为我递上新的热手巾,说到:皇上吩咐过,不让打扰主子您的休息。我看着她有些狡黠的眼神,点了点头。洗漱后用了盏茶,早膳就端了上来,和昨日里我看到的其他的膳食一样,种类繁多而jīng致。我皱皱眉看向芷兰:如今我是这蓬岛遥台的主子了是么?芷兰笑着点点头。我也点头一本正经的说到:那么,我不管之前的规矩如何,也先不管其他的规矩是什么,与后宫的规矩有什么不同,这膳食,从即刻起,一切从简。芷兰听了我的话跪下施礼,一瞬间我以为她会力说我不要改变,毕竟我知道,这肯定是他那个皇帝定的,那么我,根本就没有权利去改变。可是,出乎我的意料,芷兰跪下后说到:谨遵主子之命。奴婢这就吩咐下去。我笑笑点点头,端起一碗银耳羹喝起来。还有,我看了看那些jīng致的huáng金玉石的器皿:这盛菜之器都换成瓷器吧。金银玉石太过铺张,不合礼制。芷兰也依了我。我心稍稍安了下来,如此看来我在此还要待上一段时日,那么就在这段时间里,改变这里的奢华之风吧。
早膳后我去了西侧殿,昨日看到那里似有许多的字画,能收藏在此,定都是上上之品。我让芷兰奉上茶后在殿外等候,自己从桌边那个景瓷大缸中拿出一幅卷轴,铺开在桌上细细欣赏起来。那是一幅绘着苍鹰的绢纸,看手笔,像是出自他这位皇帝之手,但有些地方又有些不同。不过这画工十分的出色,若是普通百姓,定能成为名家吧。我又看向那幅苍鹰图,口中吟到:素练风霜起,苍鹰画作殊。搜身思狡兔,侧目似愁胡。还没有说完,他的声音猛的在身后想起:好诗,接下来呢?我惊吓得回身,他是何时进来的,又进来了多久呢。皇上。我微微施礼,他无奈的摇头:我跟你说过,不用的。不,这是必须的。我带着微笑说着,他见我笑着,也就不再说什么,笑着扶我起来,看了一眼桌上那画:这是四弟的画。说完停了下:你刚才作的那诗真好,可还有后面?四弟?那不是裕王么?我竟在这里,看到了他的画,心里有些小小的激动qíng绪。自己又回头看了一眼那画,微笑着继续到:绦镟光堪摘,轩楹势可呼。何当击凡鸟,毛血洒平芜。他听完竟拍手称赞起来,自己走到桌边拿起笔将我刚才的诗题在画边,写完后抬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摇摇头:你。。。他似要说什么,可是却没有再说下去。我心里却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展露自己的才qíng,毕竟从柳妃得宠上来看,他不是重色的皇帝,而是更看重才qíng。当然,这不能说柳妃不美,只是单靠美貌,在这从来就不缺美貌的后宫,是得不到长久不衰的隆宠的。
他走到我面前看了看周围:可愿到湖边走走?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却没有办法抗拒。我点点头,他拉着我走出门去。
我年幼父皇还在的时候,母后借宫中办大法会,请当时的得道高僧为我占卦。他走在湖边,我默默的跟在他身后,而我身后不远,则跟随着大批的宫女太监。他边走边说着,眼神迷离:那高僧说的大部分如今都已成为现实。我会让所有的都成为现实。他的语气坚定,我大概能够猜到那高僧都预言了什么,即位和盛世。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继续说到:当时那高僧说过,我将拥有天下最美丽的东西。因此在我即位之后,修建了这蓬岛遥台,这里的所有,都是天下奇珍。可是,我如今知道,那最美的,不是这些俗物,而是。。。我知道他即将说什么,忙笑着上前:这里,真的是天下最美的。说完指着不远处一小山上一个jīng致的八角亭:皇上,去那里可好?我猜他看出了我的意图,宠溺的对笑着:好啊。
八角亭中,他随意的坐着,那些宫女太监站在山下,只有两个在身边伺候,是芷兰和张德海。可会下围棋?他百无聊赖的看了看四周,又看着我问。我看了看他:皇上今日的国事可都处理完了?他这么早就来了这里,想是下了朝就直接过来的吧。我知道平日里他都会在御书房接见大臣处理国事直到午膳时分。他看着我就突然笑起来:怎么你的口气,好象正宫皇后一般。说完不在意的大笑起来,我心突突跳着,脸上挂着笑,本想借这个机会告诉他自己就是那正宫的皇后,可是他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收住笑说到:国事上我自有分寸的。话音刚落张德海就取了一套围棋上来,在我们面前摆好。我想,聪慧如你,应该是知道如何下这围棋的。我点点头:略通一二。
你执白子先走。他说着将搁白子的松木匣放到我面前,自己取过黑子的匣子。我拿起一只白子,思索了下,啪的一声落在了棋盘上。
世事如棋,一着争来千秋业。他在下了一手棋后突然说到,那步棋为我的局势造成了小小的威胁。我没有看他,自己将手中的棋子落下,轻轻的化解了他给的威胁,随口对到:柔qíng似水,几时流尽六朝chūn?他笑了笑没有说话,我自然也专心于自己的棋势。周围很静,静到只有棋子落盘,树叶沙沙的声音,有微风chuī来,在湖边不感炎热,让人心神舒缓。一局终了,我的棋力还不如他,他开心的笑了笑:赢了三目。我恭敬的答着:皇上的棋力无人可及。他摇了摇头:你的水平,可不是略通一二的。我笑着没有回答。他站起身走到亭边: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真的是惊为天人。我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缓缓的说:皇上,可愿再下一盘?他饶有兴致的回来坐下答到:当然。
直到午膳时我们才结束了棋盘上的较量,回到西侧殿,膳食已经都端了上来。他看了明显少于前日的菜品,还有已经换过的器皿,似是不悦的问着身边的太监:是谁将这些换了的?我上前一步:皇上息怒,是我的主意,那些太奢靡了,因此我就让他们改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走到桌边坐下:我是不在意的,只是怕委屈了你。皇上说笑了,皇上都不在意,那么,我更不会在意了。更何况,即使这样,我依旧是觉得不合礼制,还是有些奢华了。他摇摇头:就这样了,不要再改了。我笑着坐到他的对面,用起膳来。
午膳后他便离去了,上午的国事他放了下来,可是勤政如他,是不会拖到明日的。我在小书房里看书直到他回来,自己似乎有些安于如今的状况。什么都不去想了。可是,我知道,自己是在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