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贺丞宇想先上，周牧无所谓。
    “谢谢前辈。”
    贺丞宇欣喜鞠躬，快步出去准备了。等他离开休息室，余念打开了保温杯，喝了一口茶，瞥了周牧一眼，“你不怕么？”
    “我怕什么？”周牧不解。
    “杀手的表演方式，也就那么几种。”余念随口道：“虎头的霸道蛮横，高建章的邪气恐吓，这算是比较有特点的。”
    “一般人演个杀手，基本是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
    余念放下杯子，漫不经心道：“他就是怕你这样表演，所以抢在你之前自己上，有点小心机。”
    “你在挑拨吗？”周牧笑了笑。
    余念轻哼，“好心当成驴肝肺。”
    呲……
    虎头和高建章嘴角一扯，心里波澜起伏，却努力控制表情，一副我很自闭，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
    他们感觉，导演与周牧的关系，好像不一般啊。
    如果是普通关系，能这样对话交流？
    不过事实也证明，余念的判断是对的，贺丞宇表演的杀手角色，还真的是板着脸，目光冷厉无情，心狠手辣。
    破门，在走廊打滚，甚至一个空翻，身手敏捷、矫健。他就像一匹独狼，没带任何手下，悄悄潜入每一户人家，以最果断的方式灭门，凶狠、凌厉、冷血。
    这样的表演，只能算是中规中矩。但是考虑到，贺丞宇的年龄，有这样的表现，也值得褒奖。
    毕竟看他的身手，就可以肯定他针对这角色，进行过突击强化，认真训练过一段时间。
    有的时候，态度也很重要。
    完成表演，贺丞宇才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挨个向配合他的群演表示感谢……
    余念不动声色，提醒周牧，“该你了。”
    “余导，我有个问题。”周牧没动，他试探问道：“我们这些人，是在试镜同一个角色吗？”
    唔……
    虎头与高建章心头一动，不禁多了些许怀疑。
    他们也有同样的困惑。
    一般来说，试戏同个角色，筛选的标准应该有几分雷同。比如说年龄阶段、演技路线之类的状况，大家相差不多。所以谁表现更好，更符合导演心目中的形象，就可以拿到角色。
    但是现在看，试戏的四个人，不提演技表现方式，单说年纪的大小就截然不同，差别太明显了。
    真是在争取同个角色吗？
    这个问题，余念没有回答，反而淡然道：“你是导演，还是我是导演？这么多话干嘛，赶紧试戏去。”
    “明白了。”
    周牧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休息室。
    这样就明白了？
    虎头与高建章觉得头晕，你明白了什么？大家究竟是不是在试镜同个角色啊，你倒是说清楚哇。
    两人好奇得心痒痒，想揪着周牧衣领问清楚。
    可惜周牧已经走了出去，他们又没有胆子去问余念，只能憋着满腹心思，难受。
    周牧出去准备，其实就是跟一帮群众演员商量，等会他怎么演，要达到什么效果，都需要群演配合。
    一部出彩的戏，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功劳，需要一群人齐心协力，属于群体合作的结果。
    就个人而言，周牧觉得他自己，应该对演员这个行业，没有什么特别想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即将上戏之际，他内心还是忍不住有一些悸动，热血在沸腾。
    好奇怪的感觉。
    周牧安静站在走廊门口，在外人看来他是在酝酿情绪。实际上，他在努力平息纷乱杂念。
    休息室中，余念抱着手，多了几分专注力。
    上一次周牧只是饰演了个龙套，根本没有多少发挥的机会。这一回他放开让对方演，就要看看对方能够发挥到什么地步。
    “导演……”
    贺丞宇回来了，才想试探余念对自己的看法。不过他才开口，就迎来了呵斥之声，“别吵！”
    “嘘！”
    没等贺丞宇觉得委屈，旁边的高建章就拉了他一把，同时微微摇头示意，提醒对方千万别跟导演起争执。
    “……谢谢章哥。”
    贺丞宇回神，知道自己焦虑了。
    别看他年纪小，但是在娱乐圈，已经入行五六年，早熟。该懂的，他也门清，知道偶像再火，也不持久。
    他现在是未成年，还可以装纯卖萌，得到大姐姐小阿姨的喜欢。可是过几年成年了，这些心里满是墙头的女人，还会在意他吗？
    想到自己会过气，无人问津。
    贺丞宇不寒而栗。
    转型。
    成为唱作型歌手，或者当演员，这才是出路。
    相比歌手，自然是演员的地位高。厉害的演员，可以从六岁一直演到八、九十岁，甚至百年长青。
    所以贺丞宇肯定想这方面发展。
    他正当红，想转型当演员，公司肯定支持啊。老板甚至表示可以专门为他投资一部戏，捧他当主角。
    他又不傻，当然是委婉拒绝。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分量，一开始就当主角，路人肯定戴有色眼镜看他，各种挑剔。挨骂的可能性，远远大于受到夸赞。
    聪明的做法，应该是从配角开始，慢慢积累经验，更容易赢得路人好感。就像打怪升级，肯定是步步为营。
    这是贺丞宇综合参考各方面意见之后，给自己规划的路线。
    余念的电影就是起步的序幕。
    他难免患得患失。
    冷静下来，贺丞宇意识到自己不该太在意的。毕竟这角色不行，还可以去其它剧组试镜。
    他就不信，以他现在的人气，得不到导演的“赏识”。
    砰！
    一阵震响，透过录音设备，传入众人耳中，也打断了贺丞宇遐思，他与其他人一样，不禁看向屏幕。
    只见这时，在走廊中先走进来几个黑衣人，小心翼翼持枪开路。在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有人轻轻招手。
    周牧入镜，登场。
    咦！
    看到这一幕，不管是余念，还是虎头等人，也难免惊奇。
    因为这种出场方式，从镜头分量来说，达不到先声夺人的效果，更不能突显周牧作为“主角”的存在感。
    众人皱眉，继续观看下去。
    更让他们惊讶的是，站在了走廊之间，周牧却没有急于打砸枪杀，反而与旁边的黑衣人聊天。
    他的声音平常，脸上还带着亲切的笑容，完全不像个杀手。
    这样的表演方式，完全没有特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