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红文化，办公室。
    在看到，堆叠如小山的文件、传真之时，周牧也觉得眼花缭乱，头皮一阵发麻，“这么多啊。”
    “这算什么？”
    杨红欣喜得意骄傲，“哪个一线明星身上，没二三十个代言啊。去年青柠成为巨星，那么广告邀约的数量，是这些的两倍。”
    “当然，作为巨星，对于广告代言，就不看数量了，反而要注重质量，要么不接，要接就接最顶尖的品牌。”
    杨红谆谆教导，“代言的品牌少了，反而更容易要价。”
    “明白，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周牧心领神会。
    “就是这个理。”
    杨红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其实同样的道理，也可以适用于你。如果你想提高影响力，就接多一些广告代言，在电视、网络上天天刷脸的话，更易深入人心，稳固你的人气。”
    “如果你想走精品路线，就要少接一些广告代言。好处就是可以提价，顺便积累一些口碑，少挨点骂。毕竟广告多了，容易让人眼红，指责你不务正业，一心圈钱。”
    杨红慢声道：“至于怎么选择，就看你自己心意。”
    “我琢磨一下。”
    周牧斟酌起来。
    “行。”
    杨红无所谓，“你慢慢考虑。”
    反正一堆资料，已经经过了公司的精挑细选，基本没有什么问题。就算周牧闭上眼睛瞎选，也不会有出差错。
    这个好像不错。
    这个似乎也行。
    周牧研究一份份邀约，选择困难啊。
    看烦了，他干脆按照价格高低，排了一个序列，然后发现给钱最多的居然是……
    什么鬼。
    卫生巾广告也来凑热闹。
    周牧直接把那文件一扔，悻悻看向了第二高价的，这个似乎也不怎么靠谱，居然是内裤……
    尽管是男士内裤，周牧也扔到了一边。
    ……
    看了半小时，周牧挑了十几份，还算符合心意的邀约，正准备去找杨红商量之时。
    古德白闯了进来，满头大汗，“哥，出事了。”
    “嗯？”
    周牧抬眼望去，“怎么了？”
    “网络上，忽然出现了许多，抹黑、造谣你的帖子。”
    古德白沉着脸道：“这些帖子最先开始，在一些小网站、小论坛中出现，然后被人转载、散布，越来越多了。”
    周牧皱眉，立即打开手机。
    在古德白的提示下，他进入一个小论坛。
    日IP访问量，只有几百人的论坛，页面十分的干净整洁，其中分布了好几个版块。
    在一个聊天版块中，周牧看到了与自己相关的几个帖子。
    其中一个标题，怎么评价周牧，最近他挺火啊。
    他就要点击浏览……
    古德白有些担心，“哥，还是不要看了，都是些无中生有，蓄意造谣中伤的事情，不堪入目。”
    周牧没管他，直接点击观看。
    果不其然。
    在帖子中，寥寥十几个回复，基本是带着恶意。
    “一个戏子。”
    “流量明星罢了，最多两三年就过气。”
    “据说背后有金主捧上位……”
    “就是杨红包养啊，别告诉我你们不知道杨红是谁……[链接]、[链接]、[链接]，不懂的自己看。”
    “早知道了，初恋这件小事，最初的男主角，可不是葛昀，而是那一个……当时沸沸扬扬，被杨红压了下来。由此可知道，她多厉害，现在把周牧捧起来，多简单。”
    “不是吧，我怎么听说，捧周牧的是圈中大佬。”
    “就是啊，杨红分量不够。”
    “你们真的以为，那些文案是他写的？呵呵，天真……由于保密协议的原因，我只能透露一点，有其中一个文案，经过我的手……”
    “听说他吸度！”
    “废话，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了……[图片]、[图片]、[图片]，脸色发黄，两眼无神，打着阿欠，这些都是症状……”
    周牧无语了。
    这分明是他在剧组的照片。
    那天正好是夜戏，熬了一个通宵，肯定是这模样。
    啪！
    他关了手机，没再往下看。
    “哥。”
    古德白有点担心，“别气，公司反‘黑’组，发现了这些帖子，已经去跟那些网站、论坛交涉了，让他们立即删除、道歉。”
    “我没生气。”
    周牧轻轻摇头，他站了起来，走到了窗口。
    在街道下面，车流穿行不休。
    一些角落中，还蹲守着几个人，抄起相机观望。那是狗仔，不仅是为了拍许青柠，也是为了拍他。
    “我真的不生气。”
    周牧笑了笑，“你忘记了，去年你说过，如果哪一天我被人黑，就意味着我红了。”
    “说过么？”
    古德白不太记得，不过他也赞同，“没错，就是这个原因。再大牌的明星，都不缺黑料。”
    “这正常……”
    杨红从外面走进来，淡声道：“你火了，别人肯定眼红，更不用说一堆广告、代言，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觊觎。对他们来说，如果把你拉下马，就相当于少了一个大敌。”
    “娱乐圈就是这样，有人堂堂正正的争，自然有人卑鄙无耻耍上不了台面的把戏。”
    杨红认真道：“这样的事情，贯穿你的演艺生涯。除非你过气了，或者退出娱乐圈，才会停息。
    “我明白……”
    周牧点了点头，“树大招风，我有心理准备。”
    “那就好。”
    杨红目光冷厉，“这事你不用管，安心接广告、代言，还要多参加一些节目、活动。让那些小人看你风光得意，却奈何不了你，只能暗暗咬牙、愤恨、跳脚。”
    “好。”
    周牧深以为然。
    一切的抹黑、造谣，说白了就是想让他难受。
    他肯定不会让这些人得逞。
    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他在杨红的安排下，频频在公众面前露脸。广告、电视节目、杂志封面、报刊专访……
    一个个行程并没有刻意保密，自然受到了粉丝的热情接送。在出席品牌商家安排的活动的时候，更是有大量人群的围观。
    他一举手，无数人喝彩。他转头轻笑，一群妹子尖叫。许多粉丝，为了博取他的关注，不惜喊破了喉咙，缺氧晕倒。
    据说，还有粉丝，发起了众筹。要凑钱，给他在全国最高的摩天大楼，买一个版面，为他庆祝生日。
    哪怕现在，距离他的生日，还有一百多天。
    在录制电视节目的时候，自然也受到了热情的接待。一个副台长还亲自来迎接，要了他的一个签名。
    主持人、包括嘉宾之类，事事迁就着他，争相给他抛梗，哪怕他接不住，也乐此不疲。
    他随便讲一个其实并不怎么好笑的笑话，全场疯狂大笑，许多人双手捧腹，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忽然有一次，在录制节目，中途休息的时候，他心血来潮跟古德白说，想喝一杯手磨咖啡，准备等节目录制完了，就去找个咖啡馆，满足自己的口舌之欲。
    没有想到，才十几分钟，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就推着小车来了，当着他的面，炒熟了咖啡豆，再磨成粉冲泡。
    当这杯手磨咖啡，递到了他的手上之后。
    那一瞬间，周牧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反正他感受到无比的满足，身心无比愉悦。
    更稀奇的是，等他过两天，再去另外的电视台，参加一个节目的时候，在他的休息室，就有专门的人，给他磨制咖啡。
    这个待遇……
    周牧颇不好意思，连忙跟电视台的人说，其实他只是偶尔喝咖啡而已，平时最喜欢喝的还是兰雪茶。电视台的人心领神会，立即找来茶艺师，冲泡了一杯极品兰雪。
    再之后，他去别的电视台，休息室中除了手磨咖啡以外，还准备了香气四溢的兰雪茶。
    不仅如此，一个多月时间，他去了十几个电视台，还参加了七八个品牌的活动。在这些人安排的休息室中，除了咖啡、茶以外，还不断地增添了许多零零碎碎的东西。
    饼干、糕点、水果、饮料……
    都是他爱吃的。
    连休息室的布置，也与他的审美，日趋一致。
    比如说，他喜欢淡雅的装饰，那么休息室中，绝对不会有大红大紫之类，颜色鲜明的东西。
    比如说，他讨厌折耳根，那么在招待的酒宴中，绝对不会出现任何辛辣刺激的姜蒜香菜的佐料。
    比如说，他睡前想运动一下，就有人扛着跑步机，进入他的房间安装调试好，让他不需要出门，运动完了就可以休息。
    比如说……
    他发现这个世界，好人实在是太多了。
    每一张，都是洋溢的笑脸，每个人，都是和颜悦色，总是在询问，周老师，你需要什么，我帮你去拿……
    完美的世界。
    无数人围着他打转，仿佛他就是世界的中心。
    这种感觉，让人沉醉、着迷。
    周牧也从开始的不自在、生疏、尴尬、不习惯，慢慢地变得理所当然，顺理成章，一切如水到渠成。
    直到有一天……
    录取完了一档节目。
    在电视台的安排下，周牧等人吃完了晚宴，入驻了奢华大酒店，准备休息一晚上，明天再启程前往别的地方参加一个商演活动。
    与往常一样。
    古德白煮了一杯热牛奶，送到了周牧的房间。
    “哥，开……”
    他小心翼翼一敲，发现房门虚掩。
    最重要的是，里头没人。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