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回来了！”
    崔吉摘下了眼罩，打量着机舱外，明媚的阳光。他伸了个懒腰，隐约可以听见，骨头在咯吱响。
    其他人的反应也差不多，长达十个小时的国际航班，让每个人都觉得疲惫、困顿。
    “下飞机，再去酒店，好好睡一觉，倒时差。”
    周牧也累，不过还是勉励大家，“等休息好了，再搞一个庆功宴会，每个人都要来呀，有红包的……”
    “牧哥，你放心。有红包，天上下刀子，都阻挡不了我。”
    “腿断了，我也要爬去……”
    一群人精神振奋，合作了这么多年，他们自然知道，庆功会上的红包，肯定不是小数目。
    这种意外之财，大家拿得心安理得，而且很高兴。
    一个人小声嘀咕，“不知道，我们这一次回来，有没有人来迎接。”
    “对，对。”
    旁人也在憧憬，“上次《超体》海外宣传回来，机场好多人在等我们，这次应该也有吧。”
    “嗯嗯！”
    其他人纷纷点头。
    然后搓脸的搓脸，补妆的补妆，
    总而言之，一个个让自己看起来，精神饱满、焕发，最起码要上镜吧? 不能显得憔悴、难看。
    当大家收拾好了? 就依次下了飞机。坐上了摆渡车，来到了机场出口。
    紧接着? 就看到了……
    冷冷清清? 一派萧瑟的场景。
    人呢？
    迎接的人呢？
    人山人海，欢呼尖叫? 鲜花掌声呢？
    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辆大巴，孤零零停泊在路边? 等着他们上车回去。
    “……”
    一群人笑容僵硬? 意气消沉。
    落差太大了吧。
    要知道昨天晚上，他们还在异国他乡，接受粉丝的顶礼膜拜，享受至高的礼遇。
    可是现在回来? 别说迎接的人了? 连拍照的记者都没有。
    这么惨淡……
    早知道不回来了，在外国多呆几天算了。
    一群人莫名难过，产生了怨气。
    “都愣着干嘛？上来啊。”
    周牧走上大巴，回头招手。一群人才磨磨蹭蹭，排队上了车。等他们坐好? 还是没奇迹发生。
    大巴轻快，驶出了机场? 一路疾行而去。
    车厢之中，一群人保持沉默? 有人无聊刷着手机，有人干脆闭上眼睛睡觉? 有人百无聊赖观望窗外景致……
    “啊！”
    冷不防? 有人失声惊叫。
    这动静? 引发其他人看去，然后……
    哇！
    惊叹声，透着喜悦之色。
    怎么了？
    那些闭目睡觉的人，听到了动静，也跟着睁开眼睛，自然就看到了车窗外，盛大的场景。
    只见大巴车，已经驶进了一条车道中。只不过在车道上，没有任何车辆，却有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人群。
    密集的人群，簇拥着大巴缓缓前行。
    这仿佛是在游街过市。
    横幅、名牌、气球、彩带、礼花……
    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应援品，随处可见。甚至在天空上，还有两个热气球，缓缓掠空飘过，巨大的条幅垂落。
    “热烈庆祝，《超体2》蜚声海外，名满天下！”
    “恭贺《超体2》破百亿载誉而归。”
    ……
    “这个是……”
    一群人惊喜交加，难以置信。
    周牧微笑，“影迷的自发行为。”
    当然，这其中也有公司的因势利导，推波助澜，提供了一些组织与帮助。做好事不留名，不值得一提……
    总而言之，这是狂欢的时刻，不管是剧组主创、演员，还是影迷、粉丝，还有媒体记者，大家都开心。
    谁还会较真，去追查幕后的因果关系呢。
    大巴慢慢停下，抵达一个宽敞的广场。巨大的舞台，已经搭建在广场的正中心。
    在车门打开，周牧带领着众人，走下大巴的瞬间。
    巨大的声浪，从四面八方涌起。
    呼啸如惊涛骇浪。
    声音之大，分贝之高，连在隔了几里之外的高楼大厦办公室，都清晰可闻。
    在办公室中，几个人在观看现场报道。
    其中一个人含着雪茄，吐着淡淡烟气，有几分感叹，“从这个盛况，就可以知道，上面是什么态度了。”
    “嗯。”
    其他人点头。
    繁华的城市，封锁一条街道，清空一个广场。
    专门给《超体2》剧组庆祝狂欢。
    这样的大手笔，再有钱也不行，如果没有官方的支持，又怎么可能实现？
    见微知著，几个人自然知道了，上面的态度。
    《超体》系列的成功，符合文化输出的战略，自然成为了一些人的政绩，为他们的帽子增光添彩。
    不使劲维护，难道反过来打压？
    不要拿自己的智商，却揣摩官方的英明。
    “其实《银河外传》，在海外的成绩也不错。”一个人说道：“还有《太空堡垒》、《尼曼大帝》，在一些国家的票房成绩，比《超体2》还高。”
    “没用，大家只关注世界总票房。”旁边的人，比划着雪茄，“一国一城的失利，无关大局。”
    “是啊。”
    一个人把玩着精致的象牙栽纸刀，牙象白刃晶莹透光，映着那个人锐利的双眼，“票房为王，胜者为尊。我收到消息，上面的人准备嘉奖余念、周牧，把他们立为典型。”
    “……”
    办公室顿时陷入沉默。
    好半晌，才有人开口，打破了僵局，“无所谓，反正现在该着急的不是我们，而是五巨头。”
    “对。”
    另外一个人笑了，深以为然，“天塌不了，就算塌了，前面这么多人顶着，我们怕什么？”
    “这不是怕……”
    抽着雪茄的人道：“大家不要拐弯抹角了，谁不知道现在青红文化在招兵买马谋求上市，这是我们的机会。”
    “你确定是机会，不是危机吗？”旁人轻描淡写道：“市场就么大，可容不下过江龙。”
    “那就看你怎么判断咯。”
    另外一个人笑了笑，“在我看来，现在的市场，就是一滩死水，有青红文化在搅局，把死水搅成浑水，对大家来说，也有好处。”
    “想浑水摸鱼？”旁人冷笑，“小心溺亡。”
    “没本事的，自然有这个担心。”
    “……”
    一场聚会，在唇枪舌剑之中，自然是不欢而散。这也在几个人的意料之中，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
    随着《超体2》的攻城略地，大家已经意识到。青红文化的崛起，势不可挡。
    最起码，在这风口浪尖上，硬顶上去是最愚蠢的选择。
    对于这个情况，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想法。
    有人觉得这是威胁，准备联合其他人，针对青红文化搞个联盟，私下抵制。也有人觉得，开公司就是为了赚钱，为什么不与之合作，大家一起发财呢？
    还有人觉得，自己与青红文化的业务没冲突，冷眼旁观就行了，何必参与这样的麻烦事？
    还有人认为，不需要他们动手，五巨头不会放任青红文化崛起，一定会出手打压，他们看好戏就行。
    几种心态，也算是行业中，大多数人的想法。
    毕竟很多事情，知道是一回事，有没有切肤之痛，又是另外一回事。哪怕感受到了痛苦，要不要报复，也需要琢磨……
    人心复杂，才充满了各种可能性。要不然，以前的巨头，就一直是巨头了，不可能陨落。
    青红文化的崛起，让一些人想到了十多年前的奔腾映画。
    不是说两个公司的发展脉络一样……
    毕竟当年，奔腾映画崛起，靠的是强大的发行渠道，掌控了很多大小娱乐公司的命脉，才成为了巨头。
    青红文化不一样，靠的是电影。一部比一部火爆赚钱的电影，从市场中杀出来，让大家刮目相看。
    大家想到的是，奔腾映画成为巨头的那段时间，许多娱乐影视公司受到了波及，导致了行业大洗牌。这期间，有公司倒闭、消失，有公司趁机坐大，迎来了发展的新契机。
    青红文化会不会是下一个奔腾映画呢？
    没人知道答案。
    所以有人决定观望，有人决定下注。
    ……
    欢庆行动，直到夜晚，才算是结束。电视台、报纸、门户网站，关于这方面的报道，差点霸屏。
    头条、热搜，热度指数爆棚。
    一帮人心满意足了，带着兴奋的心情，入住了酒店。
    先休息两天，等回到公司，还有庆功宴等着他们。庆功宴结束，幕后工作人员还好，基本上可以休息了。
    但是一帮演员，变得更忙碌。采访、节目、广告、商演，方方面面的邀约，如雪花般飞来。
    对明星艺人来说，辛苦拍戏、路演，为的是什么？
    喜欢表演，为电影艺术奉献自己？
    好吧，那是少数。
    多数人，无非是成名，走红，赚大钱。很俗气的想法，也是最现实的需求。
    所以对于这些邀约，一帮明星甘之如饴。
    所以在接下来一段时间，许多人就可以发现，电视上、网络上，还有地铁、机场、公交站的广告栏上，《超体2》的演员频频刷频，成为了时下最火的艺人。
    叶子衿、古德白，顺理成章挤身一线。
    是的，一线艺人。
    一些人觉得荒唐，叶子衿就算了，在青红文化得力推下，参演了好几部红火电影，挤身一线无可厚非。
    古德白，又凭什么？
    凭他是周牧的助理？凭他从小配角刷脸，从没有演过主角，也配成为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