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上观影，是不是必然的趋势，周牧并不清楚，不过目前来看，确实是出现了苗头。
    当然了，这苗头能不能发展成为燎原之火，谁也不知道。只能说有这样的可能性，也是行业发展的方向之一。
    最终是不是可以取代影院，成为了以后的影视主流产业，现在作判断也为期过早。
    但是对于一些人来说，现在就可以提前布局了。
    不管以后的形势怎么变化。
    进可攻，退可守。
    看到周牧的《天堂电影院》，在线上影院这么火爆，另外几个大型视频网站，肯定有所动作。
    那么“始作俑者”的银河TV，在吃到了甜头之后，往这个方向多投入资源，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周牧忖思……
    他觉得这个高层口中的合作，应该是想预定他下部电影，也按照这个模式走。
    但是下一秒钟，他发现自己猜错了。
    只听见那个高层激动道：“从院线角度来看，很多电影打入电影院很难，而线上电影的存在，却打破了这个门槛，只要故事好，制作有保障，那么就可以登录网络院线。”
    “但是……”
    他忽然来了个转折，“也要承认，线上影院成立、完善，肯定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这其中肯定有许多困难。”
    “政策上的问题，审查方面的制度，也不必多说。那是上头该考虑的事情，我们聆听照办反馈就好。”
    “关键是……”
    那个高层脸色变得严肃，“线上影院的平台多，人才少。”
    “特别是行业中许多导演，受到了舆论的影响，觉得把电影安排在线上影院上映，那是对他们的一种侮辱。包括很多观众，也觉得线上影院的电影，不如传统电影有质量。”
    “如果不能扭转他们这个印象，那么线上影院的发展，肯定不尽如人意。”
    高层叹气，“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改变大家的印象，必须付诸百分之两百的努力……”
    “……所以，合作的重点，到底是什么？”
    周牧皱眉，不想听他讲废话。
    “咳！”
    那个高层尬笑。
    差点忘记了，周牧不是外行投资人。
    讲故事，灌鸡汤，没用。
    要上干货。
    “……人才！”
    高层收敛心神，连忙道：“线上影院想要发展壮大，肯定离不开优质的内容。但是再优质的内容，也是由人才创作出来的。”
    “这意味着，这个行业因人而成事。”
    他忍不住比划手脚，“周导，影视行业是什么情况，你心里也应该清楚，许多人由于缺乏机会，导致了明珠蒙尘的情况。你作为行业中的旗帜人物，难道……”
    “等等。”
    周牧打断道：“谁说我是旗帜人物？”
    “呃！”
    高层愣住了。
    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我就是单纯拍个马屁，你怎么非要较真？
    在那个高层，支吾冒汗的时候，旁边一个人笑接道：“对，不是旗帜，而是扛鼎。”
    “领军！”
    “舵手！”
    “教父！”
    几个人好像不知道廉耻为何物，早忘记了节操是什么东西，捧起周牧来，一套接着一套。
    奈何周牧不上套，冷静听下去，表情没有任何波动。
    嗨，白吹捧了。
    一个高层暗叹，立即把话题拉回来，“刚才，X总的意思是，这个行业，被埋没的人才太多了，有待挖掘……”
    “不过这种事情，我们有心去做，却缺少了一个镇得住场子，让他们产生信任，愿意投奔、汇聚过来的核心。”
    这个高层，很直白道：“周导你在圈子中，出了名的喜欢提携新人，有这样的号召力，所以我们想跟你合作，一起为行业做贡献。”
    周牧眉头一扬，“具体怎么做？”
    “我们银河TV打算搞一个大型策划活动。”
    一个人急忙道：“首先是，对外征集电影剧本，只要剧本通过了筛选，就可以从各大影视学校，邀请一帮专业的人才，让他们组成团队，然后再按照剧本，拍摄成电影在线上影院放映。”
    “之后，按成绩排名次。”
    对方口沫横飞，“冠军，奖励八千万。亚军，五千万。季军，两千万。”
    “周导，你觉得，这个策划怎么样？”
    几个人目光，汇聚在周牧身上。
    “……还行。”周牧点了点头，“听起来不错。”
    几个人眼睛微亮。
    事情要成了么？
    “对了。”
    冷不防，周牧问道：“这电影的版权，收益之类的，你们打算怎么分配？”
    “什么分配？”
    一个高层错愕，“我们出钱又出力，还安排了平台、渠道上映，版权收益自然归我们呀。”
    对。
    其他人纷纷点头，觉得理所当然。
    “所以……”
    周牧偏头道：“招集过来的人，在帮你们打白工吗？”
    “呃！”
    其他人愣了愣。
    话是这么说，倒也没错。
    问题在于……
    “不是有奖励么？”
    一个高层道：“况且，我们这个活动，曝光率很足。只要有谁表现好，肯定可以出名。”
    “对，对。”
    其他人深以为然。
    有了名，还怕没有钱吗？
    这年头，但凡有一点名气，都不缺变现的机会。
    “平台烧钱呐。”
    另外的高层，打起了悲情牌，诉苦道：“周导你不知道，银河TV上线之前，就先烧了几十亿，采购各种版权、内容。在上线了之后，更是平均每天烧掉一个亿。”
    “所以真不是我们苛刻，主要是没钱……需要节省。”
    对对对……
    就是这个原因。
    其他人连连点头。
    “当然……”
    又有人补充道：“奖金再怎么短缺，也肯定不会少了周导你的酬劳。大家都知道，你的时间就是金钱。随便拍部电影赚钱，就是几千万、上亿的入账。”
    “要是你愿意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主持大局，我们肯定不会让你白忙活。”
    那人微笑道：“这个活动，预计三个月完成。周期看似很长，但是您放心，您只要在关键几个时间段，参与到其中就行。剩下的工作，交给其他人办就好。”
    说白了，就是暗示周牧。
    这件事情，他完全可以不干活，单纯挂名、站台背书就行。
    “三个月时间，足够周导你拍完一部电影上映……”
    那个高层继续道：“所以我们打算，以此为标准支付你的酬劳，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这不是暗示了，而是直接告诉周牧。
    三个月，站个台，一个亿。
    这么优厚的条件，还不动心吗？
    几个高层眼中，充满了笑意。
    “……哦。”
    周牧起身，向外走去，“这事很重要，我要考虑考虑，等考虑明白了，再答复你们吧。”
    诶？
    这节奏不对啊。
    几个人一怔，发现周牧已经走到外面。
    一个高层，下意识追出去，“周导，有事有好商量，如果你对什么不满意，可以提出自己的要求。”
    “没，我很满意。”
    周牧摇头道：“只不过兹事体大，我又没有足够的威望，怕是承担不了这样的重责，所以需要再斟酌一二。”
    “感谢诸位的器重，我回去考虑几天，尽快给你们答复。”
    “……留步，再见！”
    周牧钻进了电梯，与几个人挥手作别。
    片刻，电梯门合上，剩下几个人面面相觑。他们搞不清楚，周牧到底是真要考虑，还是委婉拒绝。
    怎么办？
    几个人对视。
    特别是那个，在云月白面前，信誓旦旦表示，一定可以说服周牧的高层，忽然觉得很头疼。
    “嫌弃酬劳太低？”
    “不可能……三个月净赚一个亿，这样的好事，哪怕是大导演也要心动。”
    “有这钱，我绝对可以把常和请来。”
    “杨帆也行。”
    “……”
    几个人探讨，识趣地没说洛天幕。
    他们不敢。
    有人“马后炮”似的说道：“对啊，我们可以请常和、杨帆啊，为什么一定要请周牧呢？”
    其他人立即斜视，一致认为他在装傻。
    当然是由于，周牧的热度最大啊。
    年初《超体2》的爆炸票房，加上现在《天堂电影院》的大奖，以及逐步扩散的影响力。不蠢的人，轻易可以判断出来，周牧在业行中的地位，已经挤身于第一梯队。
    唯一欠缺的，还是资历。
    问题是，再浅薄的资历，也可以通过成绩弥补啊。
    一个调查公司，曾经公布过一份调查问卷，上面写得非常清楚，在青年群体中，周牧的名气已经超过了许多大导演，唯一可以压盖他一头的，也只有洛天幕。
    这个调查结果，让许多人心中有数。
    要不了几年，等到老一辈大导演全部退休，导演这个行业中，周牧就算不能独领风骚，也绝对是最拔尖的几个之一。
    所以就算几个高层，隐隐约约之中，也知道周牧与银河本部之间的竞争关系，也毫不犹豫与之合作。
    本部是本部，分公司是公司。
    大家绩效考核的标准不同，又自负盈亏。
    更何况，在分公司的背后，不仅有银河本部的人，还有另外一尊神秘大佬，所以几个高层，根本不在意本部的想法。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周牧的态度，让他们寒心啊，才导致了一个高层不爽，觉得这个策划又不是非周牧不可，还有别的代替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