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拍？
    这个答案，真是……
    几个人满头黑线，觉得自己就不该对一个小剧组的副导演抱有什么期待的心理。
    咳！！
    崔吉看不过眼，连忙道：“那个……莽哥，你不要跟我们开玩笑了，我们是真心求教的……”
    他使了个眼色，暗示周牧不要玩了。
    “我说的是事实。”
    周牧坦然道：“你们要钱没钱，要人没人……”
    “我们有人。”一个人连忙道：“我们几个人，其实学过表演，完全可以当演员。”
    “有人还行，钱呢？”
    周牧淡声道：“那你知道，租一个专业的摄像机，要多少钱吗？另外还有化妆、道具、灯光……”
    他每列举一个职业，其他人的脸色就白一分。这些人自然知道，周牧不是在故意吓唬大家。
    事实上，再小的剧组，没几万块，也凑不起来。
    在一群人沉寂之时。
    清冷的妹子，忽然举手道：“我会化妆。”
    “大狸！”
    橙子一怔，然后很感动，也跟着举手，“我会缝衣服，做点工艺品，应该可以做道具。”
    崔吉咳了声，慢条斯理道：“我会打灯！”
    其他人面面相觑。
    一个人很机灵，“我们可以帮忙，打下手。”
    “对对对。”
    其他人连连点头。
    橙子挥着小手，露出了笑脸，“没错，我们团结一致，可以克服许多困难，一切都不是问题。”
    乐观，向上。
    最重要的是，一脸和煦的笑容，充满了感染力。
    也难怪，一帮人愿意帮她的忙。
    而且还是无偿的。
    在其乐融融的时候，一个人忽然道：“其实也没那么复杂……你们忘了，小区的蔡大妈，之前答应过我们，愿意把社区的戏院，借给我们一天……”
    “对，对。”
    “有场地。”
    “还有简单的服装、道具。”
    其他人立即反应过来。
    就是有这个基础，他们才萌生了改编的想法。所以他们现在，欠缺的就是一个组织协调，指点他们怎么排演的人。
    “莽哥。”
    橙子元气满满，“你只要告诉我们，应该怎么做就行，剩下的我们自己会摸索。”
    “对。”
    其他人也有信心。
    他们觉得，自己肯定行。
    “可以。”
    周牧不置可否，随手指着剧本一页，“那就来一个，开头相遇的场景。无实物表演，你们谁上？”
    “我！”
    “我！”
    “……”
    几个人很积极。
    不仅是自信，更是想与橙子对戏。
    “你们抽签吧。”
    周牧懒得帮他们决定，让他们自己去撕。他的视线，落在了两个女孩的身上。
    橙子下意识地笑了，有几分跃跃欲试。
    冷不防，周牧目光一定，指着清冷妹子道：“你演女主。”
    “啊？”
    众人惊愕。
    这节奏不对啊。
    他们怀疑，周牧是不是没认真看剧本。因为剧本中，女主角的形象、脾性，都有橙子自己的影子。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橙子作为编剧，把自己对爱情的向往，都倾注到剧本中。
    大家也不奇怪，毕竟他们写剧本的时候，剧中的主角，或配角，都有自己的一些痕迹在。
    这也算是一种精神上的寄托。
    不足为奇。
    所以排戏的时候，大家默认的女主，肯定是橙子。
    没有想到，周牧居然乱点鸳鸯谱。一个人忍不住开口，“莽哥，这个女主……”
    “听你的，还是听我的？”周牧淡淡一瞥。
    那人心中一悚，噤若寒蝉。
    随之，他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害怕？
    他为此而觉得羞辱，想生气发作。
    就在这时，橙子欢乐道：“听莽哥的，其实大狸的演技，比我厉害多了。我要看她表演，向她学习。”
    核心人物这样说了，其他人也不好反驳。
    就算那人生闷气，也无可奈何。毕竟他们也很清楚，这事最后点到为止。不然说多了，就要得罪果子狸。
    人家可是亲闺蜜，睡一张床的。
    得罪狠了，不怕“枕头风”？
    带着这想法，其他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反正决定了女主归属之后，其他人对男主角也没那么重视了，匆匆猜拳，比划了两下，一个人赢了，就让他上。
    “开始吧。”
    周牧挥手示意。
    其他人的目光，也好像聚焦在两个人身上。
    果子狸还好。
    目光清冷，十分的淡定。
    相比之下，另外的男主角，就有几分拘谨不安了。在众人的注视下，喉咙动了动，颇为紧张。
    “……加油。”
    橙子忽然鼓掌，软糯的声音，充满了激情。
    其他人也跟着鼓励。
    这算暖场。
    男主角才放开几分，脑中想着剧情，慢慢向清冷妹子走去。
    “咔！”
    一瞬间，周牧直接喊停。
    “啊？”
    其他人懵了。
    他们侧目而视，搞不清楚状况。
    “走位错了。”
    周牧伸出了手指，比划成框架，“如果这是摄像机，你就挡镜头了。当然，如果这是剧组，有三四个机位，当我没说。”
    呃……
    其他人一怔，随之讪然。一台摄像机，还在考虑要不要租借呢，还三四个机位。
    要不起……
    男主角不好意思，又茫然不知所措，没什么底气道：“那……我应该怎么走？”
    没人笑他，因为其他人同样不懂。
    周牧还算有耐性，在客厅中比划了一条线，让他按着路线走。重新开始之后，其他人也惊讶的发现，男主角从这个方向走来，还真是顺眼多了。
    橙子小声嘀咕，“看来，求人帮忙是对的。专业的导演，比我们这群业余的人，强一百倍。”
    他们私下，也排演过几戏场。
    但是怎么排，都感觉不对味，十分别扭。最终还是崔吉提议，找个专业的导演指导。
    开始的时候，有人反对，觉得是多此一举。不过听崔吉说，他可以找朋友免费指导之后，大家才没意见。
    现在看来，真是找对了。
    然而……
    咔！
    周牧又叫停。
    他皱眉，“你面瘫就算了，台词还中气不足，没有感情起伏，这样子，还想在社区戏院表演？不怕被砸臭鸡蛋吗？”
    “……”
    男主角顿时羞愧，其他人也默默无言。
    因为这个是事实。
    作为编剧，如果有人骂他们剧本烂，他们肯定不服气。但是骂他们演技不行，他们只能认。
    “那个……”
    还是崔吉开口提醒，“我们不是专业的演员，你不能用专业演员的标准来要求我们。”
    “……行。”
    周牧从善如流，“继续！”
    众人吁了口气。
    他们觉得，这位莽哥，还是蛮好说话的。但是几分钟之后，他们就知道，这是错觉。
    “咔！”
    “台词不说你了，懂不懂什么叫形体？”
    “咔！”
    “表情，表情给我一点反应，对……就是这样，生气、愤怒，快要爆发的样子。”
    “咔！
    “眼神，是冷凌的眼神，不是让你斗鸡眼。”
    “咔！”
    “……”
    周牧再一次叫停。
    不等他开口，那个男主角崩溃了，带着哭腔道：“我不演了，这个我办不到……你们爱演谁演去，别来找我……”
    他重重一跺脚，抹泪跑外面去了。
    客厅中，一片沉寂。
    “……”
    周牧没说话，只是目光一转。
    旁边几个人，好像小鸡崽一样，瑟瑟发抖。
    他们觉得，周牧很可怕，就好像是大魔王，分分钟摧残一个人的意志，让对方的心灵，从此蒙上一层阴影。
    不过……
    他们也承认，经过周牧“调、教”之后，男主角的表现，确实是一次比一次好。
    就是没坚持住，陷入自我怀疑中，最后越来越烂，甚至出现了同手同脚的低级错误。
    周牧也没骂人，就是耐心纠正。
    但是这种，“冷漠”、“无情”，好像机器人似的语调，更让人害怕，让男主角感受到了恐怖的压力。
    一根弦断了，满串珍珠落地。
    崩崩崩！
    惨。
    “……我去看看他。”
    橙子反应过来，才想追出去。
    这怎么行……
    一个人连忙阻拦，自告奋勇道：“橙子，我去。你留下来，跟他们商量一下，谁当主演……”
    哒哒哒。
    他飞快跑了。
    剩下几个人一懵，然后就反应过来，心中暗骂，“……混蛋，被他抢先了一步。”
    他们看出来了，男主角这位置，是个火坑啊。
    谁演，谁倒霉。
    他们也不想受这个折腾。
    不过橙子却觉得有道理，看向几个人，“你们……”
    “……我不行。”
    “我演技，还不如他呢。”
    “你上！”
    “……”
    几个人急忙推托。
    “你们……”
    橙子一双秀气柳眉，顿时蹙了起来。她只是性格好，又不是蠢，自然看得出来，几个人推托的用意。
    她有点生气，“这事又不难，你们用心点就行。看看大狸，这么多次了，都没出错。”
    咦！
    她一说，其他人反应过来了。
    十几分钟的排演，就演男主角的被挑剔。但是清冷妹子，从头到尾，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说明她的表演，在周牧的眼中十分合格，不需要调整。
    这，这……
    其他人错愕，再联想到刚才，周牧直接指定清冷妹子饰演女主，是不是他一眼看出来，对方身上有这方面的特质？
    这就是专业导演的老辣目光吗？
    橙子也想到了这一点，对于周牧愈加的信服。
    这时候，她也顾不上什么男主角，连忙求教道：“莽哥，以你专业的眼光来看，我这个剧本，拍成影视剧的话，有前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