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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问半个时辰后开始,奴婢这便去禀报娘娘。和玉起身对庄络胭行了一个礼,心下佩服娘娘的料事如神,这昭充仪果然会忍不住去,事qíng暂时弄不清楚没关系,至少能恶心一下她。
    待和玉离开后,庄络胭用手绢擦去额头的细汗,拿出被子里的汤婆子,扬着嘴角道:云夕,替我梳妆,等下可要好好看一场戏。
    是,云夕笑着接过庄络胭手中的汤婆子,等会儿也不知谁算计谁呢。
    淑贵妃坐在镜前,看着镜中的容颜,菱纱,你说皇后想把这事儿算在谁头上?
    奴婢愚钝,猜不出来,菱纱替其别上一枚梅花细簪,只是奴婢想,皇后就算随便栽赃给别人,也要皇上相信,也要拿出证据才行。
    淑贵妃嗤笑一声:她前儿丢了那么大一个人,心底不定憋着多大的火,我们且去瞧瞧她要演哪一出。庄络胭没了孩子,好歹也得了皇上的怜爱,她可是面子里子都没了。我倒是盼着她栽赃陷害,不然我去哪里找她的把柄。
    乾正宫中,封谨临摹着一幅字,见高德忠进来,便搁下笔问道:何事?
    回皇上,皇后娘娘今日要审问罪奴,叫上了好几位娘娘一起审问,高德忠看了眼桌上的字画,笔锋凌厉,带着说不出的锐气。
    她倒是聪明,封谨想到什么,继而问道,昭充仪去了么?
    奴才听闻皇后娘娘特意让身边的管事姑姑去通知昭充仪,管事姑姑走了不久昭充仪便赶去景央宫了。
    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封谨叫来人伺候洗手,既然如此,朕也去瞧瞧。
    景央宫侧殿,几位妃嫔按品级一一坐了,看着底下跪着的六个太监宫女,谁都不开口说话,就连曾经与庄络胭有过节的柔妃也衣服耳观鼻鼻观心的模样。
    皇后娘娘,各位主子,这六人便是那大胆的奴才,景央宫的管事公公向众人行了礼,请娘娘以及各位主子审问。
    皇后看了庄络胭一眼,似乎想看她的表现,结果只看到对方脸色惨白,似乎连问的力气也没有,最后只好把视线移向其他人,诸位姐妹可有什么想法?
    自然由皇后娘娘做主,淑贵妃语气恭敬,全然不接皇后的招。
    其他几位妃嫔皆沉默不言,至于叶淑容嫣贵嫔不曾参加国宴一流,更是小心,谁知道这事儿会落在谁的头上。
    你们都抬起头来,本宫倒是想瞧瞧是何等憎恶的脸才敢谋害皇嗣。皇后也不勉qiáng,转而厉声对跪在地上的人,你们若是好生jiāo待出幕后主使,本宫便从轻发落,如若不然,残害皇嗣足以定你们诛九族之罪。
    六人抖抖索索的抬起头,贤妃轻声惊呼:哟,这不是原来在柔妃身边伺候的宫女连翘吗?
    柔妃脸色有些难看,这个宫女早因为伺候不力被我贬至尚衣局洗衣服了,与我可没gān系。
    贤妃淡笑:我本也没有说她与妹妹又gān系,只是觉得有些眼熟罢了,妹妹思虑过重了。
    柔妃冷哼一声不再接话,她心里明白贤妃是皇后的人,现在闹起来对她没有好处。但是这个连翘受的谁指使,若是皇后依着这个话头发作,她只怕有些麻烦。
    娘娘,奴婢冤枉,奴婢不知道怎么回事,奴婢没有要害昭主子,求娘娘明鉴。连翘也不敢看众人,只一个劲儿磕头,不一会儿额头上便被鲜血染红了。
    来人,拉住她。皇后面无表qíng看着不断磕头的连翘,冷声道,若是磕晕了,本宫找谁问话。
    淑贵妃心里冷笑,皇后这下倒是不披她那张慈善面皮了。冷眼瞥着着满脸鲜血的连翘,当初柔妃把这个宫女赶出去,恐怕是怀疑她是其他宫派来的探子,不过究竟是谁的手笔呢?
    她抬头看了眼众人,瞧不出谁身上有可疑之处。现下皇后心里怀疑的名单中必定不会少了她这一份儿,幕后黑手算计了这么多人,倒是好手段。
    小井儿,我记得你老家还有老父老母两个弟弟吧,皇后身边的太监总管明禄一甩手上的拂尘,不轻不重道:你若是老老实实jiāo代了,皇后娘娘心慈,必定留你一条xing命,若是不说,可别连累了你老父老母。
    叫小井儿的太监听了这话,面色惨白一个劲儿叫冤,娘娘明鉴,奴才实在不知道昭主子用的餐具上有不gān净东西,呈给主子们的东西都是分配好的,奴才们哪里敢擅自动。
    皇后揉着额际,摆了摆手,叫小井儿的太监便拖了下去。
    听着小井儿拖出去时喊冤的凄厉声,剩下五个人都浑身颤抖起来,因为他们谁都清楚,小井儿被拖出去就回不来了。
    你们还不想说,难不成你们都是石头fèng儿里蹦出来的,不怕连累爹娘老子?明禄挑着眉角,语带讽刺。
    皇后正想开口说什么,便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皇上驾到!
    皇后讶异,皇上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晚上很晚才码好,结果进不了后台,于是就木有更新⊙﹏⊙b汗
    今晚可能还有一章,但是可能会很晚,带小孩有时候会各种手忙脚乱TT
    55、升与降
    封谨走进屋内,视线扫过满屋子的女人,最终在皇后身上停下,都起身吧。
    走至上首坐下,封谨面无表qíng的开口:朕听闻皇后今日审问罪奴,刚巧路过便来看看,你们继续。
    皇后心头一愣,不知皇上是何意。她不禁看了庄络胭一眼,还是说皇上这般在乎庄络胭的孩子?
    皇上,妾已经查明,这里五个人中,有两人与淑贵妃宫中的人接触,有一人与柔妃、徐昭容宫中的人接触过,还有一人与嫣贵嫔、庄婕妤接触过,另外一个人与淑贵妃、嫣贵嫔、柔妃、叶淑容宫中的人皆有接触。方才有一个奴才拒不认罪,已经被妾按律惩罚了,那个奴才曾经在柔妃宫中伺候过。皇后细细的jiāo待几个奴才与各宫的厉害关系,但凡被点名的妃嫔俱露出被冤枉的表qíng。
    庄络胭眉头微皱,皇后此举竟是把好几人拉下了水,这又是何用意?后宫中虽没有真正的好姐妹,但也不至于撕破面皮,皇后此举不知是有别的打算还是走投无路只得这般?
    嗯?封谨听了皇后这番话,饶有兴趣的看了眼被点名的妃嫔,皇后的意思是,这些人很可疑?
    皇后略一福身:妾是觉得,诸位姐妹都是尽心伺候皇上的,早些洗清他们的嫌疑才是最好的选择。
    皇后此言有礼,封谨随手一指一个宫女,说说她与哪些宫里的奴才接触过?
    回皇上,这个宫女叫小jú,在尚食局当值,当天就是她负责给昭充仪上菜,明禄回道,这个宫女与淑贵妃、嫣贵嫔、嫣贵嫔、柔妃、叶淑容宫中的人皆有接触。奴才也查了那些与之接触的奴才,瞧着并无可疑之处。
    每个人都可疑,每个人又都不可疑,封谨似笑非笑的看着皇后,那么朕的皇后你来告诉朕,这里面究竟是谁害了昭充仪,还是说害昭充仪的人根本不在这些人中。
    皇后没有想到皇上说话如此不留余地,当下便跪在了地上。
    其他妃嫔见皇后跪了,也不敢坐着了,皆站起身屏气凝神,当然也不乏在心中偷笑的。
    朕不过这样一说,皇后无须如此,你的心意朕是明白的。封谨单手扶起皇后,瞥了眼五个奴才,淡淡开口,既然这些人都不承认,就全部杖毙吧。
    这些人全部杖毙,又该怎么顺着查下去?皇后心头一震,却不敢出言反对,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几个奴才被拖下去。
    高德忠领着几个大力太监把这些罪奴往外拖,刚至景央宫门口,便见到叶才人与蒋贤嫔一道往这边行来。叶才人瞧着内敛了不少,任谁也瞧不出她几月前还是后宫非常受宠的叶淑仪。
    见过蒋贤嫔、叶才人。高德忠礼还未行完,蒋贤嫔便免了他的礼。
    高公公这是?蒋贤嫔一个不受宠的妃嫔哪里敢在太监总管面前摆主子架子,她小心看了眼他身后被押着的几个奴才,隐隐猜到了什么。
    高德忠还未来得及回答,便听到叶才人的一声惊呼。
    咦,你不是姐姐身边大宫女穆月的老乡,我记得去年你偷了穆月的镯子被杖责了一番,今儿又犯了什么事了?叶才人指着小jú,颇为不解的看着高德忠,高公公,她这是犯了什么事了?
    高德忠看了眼小jú,对叶才人行了一礼,多谢叶才人提醒,奴才还有事qíng向皇上禀报,请容奴才告退。说完,让身后的太监留下了小jú,自己转身走回了景央宫。
    叶才人这下更是不解了,看着被押走的几个奴才以及被留下的小jú,转头看向蒋贤嫔,姐姐你看这是?
    蒋贤嫔看着叶才人满脸的不解,笑着摇头:叶才人,我也不明白呢。
    这厢两人还没走出几步,就见一个太监急匆匆的跑了出来,说是皇上要召见两人。
    叶才人与蒋贤嫔一进景央宫偏殿,就见屋内坐着好些人,小jú跪在屋中央,一身的láng狈。
    拜见皇上,皇后娘娘,叶才人愣愣的行礼,见自己的姐姐叶淑容也在,而且脸色很是难看,不解的看着对方,可惜对方并不看她,她只好无奈的收回视线。
    叶才人,你方才说小jú与叶淑容身边的大宫女是老乡,可是真的?皇后灼灼看着叶才人。
    回皇后,他们两人是认识的,原本妾也不知,刚巧去年听到姐姐身边大宫女抱怨自己老乡偷了自己镯子,妾当时心气儿大,便让人赏了小jú二十个板子。妾还记得当时姐姐还责备妾小题大做来着,说那事只是个误会,后来妾便不曾过问了,怎么叶才人似乎意识到皇上与皇后在查什么,脸色一变,便再不开口。
    皇后看了眼皇帝,见他并不开口,便道:来人,到叶淑容宫里把穆月带来。说完这句后,皇后见小jú面色变了变,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庄络胭撑着一脸病容看着眼前这出戏,她倒是没有想到,叶家姐妹关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她可不相信叶才人真这么没脑子,把该说的不该说的说完了,才察觉眼前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叶才人为什么会这般对自己亲姐姐,这种事于她有什么好处?
    不到一炷香时间,穆月被带到了偏殿,见到跪在地上的穆月以及面色苍白的主子,穆月面色不变的跪下。
    好一个奴才,你不问问小jú为什么跪在这,皇上与本宫为什么叫你来?皇后冷眼看向叶淑容,叶淑容,这是你身边的宫女,不如你让她老实jiāo代。皇后也没有料到这事会与叶淑容有关,叶淑容这些年一直不受宠,即使位居淑容之位仍旧默默无闻,就连前几月孩子掉了也没引起后宫多大重视,她又怎么cha手这种事?
    叶淑容嘴唇动了动,没有开口,最后只是看了叶才人一眼。
    穆月磕了一个头:皇上,皇后娘娘,奴婢认罪。这一切都是奴婢对昭充仪心怀愤恨,才让老乡小jú帮忙,与我家主子全无gān系。
    你与昭充仪有何愁怨,让你做出这等残忍之事?皇后追问。
    庄络胭眉头动了动,皇后这是要挖自己黑历史了?她看了眼穆月,记忆力对这个宫女并无多大印象。别说这个宫女,就连叶淑容她也没多大印象,怎么也想不到叶淑容想要对付她。
    几个月前奴婢因为偶然冲撞了昭充仪,被昭充仪掌嘴了半个时辰,还跪了三个时辰。那日是两年一次宫人们到宫门探亲的日子,就因为昭充仪轻易的不高兴,奴婢便见不了亲人,奴婢怎么能不恨。穆月狠狠的瞪了庄络胭一眼,就因为奴婢身份卑微,便任人践踏吗?
    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奴才冲撞了主子本就该罚,就算昭充仪罚得重了些,你也不该残害皇嗣!皇后厉声道,难道你就不怕皇上与本宫诛你九族。
    奴婢与母亲相依为命,母亲前些日子已经去了,奴婢孤身一人,还有什么顾忌。穆月说完,突然朝叶淑容的方向叩首,皇后察觉不好,还未来得及阻止,就见穆月口角流出与耳孔流出乌红的血,身子软软倒了下去。
    几个太监忙上前拖走她的尸体,又有宫女擦拭地板,不过眨眼的事qíng,一条生命便被清理gān净。
    叶淑容身子摇了摇,瘫软在椅子上,面上再找不出一丝血色。
    满屋子霎时死一般寂静,诸位妃嫔皆低着头,不敢去看穆月躺过的地板。
    罢了,既然事已至此,便这样吧。封谨站起身,面无表qíng的开口,叶淑容驭下无能,撤其淑容封号,降位为七品贵人,迁至静秋阁偏殿。昭充仪孕育有功,又受jian人陷害小产,由从三品充仪晋为正三品修仪。
    说完这些话后,封谨又看向皇后,如今后宫事务颇多,朕忧心皇后身体疲累,淑贵妃、宁妃、贤妃便协助皇后管理后宫事务吧。说完,也不看皇后的脸色,时辰不早,朕也该去处理政事了。
    恭送皇上。
    送走皇帝后,皇后面上还维持着威严,但是眉眼间仍旧多了一份黯然。
    本宫也累了,都退下吧。
    诸位妃嫔识趣的告退,皇后心qíng不好,她们不会傻着这个时候去犯皇后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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