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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曦:“……”
蔺容宸点着桌面,道:“二月初九之前,将这些全部看完!”
“原来是皇上。”严曦随手拿起一卷,翻了翻,“这是什么?”
“礼部历年科考的试题。”
“试题!”严曦大喜,咧开嘴角,笑的眼睛仅剩一条缝,“皇上这是给我开小灶?”
“朕只是不想你考得太差,丢尽太傅的脸。”蔺容宸落了座,一双眼睛却在房间里左右横扫。“这些试题,民间都有流传。”
“但没有这般详尽、齐全……不管怎样,还是要多谢皇上专程跑一趟!”
蔺容宸的脸色又不好了。
赵珣赶紧解释,“皇上是去王府取些书卷,路过此地,并非专程为严公子而来。”
这一番欲盖弥彰的结果是——他收到了蔺容宸不少眼刀子。
“房间布置的不错,想来梁砚文没少给你盘缠。”蔺容宸的言外之意是说他懂得享受。但严曦听得出来才怪,反倒一副我也很无奈的表情,“兄长就是多虑,怕我出门在外吃苦受累。”
他笑呵呵地拿起桌上的杯子,准备倒茶招呼客人。见茶杯底有一抹未洗干净的茶渍,想也没想地用手指扣了扣,抹掉,然后倒满水,递给蔺容宸,“皇上,请用茶!”
“……”蔺容宸盯着那杯子,就是不接。
难道嫌茶不好?“这次来苏州轻装上阵,未带好茶,下次定给皇上带些龙井。”
御膳房什么好茶没有?赵珣懒得跟他解释,“皇上,该回去了。”
蔺容宸仿佛一直在等着这句话,火烧屁股一般站起来,转身便走。
“……”严曦一头雾水,怎么又像是不高兴了?他又说错了什么么?
赵珣道:“皇上公务繁忙。”
七日过得极快,转眼到了会试。
虽然蔺容宸什么都没说,但礼部尚书可清楚得很,特意交代给严曦留了个好位置——所谓的好位置也不过是光线好一些罢了。
初九、十二、十五三日考三场,严曦的发挥还算稳定。放榜前一日,蔺容宸着周公公去礼部打听严曦考得如何。也巧了春试这几日朝里事少,闲着无聊,他将大理寺少卿宣进宫下棋。
“何卿,你说这次的会元会是谁?”
何舒月捉摸不透蔺容宸这句话的意思,大着胆子问了句,“皇上希望他是谁?”
“嗯?”蔺容宸挑眉。
“下官该死。”圣意怎能随意揣摩?他道,“听翰林院的那批老学究讲,有个叫喻俊元的书生似乎不错。”
“喻俊元?”蔺容宸倒是头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下官见过一次,可能书读多了人有点呆。据说他父亲是个驿丞。若真考了个状元……恐怕皇上会失望。”
“此话怎讲?”
“跟顾大人比起来,怕是称不了皇上的心意。”何舒月笑道。
蔺容宸道:“你倒是了解朕的心思。”
“下官不敢。”何舒月落了子,喜上眉梢,“皇上,承让了。”
蔺容宸低头一瞧,丢下手中的棋子,半晌不语。
他竟然输了。
“头一回赢了皇上,臣诚惶诚恐。”何舒月笑呵呵地收好棋子,“是否再来一局?”
“不了。”蔺容宸见周公公一路小跑回来,再无心思下棋,“如何?”
这次的会元令周公公十分想卖个关子,但胆子不够大,只能如实禀告道:“回禀皇上,此次会元乃苏州严曦。”
何舒月愕然,“前太傅的那个孙子?”
周公公点点头,“正是。”
“监考官换人了?”
周公公十分理解何舒月的心情,因为他得知这个结果时也是如此想的,“并未换人,还是尚书大人。”
何舒月失笑,“这次科考有些意思。”
蔺容宸微诧,“何卿认识严曦?”
“有所耳闻。”
“此人如何?”
“妙不可言。”
“……”蔺容宸并未细问如何个妙不可言法,想来不过是那些他早已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的传言。
“没想到这少年原是败絮其外,金玉其中。”何舒月老神在在道。
蔺容宸不语,他对这个结果的意外程度绝不亚于任何人。一路高中解元、会元……当真是运气使然,还是有真才实学?待何舒月离开后,蔺容宸叫来赵珣,如此这般交代一番。
三月十五日。
承安年间的第一次殿试由蔺容宸亲自监考,考场从明德殿到千秋门,考生近二百人。天明入,日暮出。御试以策问为主,策题有两问——治国□□和民生国计。这两个是蔺容宸最在意的。此次选材必是他所需要之人,能助他斩虎狼,破困局,开盛世。至于诗赋、贴经之类的考题,他全部交由钦派大臣负责。
科考人较多,一直到结束,蔺容宸也没看到严曦人在哪里,倒不是他没参加,而是蔺容宸过于专注这场殿试,并无心思在人群里寻找严曦的身影。待考生交卷后,由掌卷官将试卷糊名弥封,交给读卷官批卷,选出名次前十的考卷呈到御前。
除了一甲第二、三名的钦定用去约莫半个时辰,状元的御批不到半刻钟,此举让读卷官瞠目结舌。虽说阅卷时他也觉得这第一名的文采构思确实无可比拟,但如此快的做决定会不会显得不够严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