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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没有后路的。
梁砚文连连叹气,他最初还以为蔺容宸所谓的帮忙会是将他们暗中送到安全的地方, 隐姓埋名……而今看来,这是要让严曦承担双倍的风险。
“如何?”蔺容宸见他愣怔半天,又问了一遍。
“殿下……会不会有危险?”梁砚文权衡了一番利弊,觉得似乎好像确实没有别的路走,只能将最关心的问题先抛出来。
“不会。”这次蔺容宸回答得十分干脆,并未因他的疑问而不悦,“朕会派人暗中保护他。”
梁砚文思虑半晌,做了决定:“我要如何做?”
蔺容宸没急着回答,似乎想起什么,问了句,“矿场的事是你告诉他的?”他刚下朝,严曦就冒冒失失地跑来,跟他说采矿的事,气的他险些一巴掌呼到严曦脸上!
梁砚文点头,他在延丹也待了许久,心腹还是有那么一两个的。当初严曦刚入京为官,他就摸清了京中形势,只求知己知彼,防患于未然。
“朕原以为至少你不会利用他。”蔺容宸冷笑,“你明知道他一旦得知矿场的事就一定会告诉朕,可你还是跟他说了。你一边答应符卓与他谋事,一边又借你家九殿下之口出卖他,为了什么?”
“因为我知道殿下只会帮皇上对付他,绝不会帮他来对付皇上。殿下……不可能同意我与符卓同谋之事。我之所以答应,只是缓兵之计。但我不能跟殿下明说,只能借他之口转告皇上。”
“你知道朕一向多疑,定会顺着严曦的话查他的消息来源,最好再顺便查到些什么……比如他的身世,比如你受符卓威胁,与之私通……而你顺水推舟求救于朕,朕会因为忌惮两国交恶,且看在太傅的份上,暗中送你们安全离开……对不对?”蔺容宸冷笑一声,“这一招借力打力用的不错。”
梁砚文涨红了脸,心里的算盘竟被他一字不差的说中。他要是知道几日后就能见到蔺容宸,站在这里,跟他说这些话,何必多此一举?
“那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答应符卓愿意帮着造反,可你们尚未完全得到他的信任,却已暗中探查他的老底,万一被发现又会是什么后果?”蔺容宸抿了抿唇,继续道,“你以为抓住他的把柄,就有了退路?如果你是这样保护你的九殿下,朕觉得他真不如在朕身边安全。”
梁砚文颓丧道:“皇上要让梁某如何?”
“跟严曦说符卓要谋反的事,然后来告诉朕他会怎么做。”若蔺容宸真的想利用严曦,梁砚文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太了解严曦了,只要认定一件事,一个人,就会死心塌地。
离开皇宫,梁砚文回到严曦的住处。
不出所料,知道符卓要反,严曦一门心思地想帮蔺容宸,拉都拉不住。他完全不知道这短短一天都发生了什么,还单纯的为蔺容宸不理他而忧心忡忡。
梁砚文第三次入京时,符卓已将顾庭芝引入困局。给了他一本账簿,让他转交给严曦。很显然他依然不相信严曦,依然觉得严曦的手得沾点血,才会死心塌地的上他的船。
梁砚文拿到账簿,入宫见了蔺容宸。
当时的蔺容宸跟严曦一样,握着账簿,拧着眉头,在殿里来来回回的走了很长时间,但最终还是将账簿放回了他手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放任事态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梁砚文不寒而栗。
他不是没有听过顾庭芝的事,曾经如此信任的臣子,蔺容宸都能弃之如敝履,更何况严曦的身份能为他带来更多的利益,将来有一天,他是否会同样舍弃严曦?在他心里,为了皇位,没有什么是不能抛弃的。
梁砚文为严曦感到难过,他一心一意维护的人从都到尾都在利用他。那份感情恐怕永远都只能藏在心里,无法宣之于口。尤其看到严曦为顾庭芝和向嘉彦的事自责,深感对不起蔺容宸时,他真的没有办法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当晚他头一次去了严曦的新家进门就拉住他手,又比划了一遍,“云昕,你跟为兄走吧!天涯海角,去哪里都好,只要离开皇宫。”
严曦抽回手,“兄长,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不能功亏一篑。”
梁砚文望着空荡荡的手,笑得有些酸涩,“……那为兄就一直陪着你。”
严曦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有说。
梁砚文旁敲侧击:“祖父过世后,为兄便是你的亲人,你还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
“没事。”严曦笑了笑。入宫为妃这件事他没法告诉任何人,难以启齿或者事关重大都是理由。
梁砚文黯然,“为兄之后可能不常进京了,你若有事,就托人给我带封信。”
严曦点点头,目送他出门。也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跨出门槛的那一刻,梁砚文的浑身都笼罩着一层难以言说的悲伤。
且说下了早朝,符卓心神不宁。狩猎回来后的每一件事情都无任何异样,可串连在一起却莫名让他觉得坐立不安,总觉得这中间哪里不对,一切巧合的十分诡异。尤其是太皇太后的赦免令,来的未免太及时了。如此一来,向嘉彦顺理成章的被流放,而这个流放的地点距离他的矿场不足百里——还是他自己选的。
符卓吩咐人给胡青青捎个口信,需见她一面,问清楚赦令的事。
胡青青收到符卓的口信时,正和蔺容宸在御花园散步。她本来还想拉着蔺容宸教自己作画的,如此只怕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