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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第二次佛位游戏的开始,给予每一个最平常低位的佛陀夺取佛位的机会重新来到,那就说明哪怕是上一个轮回的三大赢家之一也未必会是眼前这一个新一届游戏的三大赢家之一。
因为就算他上一世是佛祖又怎么样,他既然一个人现在选择来了,那么他现在也只是一个芸芸众生而已。
毕竟这早就已经不是四百年前的佛国战场了,没有一个人能在这二十一世纪的人间,还轻而易举地说自己可以再次脚踩众佛上位成为佛祖。
而就像之前那个制定游戏规则的转轮圣王自己说的,众生本是平等的,在彼此决出一个胜负之前,每一个渺小众生都不得以个人脚踏其余众生的权利,否则这就是一种不公正,一种不公平,一种佛法的沦丧。
在这场佛位游戏中,生存必须是公正的,死亡也必须是公正的,那个转轮圣王真的说到把公正带给了在场每一个人,每一个人都必须用双手去验证这种公平。
而这一刻,众生平等。
这四个字,这个佛门千年传承下来的最核心,最本质的佛法教义竟然是前所未有地令众佛双眼血红,逐步觉醒,洁白圆光和明黄袈裟笼罩下的或慈悲,或威严,或怒目而视的众佛面容也一步步转换为了一种开悟。
他们头一次没有在巨大的恐惧面前因为对于佛门阶级的存在而对每一个竞争者产生退却干。
这落在那最中央的那位燃灯太子漠然无波只向上方还没有一个人的黑暗天空出没的眼中就进一步地明确了一点。
——那就是眼前这个受一个人而改变的龙江市,简直完全验证小火燎或者说某位转轮圣王早在那之前就已经下好了的预言。
佛位游戏不是一场杀戮,而是一场竞争。
一场对于现在正经历一场全体系变革的佛教来说最公平的游戏,它把从前阶级分明,古老腐朽的佛门引入一个末法时代,让一群佛陀和菩萨们再度为了自由,平等和慈悲而战,这才是对和错,正和邪,佛和魔都已经混淆模糊的一场末法大战。
而这也是为什么没有一个大佛愿意做这个第一人的缘故。
混沌不明被死界统治了的游戏中央地带——龙江市,没有一个人知道转轮圣王的实力究竟有多么深不可测,一旦第一个出头也就意味着风险最大,更有可能,在这样的挑战下率先被佛位游戏所吞噬。
可是就是这种一个人独当一面的重出第一战,这位燃灯太子却偏偏第一个站了出来,第一个发起了。
没有人能看穿他冷漠地低头注视着双手上那一把佛刀的眼神到底在看着哪里,但是那一刻,当他亲口喊出自己俗家弟子时的姓名并向那一个人再度抛出自己作为人的身份时,他已经舍弃佛祖之身,入世再经佛位考验了。
那个人,他在哪里。他是否已经感觉自己的所在会出现,他现在在哪。
是不是只有像现在这样永远站立在顶峰,他们二人一生才可以再一次重逢,是不是他必须这样做,他们两个人的这一生什么都共同做过的爱恨恩怨才是永久的,是不是二人之间从来没有一个输赢,才使他们两个彻底捆在一起一次次无法挣脱因果。
他可以让他败,他也可以让他败,可那个人是否会出现,这一次,他是否又真的会再一次到来,他到底会不会来。
这一字一句刻在过去二人彼此的生命中,反复捏紧一侧苍白的手掌也难以消下去的话,竟是令这位白衣僧人下的燃灯太子面颊上一滴滴血泪再度混着汗水将他的一生作为人的一切恩怨爱恨交织颠倒完全迸发。
他无法估计那个人到底会用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出现。
但是,他现在很确定一点,那就是这个人再出现时,对于二人来说,却才是这一场佛位游戏真正厮杀对决,必须击败彼此赢得一场胜利的开始。
“该死,师,师傅……你……你明明知道会被人认出来,现在,现在这是在干什么啊,怎么还一动不动地站着,也不跑,只是,只是等着一个人呢……”
“你现在这样……当着所有人第一个站出来,然后第一个出手,那不止是转轮圣王会被你吸引过来,其他七佛……不是,不是也知道你来了么,万一他们七个趁机暗算你,这,这不是一切都要糟糕了么……”
而不可避免地想到这最坏的一点,小火燎这小子明明离得和那最中央的白衣太子很远,却也脑子一空,面露恐惧担忧地死死咬牙不敢插嘴说话了。
他不知道对方现在在等什么。
但他却第一次开始真正了解这场游戏的规则,并知道对方现在是在用世上最烂的一个办法正面挑战那个转轮圣王。
因为第一个主动暴露自己到底是谁,第一个发起对转轮圣王的挑战,更是第一个冒着所有人不敢做,不去做,不想,以及做对于这场佛位游戏不服从会带来结果如何的巨大风险在这里破坏佛位游戏的规则。
对方亲手酿成的这第一战,不止止是危险,送死和不要命那么简单。
而是在真正的那个最大且未知的危险——转轮圣王出现并且带来另一种再难之前,其他暗中躲藏,各怀心思的七佛很可能也要吸引过来,甚至要一并认出对方是谁了,那么在此前提下,可没有一个大佛会对眼前这第一个燃灯太子客气,反而会趁此机会做出什么铲除一个威胁也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