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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寒声脑子翁翁直响,他步伐虚晃的往前走,却是双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
温月华抿着看着傅寒声,只见他伸手指着她,是想说些什么,但手指发颤,眼睛里除了有血光之外,还蓄满了眼泪。
在那间卧室里,他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语声哽塞:“妈,你连你儿子都不肯相信吗?”
傅寒声终于明白那日锦绣苑,当萧潇询问他是否相信她清白时,那一刻萧潇内心深处涌出的痛苦和悲怆。
和他如今这一幕是那么的相像。
2008年7月6日,傅寒声把萧潇紧紧地抱在怀里,他背过身,像是一只被人刺伤的猛兽,暴吼道:“你们走,都走——”
他不能说“滚”,他不能对他母亲道一声“滚”,他在咬牙切齿之余,把泪湿的脸紧紧地贴着萧潇的额头,是他错了,他不该离开她外出谈合同,他又怎知,就连家也是如此不太平。
……
萧潇不是傻子,羊水穿刺她不可能不知道,纵使她没接触过羊水穿刺,但她以前打过麻醉剂,她知道麻醉剂过后身上会有什么反应。
腹部有些紧。
萧潇浑身无力,连坐起身的力气也没有,一双手臂及时扶住了她:“不要急着起床,再睡一会儿。”
萧潇听了他的话,重新躺了下去,却望着天花板不说话。
“饿不饿?”傅寒声眼睛湿润了,这份湿润是因为愧对萧潇,愧对孩子,更是因为她
眼眸中的湿意,叫他心头泛酸。
她与他对视几秒,然后开口,语气还像以往那般温和,但却透着几分疲惫:“除了你,还有人来过卧室,对不对?”
傅寒声眼底笼罩着沉郁的暗黑之色,深的望不到边际,在那里面完全找不到一丝的光亮。
面对他的沉默,萧潇移开眸子,笑了笑。过了几秒,她再次挣扎起床,傅寒声握着她的肩:“潇潇,你听我说,我……”
萧潇甩开了他的手,她颤歪歪的站起身,察觉傅寒声要扶她,她浑身开始颤抖起来,她无法保持平静,她不让傅寒声扶,她说:“你先别碰我。”
她现在不让任何人碰她,她走得慢,傅寒声亦步亦循的一旁护着,他眼巴巴的看着萧潇,萧潇眼睛涨红,身体颤抖的厉害。
下午,山水居客厅,萧潇问曾瑜,今天是否有人进过二楼卧室?
曾瑜小心翼翼的看着傅寒声,傅寒声抿唇站着,不言也不语,曾瑜低着头,也不敢回答。
“是医生?”萧潇继续问。
曾瑜再次沉默。
这一次,萧潇一言不发,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康弘,她踉踉跄跄的冲到电话前,直接拨了一通电话给康弘。
电话通了。
那天,康弘面对萧潇的逼问,一直保持着沉默,她问康弘羊水穿刺究竟是谁的主意,其实她心里很清楚,她之所以这么问,无非是为了坐实猜测。
是下午四点零一刻,就在萧潇逼问康弘的刹那间,伴随着一道女声响起,很会就有另一道声音斩断了那道女声。
女声是温月华:“别逼康弘了,是——”
“是我。”
蓦然响起的男子声,突兀的打断了温月华未启之言。
话筒是萧潇手中急速滑落,她双眼泛红,慢慢转身,慢慢地看着温月华,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傅寒声的身上,他为什么要说谎?他为了维护温月华,不惜让她误会,不惜残忍的对待他自己,那一刻有一种痛在萧潇的心口蔓延,不知是心疼傅寒声,还是在心疼她自己。
她手指颤抖,捂着心口,她说:“这里很疼。”
她说:“傅寒声,你也好,老太太也罢,你们不能给了我天堂之后,再给了我地狱。”
☆、独爱:履善离不开阿妫,也离不开潇潇
2007年8月以前的萧潇太寂寞,面对生活施加的磨难,一直是孤军奋战。8月以后进驻这座C市金融大城,初见温月华,老太太对她而言,并不是特别的存在,直到C大开学,老太太来学校看她,在宿舍里帮她洗衣服,最日常的温暖之举,却震颤了她的心扉。
从来没有女性长辈这么对待过她。
对于萧潇来说,来自于外界的伤害和谣言侵害,她都可以视若无睹,但她惧怕来自于亲人的冷漠。从小到大,都说她性子冷漠,性子淡,但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她经不起温暖相待,哪怕对方只给她一丁点的暖,她都会在接受的时候诚惶诚恐,恨不得拿十倍、百倍的暖来回报对方。
但2008年7月山水居,她是真的痛了。
山水居很大,主宅佣人都在,但她却觉得很静,整幢房子都静悄悄的,她开始明白,不是山水居太空,是她的心开始有了可怕的空洞感,那是最无措的风,它在末路尽头逃窜,无边无际的向她席卷而来固。
她可以站在老太太的角度上去理解身为一个长辈的小心谨慎,但萧潇控制不住自己的悲愤和颤抖,她可以在情感权衡中无条件退让,谁让她在乎那些可以让她退让的人?但她的尊严却受不了半点委屈。
那天是周日,距离北京奥运会倒计时还有33天,曾经给她温暖的地方,殊不知却是最冰冷的存在;曾经给她温暖的人,殊不知却是伤她最深的人漪。
萧潇不能呆在这里,否则她会窒息,她需要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才能压制满腔的愤怒和激烈,径直朝门口走去的她,被傅寒声抓住了手,他连一声“潇潇”都没说出口,就被萧潇怒极的甩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