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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一道车窗,阳光穿过玻璃照在萧潇身上,少了热度,多了些许清凉。那是一个平静而又淡定的女人,她是为傅寒声而来,却在没有见到傅寒声的情况下吩咐司机开车离去,来去不过几分钟,甚至不曾下过车。
这天晚上,傅寒声是在公司度过的,博达周围的商业建筑在夜间时分变成了最为璀璨夺目的灯火星空,点点闪烁,美不暇接。
落地窗,傅寒声在藤椅上坐了很久,手机在一旁的桌案上放着,屏幕在被点亮一分钟左右,因为主人久不亲睦,很快就又归于黑暗之中。
傅寒声抬手抚额,头有些疼。
萧潇这次是动了大怒,他根本就不能当着她的面提母亲,在西苑晨昏相见,他试着重提那天的事,但萧潇的反应是毫不掩饰的怒和怨。
见此,他不提了,他去西苑守着萧潇本是解决问题,可不是激化矛盾。真是什么招都使了,就连生病也无法令她心存温软固。
她不是寻常女子,她要的绝不仅仅只是一句“对不起”,当情感被抽空,当尊严被质疑,她从内心最深处开始封闭自己。她那么心思通透,那么善解人意,定是知道他的左右为难,对母亲更是怒不能怒,恨不能恨,要不然她不会去锦绣苑看望他。这很重要,至少他知道,在她冷漠的眼神和面容下,有些事并非是毫无转圜余地。
深夜十点,是萧潇的睡觉时间段,也是傅寒声又一个无眠夜,十几年前他领教了C市的残酷和血雨腥风,十几年后他正在领教C市的悲欢离合。
……
萧潇把唐伊诺调到身边,引起了张婧等人的不满,平时避唐伊诺都来不及,再怎么说也不能把她调到身边鞍前马后。好在唐伊诺并不是每天都来公司,只在学校时间安排充裕时,才会在唐氏待上半天,或是几个小时。
七月,唐伊诺第一次跟随萧潇走进谈判桌,唐伊诺很难形容当时的心情,她只是实习助理,但面对那样的场合,却在紧张之余,莫名怯场。
再看萧潇,在那间庄严肃穆的会议室里,面对好几位老狐狸,萧潇把谈判金额压的很低,无视对方公司集体变脸,大概是胜券在握,所以就算萧潇挺着隆起的肚子,浑身上下也透露着从商者的霸气。
……
七月,黄宛之代表唐氏前去法国参加广告节,她来唐氏月份尚浅,资历更是不及公司前辈,却能在唐氏选拔中脱颖而出,无疑跟她的实力息息相关。
张婧帮黄宛之收拾出国行李,“到了法国,争取带一个洋丈夫回来。”
黄宛之轻轻地笑:“中西文化不同,我怕我会水土不服。”
张婧笑了,谢雯笑了,坐上法庭等待审判的方之涵沉默了。
……
七月,方之涵被判刑,刑期两年,听说开庭审判前,萧潇还专门去了一趟检察院。她是当事人,当事人态度柔软,希望法庭酌情减刑,后来经过反复审议,最终敲定方之涵判刑两年,扣除拘役时间,还有一年零八个月才能出狱。
开庭前几日,方之涵和萧潇见了一面,方之涵的头发剪短了,素颜憔悴,眼眸较之往日平和了许多,萧潇就在她对面坐着,但她却不再直视萧潇的眸。
“孩子几个月了?”方之涵问。
萧潇面色平静:“快五个月。”
面对面沉寂,停了一会儿,方之涵似是陷在过往的回忆里,轻声呢喃:“怀孩子不容易。”
“……”萧潇沉默。
方之涵低头看着手指,终于开口问:“为什么要帮我?”
“我是为了我父亲,也是为了暮雨,说到底你也是一个受害者,可怜人。”
方之涵的泪来得很快,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她抬手蒙着脸,似是羞于见人。
“对不起。”方之涵说。
这声“对不起”,方之涵迟到了四个多月,萧潇听到了,面上不说什么,但她心里不接受。方之涵这辈子最大的成就不是创建融信,而是生育了一对好儿子:苏越和萧暮雨。
仅是为了这份“成就”,她就不宜赶尽杀绝,不给苏越面子,至少也要顾及暮雨的魂。
方之涵开庭那日,并不对外公开,只有少许几个人,除了融信高层员工,邢涛之外,还有——苏越。
苏越在灾区待了两个多月终于回到了C市,回来第一站,顾不上听那些有关于他和萧潇的风言风语,顾不上回家洗把脸,而是直接来到了宣判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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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方之涵一直面色平静,因为她要在下属面前撑起她的尊严,但法官宣判的时候,她无意中看到了匆匆赶来的苏越。
邢涛记得,方之涵见到苏越后,慢慢地掉转头,不再看听审席,她静静地看着法官,但眼泪却模糊了双眼。
七月,方之涵不记得法官都说了什么话,她只知道她的内心被一种剧痛给无情撕裂,终于忍不住当着所有人的面失声痛哭。
……
这一年七月,萧潇独居西苑,吃营养的食物,喝大量的水,每天都会在睡前念几个小故事给肚子的孩子听。
傅寒声是西苑常客,差不多每天都会来一次,他让蹲守在西苑附近的记者没有报道可写,渐渐撤离:还写什么?人家两夫妻从未因孩子疑云撕破脸,每天一前一后回来,感情就算差,又能差到哪里去?
入住西苑,萧潇是西苑门口一家早餐店的熟客。早餐很合萧潇的胃口,吃完也没有反胃的迹象,自此一连数日都会过来。傅寒声好奇能让萧潇喜欢的早餐究竟是什么口味,于是跟着萧潇一起进店吃了一次,同桌一席,萧潇也不理他,吃完自己的那份早餐,再然后付账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