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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天远他们该不会已经走了?
应该不会。她不记得新家地址,付天远知道的。他们应该还在找她。
唉。沈琴过后肯定要教训她乱跑,怪她没有去找付真真。等回去不知道怎么骂她呢。
付西然烂七八糟地想了一堆有的没的,回头,江现身边已经没有人了。他只身一人正往外走。
她马上追过去拉住他的衣角:江现哥哥
江现回头。
她斟酌着开口:你看到我爸爸妈妈了吗?我找不到他们了。你可不可以帮我打个电话?
江现垂眸看她一眼。说:他们走了。
付西然眨巴眨巴眼,懵懵地拉着他衣角。
江现说:先出去。
她后知后觉,松开拽着他衣角的手。
他补充:晚点送你。
付西然被江现助理引到休息室,僵坐在里面等了几个小时。几个小时她全用来回忆新家地址,昨晚忘了留意后半段的路。
天黑后江现才出现。他穿黑风衣,身上染了淡淡酒气。扫她一眼,语气平平道:出来。
付西然跟着他出了酒店,坐上停在外面的车。车上有司机,两人都坐后面。
江现问:地址。
付西然系上安全带,低声道:忘了。
答完赶紧补充:搬新家了,我还没记住路。
司机插话:我知道,上午付总喝多了,是我送的他们。
江现沉沉地应了一声。接下来一路都没再说话。
车停在付家门外,付西然要把衣服还他。他看都没看她一眼:穿着吧。
付西然顿了一下,乖乖哦一声。疑疑惑惑地穿着他的大衣下了车。
到家门口,客室灯开着,付西然腾出一只手找钥匙。刚摸出来,里面传出争吵声。
你们把我扔在外边,养着一个外人!为什么?我比不上付西然吗?你们为什么不要我?天底下会有哪个父母把亲生的扔在医院,养着别人的孩子?
付西然一滞。
你们是不是以为我随时会病死啊?所以弄来个替代品?要是没人告诉我付西然的事,等你们死了我是不是还要和她平分遗产?
她妈死了她不会去孤儿院吗?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凭什么帮忙?凭什么付西然要我们家养?
哗啦啦几声响。
我就要摔,我就要扔。什么付西然的,这个家所有东西都是我的!让她滚,让她滚啊!
真真,你听妈妈说。那年你要做手术,咱们家实在拿不出钱。刚好你表姨车祸,有一笔赔偿金
凉意漫上脊背,钥匙啪嗒一下掉在地上。付西然大脑一片空白,身体止不住地发颤。
付西然蹲在门外发呆。
不知过去多久,身后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了。热气扑面而来。
开门的人是沈琴。
她似乎早就知道付西然在这里,看到她也没意外。一手拎着付西然皱巴巴的书包,另一手是卡。
付西然腿麻了,没站起来,蹲在原地仰脸瞅她。
你说的,她艰难出声:是真的吗?
沈琴像没听见一样,塞给她书包和卡:你回学校。
付西然没及时接,书本笔纸掉了一地。
沈琴看也没看一眼。送完东西,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透过磨砂玻璃,付西然愣愣地看着门里。
没几分钟,灯光熄灭,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了。
风一阵一阵地吹。
付西然一件件捡起东西装进书包,她手冻僵了,动作很慢。
一张试卷飘出了好几米远。付西然扶着墙壁站起来,腿麻了,站在原地缓了一阵才走下去。
路灯亮着,行人稀少,商店街灰了一排。
付西然捡起试卷装进书包,回头望了望,房子漆黑,门紧闭。
她静静看了半晌,背上书包离开。
越走越冷,付西然穿着大衣还觉得冷。头发被风吹得很乱。
她孤零零走在街灯下,茫然。
沈琴说的都是真的吗?
也有可能是安慰付真真的吧?让付真真开心一点?
可是沈琴和付天远都不喜欢她,这总做不了假。付真真也对她抱有很大敌意。怎么看,她和他们都不像一家人。
那么他们现在是不要她了?一张卡用来打发她走?
付西然眼前浮现出沈琴漠然的脸,脚步越来越慢。
突然前面响起酒瓶碎裂声,她抬头看过去,两个醉汉歪歪扭扭地互相搭着肩膀,搀扶着往过晃。嘴里还含含糊糊地哼着歌,其中一个拎着酒瓶,另一个没有。
酒瓶又砸来一个,这次就碎在她的脚边。绿色的玻璃碴甚至打到了她的小腿。
其中一个醉汉发现她了,眼睛定在她脸上,色眯眯地嘿嘿笑了两声。脸红红的。
付西然脸上血色褪尽,腿一下子软了。转过身要跑,摔了一下。也来不及看路,爬起来跌跌冲冲逃跑。
不知跑到了哪,这里路灯坏了一排,黑漆漆的望不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