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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现盯了几秒她受伤的手指:怎么回事。
昨天,付西然老老实实答道:昨天晚上被门夹了。
江现立刻把脸一沉,昨天怎么不说?
啊?付西然眼神茫然。不太明白只是夹破手指而已,为什么要跟他说。
在过去的十几年,从来没有人会在意她的手指。
江现半眯着眼等她答案。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悄悄瞥了眼时间,有点担心迟到。
他发现她的小动作,默然半刻,起身道:李婶,医药箱给她。
手指破了而已,哪用得上医药箱?付西然想说不用,但江现已经离开了餐厅,李婶也应了一声去拿医药箱了。
她纠结了一瞬,没有再吃东西,喝完牛奶就离开了餐桌。回房间去换校服。
等付西然背着书包下来,发现医药箱被搁在了茶几上。江现还没有走,背对着她立在窗前。
外面太阳还没升起,阴沉沉的。
江现像背后长了眼睛,说:拿着药箱,过来。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他难道要送她上学?付西然略有些意外。抱起医药箱小跑着追出去。
上了车,江现问:学校。
付西然系上安全带,报出学校名字。
江现扫了眼医药箱,示意她自己上药。然后把车开了出去。
即使是坐江现车,到学校也要半个小时。
付西然抱过医药箱打开,辨认着瓶瓶罐罐上的名称,拿出用得上的,动作生疏地给手指涂药。
不知不觉到了学校门口。
付西然正在拿纱布包扎手指,缠了两圈,笨拙地用一只手打结。
一次,失败。两次,又失败。第三次,完全散了。
她也不着急,散了就重新缠。低着头很有耐心地绑手指。完全没注意车已经停了。
片刻,江现忽然倾身过来,三两下给纱布打了个死结。丑丑的,还特别地紧。
疼得付西然倒吸凉气。
江现也没管,语气平平地提醒:你迟到了。
付西然没带手表,不知道时间,抬头看学校门口的确没几个人。连忙解安全带,拽上书包开车门。
江现侧头问:几点下课。
她边下车边回:七点半。
车门关上,江现掉头走了。
付西然把书包背到肩上向学校走。突然想到什么,脚步顿住。
江现问几点下课,该不会是晚上还要来接她吧
整整一个自习付西然都没看书,目光不能控制地落在左手纱布上,盯着丑丑的结发呆。
下课铃响,有人嚷嚷着下节课要测验。付西然像被惊醒似的翻出书看。不经意向窗外扫了一眼,竟然看到了沈琴和付天远。
对了,付天远说过付真真要来这里上学。为了付真真方便,还特意搬家到学校附近。
上课铃响起,两人身影渐渐远了,付西然收回视线。
教室安静下来,她收起书准备考试。忽然间一阵嘈杂。付西然抬头,看到老师和付真真站在教室门口。
老师手里一摞卷子,也没让付真真自我介绍。扫了一圈,发现付西然身侧空着,随手一指:付真真,你先坐那。
四目相对。
付真真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朝着她走过来。
前面开始分发试卷。
付西然收到试卷,转身往后传。没有再看付真真,拿出笔写名字。
身旁椅子被拉开,付真真坐了下来。
付西然眼睛盯着一道选择题,强迫自己专注。
付真真拉开书包拉链收拾自己的东西,窸窸窣窣的。没有她那份考卷,她暂时不需要做题。
付西然撕了草稿纸计算题目。笔尖用力,每一笔都透过纸背。
老师分完试卷出去了,到办公室找有没有多余的试卷。教室里一瞬间乱了,好些人小声讲话。
付西然列完了公式,在试卷空白处写答案。
突然,付真真凑到她耳边幽幽道:付西然,告诉你个秘密,你亲妈是跟江现他爸妈一起死的
一整天都在考试。付西然浑浑噩噩,完全不知道自己都写了什么。白色试卷上整齐的印刷小字全部变得非常陌生。
七点半,下课铃打响。付真真心情很好地哼着歌,与新交的朋友手牵手走出教室。她不住校,放学有人来接。
教室很快空了。
同宿舍的室友喊付西然,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饭。付西然反应慢半拍看向她,摇了摇头。
你不舒服?室友关切道:脸好白。你生病了吗?
没。付西然胡乱编了个理由:我没考好。
室友不信地安慰她几句,独自去食堂了。付西然偏头看窗外,操场上乌泱泱的人潮向校外涌,校门外挨挨挤挤停着一辆辆车。天色正在变黑。
她看了一会,直起身。
江现的车可能也停在外面。
付西然出了校门,左右看看,果然看见了江现的车。刚要走过去,发现付天远夫妇和付真真也在。
付真真刚才还心情很好地哼歌,这会儿眼眶红红的,不知道受了什么打击,怨愤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