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页
“你跟我妈似的。”贺中鹤撇了撇嘴,解释,“校服裤子贴腿,里头再穿一条太难看了。”
“谁看你啊,眼睛都长书上呢。”雁升说。
“那我就不知道谁看了,对啊谁会看呢。”贺中鹤语调拐着弯儿。
现在贺中鹤有时候也能放开了说点儿不要脸的了。
雁升无声笑了一会儿:“明天给我穿厚点儿,不然没人看你了。”
贺中鹤也憋着笑,这种被人管着的感觉特别好。
心里瞬间就甜得想喊一嗓子。
十二月初这次是这学期除去期末外的最后一次月考。
快得惊人,高三就要过去一半了,跟踩着风火轮似的。
贺中鹤跟雁升最近像俩无情的学习机器,弄得石宇杰不好意思再整天躲后排斗地主打游戏,假模假式地也跟着课空背书刷题。
月考这天三个人考场分在同一楼层,雁升和石宇杰一个考场,贺中鹤在他俩隔壁。
考完第二场数学贺中鹤整个人都是懵的,这回最后两道压轴题他不是故意没写,是真被难倒了,就憋了几个公式上去。
于是他把前两道大题空下了,答题卡一片洁白。
考完站走廊里讨论题和复习下一科的人群中,贺中鹤挤隔壁去找雁升:“对对答案?”
“一边儿复习去。”雁升拒绝得很坚定,“心态崩了还考不考文综。”
“哎!”贺中鹤本来挺蔫儿的,觉得这次及格都难,结果雁升看着也不咋地,他乐了,“你也怕啊?”
“到顶90。”雁升说,“肯定比你低。”
有了学霸喂的定心丸,后两门贺中鹤写得洋洋洒洒完全放飞,周围人都沉浸在数学凉了的悲伤中时,他唰唰做着题,快乐得想颠腿,英语最后的作文他也冒着被全级部公开处刑的风险,用花体字写了满满一面。
两整天的考试结束,傍晚回到教室收拾东西的时候他依然很愉快。
有时候越到最后,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考场上拼的就不止是实力了,还得拼抗压能力和心态,比如上个月小班一些人,心态不好钻牛角尖,名列前茅的几个直接跌落神坛,自此从年级红榜上销声匿迹。
贺中鹤觉得自己虽然每天不到五点半就爬起来支着眼皮学习,但心态特好,甚至在像个小陀螺被学习抽来抽去的,还很愉快。
可能是因为前两年过得太舒坦了,乍一拼命学习,非常新鲜的体验,通体顺畅。
努力着慢慢变好的感觉非常爽。
但这次好像爽过头了,成绩它有点儿飘。
快飘到天上去了。
周三出成绩那天,老郑把成绩单往墙上一贴,紧接着就把贺中鹤叫到办公室。
“牛,真有你的,你就是这个。”老郑很激动,刚坐下就比了两个大拇指,几乎在胡言乱语了,“我看你把头发染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要赶趟儿了。”
贺中鹤拿起他桌上的成绩单看了一眼,从上往下扫了一眼,“贺中鹤”的名次栏上印着5。
他愣了一下,这是真没想到的情况,虽然最后两门做得很顺手,但数学一塌糊涂,而且还跟之前一样空了不少题,没想到能上这个位置,他预估的是二十名出头来着。
“我去阅卷室把你卷面信息都拷出来了,”老郑显然一开始不相信他成绩,直接自己去扒了,结果当然被打了脸,主观题和客观题一个水平,一看就不是抄的,“你跟我说说,数学前两道石宇杰都会做的题,你为什么空着?”
石宇杰猫书立后头看着地理必刷题昏昏欲睡,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还有文综,英语也是,我刚才特地跑英语组办公室问的你英语老师,她说你之前会写衡水体。”老郑盯着他,一脸从垃圾堆儿里刨到宝了的表情。
贺中鹤没吱声,故意考低分这事儿败露得有点儿快。
“你要是把空着的题都补上,至少得这个分。”老郑从一摞破纸里抽出来一张,划拉了一个大大的“687”。
“分数不高,这次题难,普遍低。”老郑又往纸上划了一个“9”,“重新排名在级部这个名次,斩了小班一多半的人。”
贺中鹤看老郑激动到通红的脸,心里挺爽,但喜忧参半。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老郑解释故意空题,更不知道怎么让老郑帮他瞒一下成绩。
每次月考完成绩单往家长群一发,杜兰珍不可能不知道。
“我就是运气好,”贺中鹤摆了摆手,试图挥散老郑如炬的目光,“蒙题大伤元气,以至于做石宇杰都会做的那些题的时候脑子不转悠了,有些题我是真不会。”
石宇杰口水都流地理必刷题上了,一个喷嚏又给打清醒了,骂骂咧咧的。
“少耍贫。”老郑盯着他。
“没贫,真的老师,我就是这么神奇。”贺中鹤说。
老郑揪着他问了一整节自习课,但贺中鹤就是没说理由,也没给出下次不这样了的保证。
“89。”雁升捏着自己的成绩条,虽然最前头那个名次还是1,但数学的确低得离谱,没及格。
贺中鹤看着他把成绩条夹进他放历次成绩的小夹子里,已经攒了一大把了,挂书立侧边还挺好看。
他伸手拨了两下那一大簇成绩条:“你文综多少?”
“271。”雁升说。
“……操。”贺中鹤瞬间想把这一把成绩条拽下来团巴团巴扔了。